19.第十九章 迷乱情(上)
他将钵盂拿走,递了一杯水过来。我还有些愣愣地,一时回不过神。半晌,接过水杯,才明白他说的事情… …但一想,又觉得不大对,我的确是中了锁喉,但长孙飘飘的意思是三个月后才会毒发,而她应当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欺骗我。
夏长赢似乎看懂了我的疑惑,而说道:“药理方面我不懂,长孙飘飘的心思我更不想懂,所以妳这样看我没用。”
如今我还是头昏眼花,实在无法做深入思考,打算先喝水润润喉,却一不小心喝得太急促,又被呛到了,只得死命咳嗽,但是咳到一半,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不一样。我喘了口气,而后惊讶的看向夏长赢… …
我张了张口,缓慢的发出沙哑的声音:“我… …能说,咳… …咳… …话了?”
夏长赢用水杯堵住我的口,解释道:“只解了一半的毒,所以妳能说话,但三个月后没解开锁喉下场还是相同。”
“你… …替我… …找到了解药?”现下我真是有些热泪盈眶,在黑暗中,望着淡然的夏长赢,我险些一时冲动,直接上前拥抱他。但很快,理智制止了我。虽然说,防备心这么重很不好,但为了自身安全,我还是选择先保护自己。
因此我低下头,手指紧紧抓着水杯,而后问道:“其实… …我一直都很好奇… …”声音才刚恢复,我无法流畅说话,顿了顿后,才又说道:“你为何总对我好?”
静谧黑夜,唯留吱吱虫鸣,树影透过明月窗栏打进屋内,留下凌乱枝影。夏长赢便在我面前,一双淡漠双眼,眼下三颗红点,在明月半遮半掩下,竟又显另一分风采。
他突然靠上前来,清冷鼻息吹拂在我面颊,这样暧昧的姿势,顿时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为了表示我一点也不紧张,所以便这么和他近距离的对望。
他歪了歪头,平铺直述的说道:“妳知道我是谁。”
我垂下眼,调整好心情,才又抬头直视他:“是,我猜得出你是谁,但那又如何?”
他的眼深黑如墨,直叫人目眩,突然,他往后退开,悠悠说道:“妳是个聪明的人,猜得出是我,自然也能猜出我想做什么。”
我紧紧地抓着水杯,平静的回应道:“我不会帮助长孙飘飘,但你又如何知道我会帮助你。”
“妳很紧张。”他朝窗前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一个黑衣人进来,夏长赢让他拿走钵,然后他又看了看我,接过我手上的水杯,淡淡地说道:“在我还没有揭露自己的身分前,妳可以不用这么防备我。”
“身子才刚恢复,我不打扰妳。”语毕,不等我的任何回答,他便又离开。
他一走,我便虚脱一般的倒在床上。大概是大病初愈,心情一时比较激动,方才才险些失态… …
昏了太久,导致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辗转难眠,我便干脆起身,打算在房内随便走走,刚走到梳妆台前,便看见了老人家送来的碧花簪。
我将它拿起来把玩,想起昏倒前便是看到这支碧花簪。这是一支典雅的簪子,纯银制成,上头有朵雕刻精细繁复的玉制花朵,尾端镶有玳瑁流苏,看这模样,果真是大家姑娘才配戴的起。
这时,我又发现压在发簪下的一张纸条。
将纸条摊开一看,只有寥寥几字:
明日午时,冰镜殿后院。
我犹疑地看着纸条,这张纸条应该是夏长赢带来的,因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还在房间看到照顾我的小萍,而小萍和夏长赢绝对不是一路人,他们俩人都想拉拢我,因此我房内出现的任何一样不寻常东西,他们不可能不发现,尤其是我突然毒发昏倒,双方彼此之间的猜疑恐怕更甚,只要留有这样的纸条,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方才夏长赢刚离开,既然他没有销毁纸条,应该可以合理推论这是他默许留下的。
罢了,多想也无益,明日赴约便知。
隔日,小萍见着我清醒,惊喜不已。她坐在床边,和我说道:“妳突然生了场大病,又昏过去那么久,连韩夫人都给惊动了。”
惊动韩老夫人?我喝了口药,刚想说些什么,却赫然想起眼前的人是长孙飘飘的人,为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决定暂时继续当哑巴,于是拿出纸笔写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夫人虽然未有亲自探望,却差人送上一匹上好药材。蓝月主也请了大夫来替妳看病,果然让大夫一看,今日便能起身。”小萍笑盈盈道。
真不知道小萍现在的表情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她是长孙飘飘派来监视的人,那么一定对我的虚实有所了解,中毒这件事情,她应该多少会知道一些消息。但她人便是这样,看似温和无害,却是心思深沉。当然,长孙飘飘兴许便是看中她这点,才会派她来监视我。
如今见她这般真情意切的关怀,矢口不提锁喉一事,倒让我不知该从何问起为何会突然毒发,我暗叹一口气,再写道:“孩子应该没事吧。”
她笑了笑:“没事,大夫亲口说的,还开了些药,说是生产前可以一用。”
我摸了摸小腹,松了口气。想起我昨日因太过慌乱,竟忘了问孩子的事,便觉得很是愧疚,看来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为了弥补孩子,我决定乖乖的再躺半天,小萍陪我聊了一会儿天,但后来想起还有点事便先离开。这样也让我中午,可以顺利偷偷的跑出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大病初愈,但除了刚清醒时呕吐咳嗽之外,我竟未觉得有任何不适,也不知这样是否正常… …
待到午时,我用完午膳和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去后院,一路上没有撞见任何人。居客舍的后院位在偏远地带,种满高树柳条,平时没什么人会经过,三天前夏长赢和那名老者便是在此地见我。
树沙沙摆动,浓密枝叶覆盖天空,抬头一望,只见蓝天被藏匿,偶有几点零星日光洒落,走在静谧的青石长路上,惟留虫鸣蝉声陪伴。穿越碧草红芳,一道刺眼阳光直射而来,让我不由瞇上眼。
在我还未看清时,便有人在我面前跪下,带着哭腔的苍老声音传来:
“上天垂怜,保佑少当家您没事。”
原来是三天前的那名老者。
“你是… …白伯?”记得蓝蓉当初称他为金宝斋总管。
“少当家并未忘记老身。”眼见白伯又要痛哭流涕,我手忙脚乱地将人给拉起来,说道:“您别给小辈折寿,快请起。”
白伯显然情绪还是很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哄了许久,才将人给安抚住。情绪稳住后,白伯才问道:“那日少当家突然昏去,如今可有好些?”
我如实回答:“现在还好。”
“幸亏有蓝月主照拂。”白伯感激道。
我觉得应该要先开诚布公,否则根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话题一转,搬出我最常用的一招:“其实… …白伯… ..我…之前失忆了… …”语毕,瞄了一眼白伯,他在听到我的话后,面上有些许空白,顿时让我有些心虚,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所以… …您能稍微解释一下么… …
“少… …当家,您是什么意思?”
我咳了一下,说道:“便是话中的意思。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怎么会如此… …但您还记得我是白伯?”
“因为蓝月主曾称您为白伯。”
“所以您当真忘记所有的事情?” 这位敏感纤细的老人家反应如此之大,着实让人备感压力。
我干笑道:“是的,我只记得自己从悬崖摔下来,醒来后什么都忘了。”
白伯听后,突然有些义愤填膺,说道:“若非那人,怎会将您和风家害得如此凄惨!”
总算有重点了,我耳朵一竖,好奇道:“什么人?”
“少当家如今忘了也好,省得又为那人伤情。”白伯竟闭口不提。
软硬兼施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撬开他的嘴,因此我只好无奈地改问道:“那烦请白伯将我的身世说来,可好?”
“这是自然,”白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老身很快便要离开,恐怕只能留下少当家独自面对这些危难。”
“您要离开?”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老身必须离开。”
这听上去真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扛着风家人的这敏感的身分,不论到何处,皆会带来种种麻烦,无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于他人。更何况我一人孤苦伶仃,往后该如何面对这些困境,正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相陪。而这白伯应该曾经为风家效力过,再看他为我病倒而焦心不已的模样,我便知晓他会是个值得推心置腹的对象。
“您是风家少当家,将成为风家的支柱。曾经的往事… …对您只会是个负担,您还是想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风扬舞的往事自然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清楚,那么这段往事将会成为我的负担。白伯见我心意已决,遂叹了口气道:
“老身自幼便在风府长大,一路上有两位前当家的提携,终是坐上枫家旗下三大产业之一金宝斋总管之位。少当家您是老身从小看到大,性格脾性如何老身也自知了解,若非后来遇上那件事,您也会是名优秀的当家。”
究竟是哪件事?我实在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道:
“白伯,当初毁了风家的难道不是韩家?”
白伯抬眼望天,满经风霜的双眼微微凝神,他缓缓而道:“是韩家又非韩家。老身对当年之事,也只略知一二。您的父亲当时大概已知晓风家气数已尽,为给您留后路,便将我们这些人打发离风府,实则希望日后能辅佐少当家重振风府。”大约是说到伤心处,白伯面上哀戚,复又说道:“但后来,找到少当家您时,您只是一昧寻死,而后又某一日,您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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