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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入秋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沈雯想去接近那个巧姐儿,高草根也就是她的丈夫,不让任何人接近她。沈雯去了多次,总是被挡在院里,只能隔着门,听着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自己一个女人的嘶吼声。有时还能听到一两句话,不是南方的方言,有点类似于缅甸的话。她外婆家就住在云南,紧挨着缅甸,小时候她在哪儿住过一段时间,懂一两句方言。

  她站在院子里,隔着门,凝神听里面传来的叫喊声,越听越让她心惊。门里面传来女人模糊的声音,“我没有病…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回家”这话不像是一个疯了的人说出来的。她恍惚地回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特别的压抑。经过了她几天的询问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被买回来三个多月了,除了三根子的家里人,一直不让见人。

  就因为这件事,她失眠了好几天,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消瘦了一圈。按孙爸的话说,吃着肉还能瘦,浪费粮食。思虑了半个月,沈雯决定找三根子家里谈谈,谈不拢,她就报警了。她的教育告诉不能见到这种事情无所作为,大约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她还没有行动,就听到三根子买的老婆跑了的消息。

  当晚,孙安平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件事的准确性。孙安平撇了一眼她,脸上的笑意都遮不住,摇头说道:“什么跑了呀,是根子把人放走了,送到了县城,还给了三百块钱。这姑娘是根子父母买回来的,根子本来就不同意,现在又寻死觅活的,根子索性就把人放了”孙安平是这么解释的,但沈雯对他的话却是半信半疑。

  在三根子家附近溜达了几天,发现没有吵架、摔盆的声音,沈雯才确定那姑娘走了。而不是被抓回来虐待、殴打,那个姑娘年纪也不大,跟她差不多,摊上这种事也算倒霉呢!沈雯在三根子家附近转悠,偶尔又一次看到三根子摘下帽子时的样子,被吓的做了三天的噩梦。

  三根子是个光头,平常带着帽子看不出来,摘帽子却能看到他半个脑门,凹凸不平的伤痕。特别恐怖,可想而知他那时候受了多大的伤,能活下来也是不容易了。后来,她才慢慢知道,三根子那个伤是从小就有的,他的命格是出了名的硬。

  小时候三根子的娘在门边上摘菜,把一岁多的三根子放在一个背筐里玩耍。三根子他爸是外来户,姓高,所以他家住的离山近,比较偏僻。他娘回屋拿了个东西,三根子就被狼叼走了。因为是冬天,留下了狼的脚印和三根子的小老虎鞋子。他娘哭着召集了一群男人去山上,顺着血迹找到狼窝,大家都以为三根子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找到狼窝的时候,还能听到三根子虚弱的哭声,等众人把狼赶走,把三根子从狼窝里抱出来,才发现三根子脑袋已经被狼啃了。大家都说,孩子救不活了,他娘抱着孩子去找村里的医生。医生也说没救了,开了止血消炎的,没想到三根子硬是活下来了。他爸给他起名高草根,希望他像小草一样,生命力顽强。家里也从靠山的地方,搬到了村里的中心处,为了避免这一

  知道这种陈年旧事的时候,沈雯也曾唏嘘着,那时候他们家和三根子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从看见过三根子的“真面目”后,她对上三根子,都是绕道儿走的。

  悠闲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场秋雨过后,庄稼们就都熟了。孙妈这几天忙着摘西红柿,把那些红透了的西红柿摘下来,熬成西红柿汤,然后用洗干净高温煮过的**子。把西红柿装进去,拧紧,屯着冬天吃。孙大哥还送来一捆子沙棘树枝,黄色的小小的果实,沈雯摘了一个尝尝,差点没酸掉嘴巴。

  不过孙妈任然有办法把这种酸不叽叽的东西弄得特别好吃,她把沙棘榨橙汁,放在**子里,加了几勺子蜂蜜。酸味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等冲水喝的时候,在加点白糖,酸酸甜甜特别好喝。

  孙妈在做沙棘汁的时候,听到了鞭响,准备擦手开牛圈。沈雯拦下来,自告奋勇的表示,她自己也可以。她来了这儿几个月,知道这阵势是什么意思,村里的牛是每家每户轮的放的,每家放一个月。把牛赶到南山,半个月一回,牛进村的时候,进开始打响鞭。远远的就能听见,便会打开自家的牛圈,让牛进来。

  来了以后,她也见过几次牛进圈,牛走的不是大门,而是专修的后门。在房子后面的小树林

  ,鞭响过三声,沈雯把牛饲料到在槽里,等着牛进圈以后把门关上。家里一共养着三头牛,两头大的一头小的,踏踏踏,牛回来了,自动进了牛圈。

  把圈门搭上,沈雯到厨房洗了洗手,帮着孙妈熬沙棘汁。她悟性快,做饭这些的看一遍就能上手了,虽然味道不是特别正宗。秋收,是农民最忙碌的一个季节,这几天家里在收土豆,父子两个的衣服就跟土里打了滚似的。收下的土豆大部分都放在地窖里,留着过冬,只留一两袋吃。因为是人工收土豆,下手有不准的时候,晚上孙安平回来的时候就提了一箩筐,刨烂的土豆。

  沈妈让她看着沙棘汁的火候,把篮子提到院子里,把土豆皮削到放牛饲料的盆里。然后把土豆磨成泥儿,把水滤干净,洒点淀粉,揉成团子。这时候沙棘汁也好了,孙妈把最后的沙棘汁装**儿,然后把锅洗干净。等水开了,把团子放上蒸笼,蒸个十来分钟。熟了以后,浇上西红柿汁儿,那味道真的让人留口水,农民才是有大智慧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土豆就有这么多吃法。

  吃完饭的时候,孙爸孙妈难得没有端着碗儿到外面吃,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了饭桌上。沈雯询问道:“明天还收土豆么?”孙安平摇摇头,一边嚼吧一边说:“不了,土豆收完了,明天收红薯”“红薯?”沈雯有点惊讶,这东西还用收。她的惊讶被孙爸理解为没见过红薯,孙爸特别骄傲地说:“我们这的红薯又大又甜,那天做给你尝尝,你们那儿没有这种东西吧”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待了几个月,沈雯自然是挺懂了这话,她撇了撇嘴,说道:“红薯在我们那儿是喂猪喂牛的,一般不吃”孙爸可不信,哼了一声,觉得她在说大话。孙安平也是一脸无奈,显然也是觉得她在逞强,沈雯翻了个白眼。她能说什么,这年头实话都没人信了,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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