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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过年


  下午,孙二哥让他家二小子黎明把对联送过来了,十六岁,正是活泼的时候。沈雯塞给他一把糖,他笑的小眼睛都眯住了:“谢谢三婶”。说起来也怪,孙妈是个单眼皮小眼睛,孙大哥和孙二哥也是单眼皮小眼睛,但孙安平却是个双眼皮小眼睛。沈雯估计啊,是随了孙爸,她还没敢仔细看过孙爸。

  忙活了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村里没有和往常一样安静下来,反倒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沈雯把地擦了,那个地板她可宝贝了,几乎是一天两擦,擦完地就去厨房帮孙妈做饭了。孙爸和孙安平在房间里包饺子,看电视。八点多钟,孙大哥和孙大嫂先带着孩子过来了,他们前脚到,孙二哥一家也到了。

  孙大嫂和孙二嫂接手了包饺子的工作,一群男人坐在房间里坎大山,看春节联欢晚会。本山大叔搞笑的声音,随着鞭炮声,传入了沈雯的耳朵,一片祥和之气。中国的传统守岁,一直到半夜,整个村里都是灯火通明的,过了十二点,孙大哥和孙二哥一家才各自回家。厨房里置办了一大桌酒菜,是早上六点起来吃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团圆饭。

  洗漱完,沈雯窝在孙安平怀里,白天空落落的心总算有了归属。听着他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入睡了,但感觉没睡多一会,就被阵阵鞭炮声吵醒了。烦躁地翻了翻身体,耳朵被堵住了,鞭炮声小了许多,沈雯又睡了过去。直到五点多,孙安平起床点旺火,烧香、放鞭炮,沈雯才从炕上爬起来。

  穿着孙妈给她织的毛衣,扎了个头发,到厨房时,孙妈已经起来了。精神格外的好,瘦小的身体在厨房间穿梭着,拌个凉菜,炒个热菜,沈雯挽起袖子去帮忙。孙妈边做饭边跟她普及,说过年家里来客人了,上菜是有顺序的,先上冷菜再上热菜,热菜也分着呢,素的先上,肉菜后上。肉菜里面的鸡鸭鱼先上,再上丸子,最后是饺子。

  还特意嘱咐过她,丸子不能先上,意思是滚蛋的意思之类的,听的沈雯脑袋都大了。六点半左右,孙大哥和孙二哥一家子就来了,饭也差不多好了。一大家子坐在饭桌上,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吃年夜饭,几个半大的小子坐不住,扒拉了几口,就跑出去找同伴玩了。沈雯吃饱了,放下了筷子,但没有下桌子,正无聊着呢,就听大门口传来嬉嬉闹闹的声音。

  捞饺子的孙妈探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了一句,冲着外面招手。厨房瞬间涌进一堆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岁,孙妈拿出柜子里的糖,一人给了一把。还有三个**岁的孩子,大着胆子问孙爸要烟,孙爸也一改平常的严肃,从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好烟。孙妈还给了自家亲戚的孩子压岁钱,不多,一两块钱,重在心意嘛。

  等孩子走了,沈雯拽着孙安平问他,孙安平给她解释道:“这是村里的风俗,小孩子到过年这天挨家挨户的要糖,从天蒙蒙亮到太阳升起。是为了乡里乡亲的热闹和睦,也是过年了和大家分享喜庆”沈雯点点头,她的家乡没有这种风俗,头一次见。这批孩子走了以后,又来了一批,在其中沈雯还看见了赵云霞的儿子。之前见过一面,小名叫小龙,长的黑黑的,脸蛋冻得通红,逗着他叫了声姨,给了两块钱。

  八点多钟,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照射这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庄里。公鸡的打鸣声和母鸡的下蛋声交杂一起,黄牛哞哞叫的声音和孙爸骂骂咧咧喂牛的声音混在一起,让整个村庄显的无比的宁静安和。孙安平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重播的联欢晚会,沈雯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爬上床,准备补觉。

  玻璃窗被敲响了,穿着瑰色棉服的赵云霞,站在窗外冲她招手,示意她出来。今天过年,赵云霞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编起头发,摸了常年不用的雪花膏和口红。可以看的出,她也是美人,可是常年下地劳动,那有时间收拾自己,泯然众人矣。沈雯收拾了下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呢子,踩着高跟鞋,跟着她出门了。

  赵云霞带着她到了梅嫂子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围在一起打麻将。沈雯进来,身上的穿着吸引了不少女人,纷纷跟她打听在哪儿买的。听到价格后,却又望而却步了,这个价格不是一般农民家庭能够承受的起的。也只有孙安平那个想不开的舍得给她买,沈雯甜蜜又忧伤的想着,一般出门,沈雯就把钱给孙安平了,毕竟男人要面子不是?总不能她在前面走,买东西,孙安平跟在后面提吧,沈雯还是很贴心的。

  所以在外掌管财政大权的孙安平才有钱给她买呢子大衣,价格挺贵,不过孙安平说了,钱没了在挣,她开心就好。沈雯当时就白了他一眼,反驳道:这话说的,跟你多有钱似的,花起来不心疼啊。手里却抱着呢子大衣不撒手,孙安平也很愁,有个口不对心的媳妇也不好哄啊。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凑一桌麻将,有赵云霞当翻译,沈雯很快就跟几个年岁相当的女人混熟了。听说沈雯不会打这儿的麻将,起哄着说要教她打,不收学费。也不玩钱,梅嫂子很快又弄来一副麻将,四五个女人又开了一局,专教沈雯打麻将。

  教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饭之前,总算把沈雯教会了,沈雯迅速的爱上了麻将。麻将是她来了一个村以后,唯一喜欢上的娱乐方式,吃午饭回家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的。和孙安平念叨了好几次,孙安平被她念叨烦了,说道:“过了正月,我给你到县城买一副,现在好好吃饭”沈雯听了很高兴,饭都多吃了半碗。

  后来几天,孙安平就发现,他找不到他媳妇儿了,早上爬起来吃个饭就不见人影了。直到晚上**点才回来,他以前那个乖媳妇儿被麻将拐跑了,不过他也没去阻止。毕竟他看的出来,沈雯到了村里也有半年了,并没有特别开心的。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她喜欢的兴趣,想玩儿就玩嘛,反正家里也没什么活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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