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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受伤


  那天晚上,沈雯给自己做了一顿好的,切了根火腿,炒了个肉菜和鸡蛋,就着房东大娘送来的饺子。在她的家乡,过年不吃饺子,一年四季差不多都是大米,她第一次吃饺子,味道还挺好吃的。吃完饭,沈雯躺在了被窝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眼角含着热泪,度过了她在北方县城的第一个寒冷的春节。

  初六,沈雯提前到了包子店,把店里店外的打扫了一番,老板娘也来了。熟练的把面揉好,把拌好的馅拿出来,两个人开始忙活。一直忙到晚上,沈雯把店里剩余的包子提回家,剩的包子不多,热了之后就不好吃了,老板娘说可以拿回家就着自己吃。她从袋子拿了五六个包子出来,用个干净袋子装着,又从枕头底下摸了二十块钱,到了正房。

  她估摸着房租应该快到期了吧,回家还得几个月,她先把房钱续上。磕磕绊绊的和房东大爷大娘聊了会天,来这个地儿五个多月了,北方的方言晦涩难懂,她一时还真掌握不了。道明来意后,大娘却一脸惊奇道:“安平已经多付了半年的当前,你不知道吗?”沈雯拽钱的手一紧,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尤其是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好,表明了什么,她很清楚,不外乎想追求这个女的。她不想被追求,不想接受孙安平的无条件的好,她是要回家的。坐了一会,就回房间了,她把手里的钱一起压到了枕头底下,攒够了一起给孙安平吧。

  初八,孙安平下来走亲戚,又来看她,给她带了不少熟食,糕点和罐头。沈雯是经历过饿的,知道饿的滋味,所以吃的对她有种抵抗不了的诱惑力。这次,她坚决的推拒了孙安平的好意,并还给孙安平一部分钱。这架势就是不想有进一步的发展,孙安平的手把衣服角儿都快揉破了,最后收下了钱,提着东西走了。

  沈雯觉得这样有些不地道,人家好歹还帮过她呢,但她是要回家的,把人吊着更不地道。一直到十九,孙安平也没来找过她,沈雯心里不得劲,不知道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正月二十,她下班了,提着包子准备走,老板娘却叫住了她,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了。今天老板娘一直就有话想说,她看出来了,没想到是这件事。沈雯没有多问,老板娘给她结了一个月的工资,回了家,沈雯坐在炉子旁熬粥。

  想着,要重新找份工作了,多想了会,粥糊了,沈雯就了点咸菜把粥喝了。翌日,沈雯开始走街串巷的找招聘信息,然后一家一家去试,有时候路过包子铺的时候,还会去买个包子。包子铺添新人了,一个三十多岁操着一口土话的女人,她叫老板娘二嫂,沈雯猜她们大概是亲戚吧。

  找了几天,沈雯终于又找到了一份工作,环境比包子铺要艰难,宾馆打扫卫生的。偌大的宾馆才三个清洁工,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工资也不高,才二十八块钱。不过沈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她想家了,她需要这笔钱。工作第五天,她就出了意外,宾馆的地板是瓷的,不知道谁撒了水,沈雯踩到上面,直接仰头磕在了地上。

  被同伴扶起来后,沈雯摸了摸脑袋,肿了个大包,但没傻。到是脚踝,疼的厉害,她挽起裤腿一看,好家伙,已经肿起来了。试着站了站,站不起来,钻心的疼,大堂经理来了,看了看,让人扶着她到就近的诊所看了看。诊所里是个老中医,他摸着沈雯的脚腕按了半天,说:“怀疑是骨折,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大堂经理还算负责,听了以后找了辆自行车,一路骂骂咧咧的载着她到了医院。拍了片,轻微的骨折,问题不大,还是需要在医院住几天,用架子固定一下,输点消炎的。经理把钱交了以后,人就不见了,沈雯躺在病房里,看着陪床的家属,有点羡慕。

  眼睛刚闭上,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孙安平提着一袋子药进来,走到沈雯床前。察觉到有人看她,沈雯睁开了眼睛,惊讶道:“孙大锅,你怎么在这里?”孙安平指了指手里的药,说道:“我给我爹下来拿药,正好看见有人扶你进来,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住院?”沈雯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孙安平拉个凳子坐在病床前沉默了。

  两人也不知道说啥,直到护士过来换水,孙安平才呐呐出声:“你先休息吧,我待会过来看你”沈雯应了一声,目送他了病房。她以为孙安平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看到孙安平坐在床头,用个小刀刀在削苹果。技术不怎么样,好好一个苹果,削的都没有食欲了,见她醒了,孙安平把手中的苹果递了出去。

  呃……虽然很香,但她真的没有食欲,摇头拒绝了,并问道:“孙大锅,怎么回来了?”孙安平把苹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解释道:“你在这里没个认识的人,腿又受了伤,不方便,我还是留下来吧,等你伤好了我在走。”沈雯没有拒绝,她现在确实需要帮助,不然连口饭都吃不上。“谢谢你”这是沈雯唯一能说的话了,孙安平下午出去把要拖客车司机稍回去,然后买了点水果直奔医院来了。

  尽管沈雯拒绝了他,但他还是不希望沈雯一个人在医院孤苦无依,他内心告诉他应该回去,孙安平遵从了他的内心。在医院住了三天,医药费是饭店出的,经理来的时候一直在说,他们饭店倒霉啊什么的,同时告诉沈雯她失业了。孙安平在医院照顾了她三天,吃饭打水,扶她上厕所,最后把她送回了家,拜托房东阿姨多照顾她,又买了些大骨头给她炖上。

  大骨头在火炉上,浓浓的香味飘散在沈雯鼻间,孙安平给她舀了一碗。沈雯喝着,就听孙安平干巴巴道:“那……妹子,你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家了”沈雯喝汤的勺子一顿,在心里摇了摇头,相处了这么多天,她发现孙安平太老实了,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做了这么多,都不会邀功,就他这样这辈子都不可能追到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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