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卧龙山
天空微微亮时，慕容长司骑马抵达京都。
他执剑疾步走进白首书房，依旧昏暗的光线下，白首正踱步等他。
慕容长司是个剑不离手的人，就算是见了白首也是这样。白首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对此不置可否。
“大人，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与您对抗？”慕容长司站在离白首不远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屑。
“这正是我急忙找你过来的原因，城东枫叶巷应该住着一个不寻常的人！”白首话语中隐隐地透着一丝不安。
“京都还藏着这等人物？那么大人，我这就带人过去调查调查！”慕容长司执剑欲走。
“不必了！”
白首赶忙止住欲离开的慕容长司，然后用十分老道的腔调说:“以我的判断，那人现在应该早就不在枫叶巷了，你就算去了，也是扑个空。”
慕容长司从白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玄机，以他这么多年来对于白首的了解，他一定早已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慕容长司没有作声，他只静静地等着白首的下一步安排。
果然，白首停歇了片刻，便又开了口:
“刘海之前交代说，那人十多年前在卧龙山当过土匪，后来洗手不干了……以我的判断，这么多年来，他和卧龙山必定没有断了联系。所以，你去好好查查这个卧龙山。记住，千万不要暴露！”
慕容长司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把他查个水落石出！”
……
……
在京都与苏州的交界处有一座连绵千里的山峰，因为山势延绵不绝，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地上，故而得名卧龙山。
此山是进京的必经之地，官道便在山脚下，所以常年匪患猖獗。
山中常年云雾缭绕，荒木丛生，易守难攻。官府曾数次派兵镇压却都无功而返，可见其山中地形之复杂。
……
……
卧龙山。
一座高大的殿宇辉煌地矗立在云雾之中，门楣上一块匾额刻着斗大的“后梁殿”三个字。
殿中的议事大厅里，两侧各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的都是身穿盔甲的彪形大汉。大厅正前方亦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老者，仔细一看正是枫叶巷的孟老头。
然而此时，他已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大梁镇国大元帅胡忠常。
“大人，白首小儿真的在京都么？”一位将领声音浑厚地问到。
胡忠常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没错，他的梅花烙印记我不可能看错，我在京都找了他十二年都没有任何线索，他终于还是自己现身了！”
一位将领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身边的大刀怒吼道:“待我去取了这逆贼的狗命回来祭先皇的灵位！”
胡忠常见状立马打住，说:“赵将军切不可鲁莽，十四年未有音讯，我们还不知道他如今的深浅，莽撞出动只会有百弊而无一利，待查清楚再出手不迟。”
其他将领纷纷点头。
“当初若不是白首故意放空天险，我大梁三百年基业怎会毁于一旦！皇室血脉又怎么会遭受此等大劫！”赵将军捶胸顿足，心痛万分。
胡忠常看着赵将军，心情亦是无法平静，十四年来，那场腥风血雨依旧历历在目。他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他必须要让白首血债血偿。
大梁国都被破后，胡忠常率领四名仅存的将领和三百名士卒乔装成难民，逃到卧龙山当了土匪。
十二年前，胡忠常为了更好的搜集情报，打算潜入京城。却在路上碰到了另一窝强盗，差点丢了性命。
逃到京都时胡忠常已身受重伤，得亏遇上了进京赶考的曹时搭救，才得以活命。
十二年来，胡忠常一直潜居城东枫叶巷，化名孟何。
……
……
“钱副将，你近日速速安排一队人马前往京都枫叶巷潜伏，若有可疑人等务必抓一个活的回来。切记一定不能惊动官府！”胡忠常对着在座的一名将领说。
那名将领双手抱拳，大吼了一声:“末将领命！”
接着胡忠常又对赵将军说:“白首为人狡猾，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派人来我们卧龙山刺探情报，这些天一定要加强戒备！遇到生人上山务必诱捕过来！”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胡忠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内心起伏不定。
……
……
“白首这家伙也有害怕的时候？”
慕容长司骑马走在通往卧龙山的官道上，脸上挂着一丝不屑:“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主儿，非得本公子亲自出马！”
行至卧龙山脚下时，慕容长司跨步下马。
他抬头望了望眼前这连绵不绝的山脉，心里不觉想起了王羲之的那句“此处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他仔细地打量着，半晌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上山的地方。
“真是要了亲命咯，这哪是来刺探情报，这明明是来野外探险嘛！”慕容长司一屁股坐在山脚下，心里直嘀咕着。
就在此时，有一樵夫背着一筐干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正在焦虑的慕容长司赶忙走上去招呼到:“这位兄长，敢问您可是从上里来吗？”
樵夫看了一眼慕容长司，不愿理会。
慕容长司赶忙笑脸相迎:“兄长莫要诧异，我是做药材生意的，听说这山里有名贵的药材，所以我想上去看看，却又苦于找不到上山的路，不知兄长可否给小弟指引一番？”
樵夫白了一眼慕容长司，憨实的说到:“我就是一个砍柴的，山上有没有药材我不知道，土匪倒是一大窝，我看你身着华丽，怕是上去了就回不来了。你还是换个地儿吧。”
慕容长司笑着说:“没事儿，您给我指个道，我偷偷摸摸上去，不会有事的，兄长莫要替我担心。”
樵夫想了想，然后说:“那……那你真要去……就随我来吧。”
说着便引着慕容长司走到了一个转角处，他用手扒开厚厚的树枝，一条小道隐隐可见。
樵夫指着小道对慕容长司说:“顺着这条小道就能上山了，沿途我都做了标记，按着标记走就不会迷路。你可得留意着些，给土匪逮着了可别说是我引你上去的。”
慕容长司心里乐的不行，他送走樵夫后，把马拴在路边，自己便执剑沿小路往山上奔去。
走了不到数百步，周围便开始起了云雾，几乎看不清路。于是慕容长司开始找树干上的标记，缓缓前行。
“既然来了，就到屋里坐吧，茶水都给你准备好了！”云雾中忽地传了一声空旷的声响。
慕容长司一惊，心想:“土匪这样都能看到我？我特么连我自己的手指我都看不到好吗？！”
正想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慕容长司被逮个正着。
……
……
后梁殿中，五位将领悉数在座。
“说吧，来我卧龙山干什么来了？”钱副将厉声喝到。
被装在网子里的慕容长司执剑躺在地上，他转着脑袋看了一眼四周，泰然自若地说:“我是做药材生意的，来山里采些药材，这也要抓我吗？”
“放屁！”张将领大声吼道:“有哪个卖药材的随身带着长剑的？你干脆说你是来寨子里推销宝剑的算了。”
慕容长司何等精明，他早就是有备而来，他躺在地上一脸无辜。
“山上多野兽，现在哪个采药的还不会点刀剑武功？不然走到半山腰怕是就要被野兽生吞了去！”慕容长司丝毫不紧张，他心想，你们这群山野村夫，土匪刁民还能把我慕容大公子镇住咯？我这十几年什么阵势没见过？就你们这破房子往瘴气里一跺，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宫里的神仙啦？
慕容长司正想着，却见胡忠常笑着走了过来，他示意士卒给慕容长司松绑。
“大人，他……”钱副官正要说话，却被胡忠常用手势打住。
“我看公子年岁不大，不知在何处做生意啊？”胡忠常站在慕容长司身边轻声问到。
慕容长司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执剑答到:“在下苏州人士。”
“哦？”胡忠常刻意将声线拉的很长:“既然是在苏州做药材生意定是和苏州飞来阁交往甚密吧？”
“废话！飞来阁我熟的很，当朝第一名医馆谁不知道？我们白……”慕容长司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还好他反应快，于是赶忙改口到“不然我们这一行不白干啦！”说完故作镇定。
胡忠常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早就知道慕容长司是来刺探情报的，刚刚又从慕容长司差点说漏了嘴的话里更加确信，眼前这位剑不离手的公子一定是跟白首关系不一般。
这位公子不是个简单的主儿，这一点胡忠常通过刚才一些列的观察早就得知，他自己设计圈套诱捕慕容长司，却被对手将计就计。
慕容长司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胡忠常开始觉得，他与眼前这位公子的斗智斗勇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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