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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离开


  第七十七章:离开


  "你关了我十五年,怎么,今天终于想起我了?"


  司徒平寒四肢被绑着,浑身泥污,一脸狼狈,但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尉迟慕卿。


  "看你的样子,可真是一点都不威风,当初杀我妹妹的时候,你的气势呢。"


  "怕是你亲爱的七七已经死了吧,哈……哈哈哈。"


  尉迟慕卿看着笑的几乎癫狂的司徒平寒,眼眸深不见底。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司徒平寒仰了仰头,怎么说也曾经是一国太子,就算被人生擒,被人灭了国,他还是一国太子,与生俱来的气质,在这牢狱里竟然被磨得越来越清晰。


  尉迟慕卿冷眼看着他。


  "你不用问我了,我们国家虽然有灵隐之体,但是我一点也不清楚,我更喜欢杀人。"


  司徒平寒舔了舔唇,眯着眼看着这个把他打的一败涂地的人,不得不说,他输了。


  "至于你为什么不杀我嘛……反正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为什么不杀他,不过是让他活着感受到无穷无尽的痛苦,夜来国在他手里灭国,尉迟慕卿当着他的面杀了整个王室的人,只留下了他一个,最后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妹妹,到现在他看着他的仇人活的好好的,十五年,暗无天日,确实,一刀杀死的话,多痛快,就连他杀人的时候,都喜欢用毒药一点一点将人折磨死呢。


  "不过……"


  许是很久没人出现在他面前能让他说说话了,他根本不需要尉迟慕卿做些什么就说了出来,反正,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不过有意思的事,他倒是知道不少。


  "当初我靠近她看她后颈的胎记时,她慌张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想欺负。"


  司徒平寒挑眉看了看尉迟慕卿,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那封她师父的信也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清心苑真是个好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有那么可爱的表情呢。"


  司徒平寒低低的笑了出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的笑的事情,笑的,阴沉。


  "还有啊,我吻她的时候,她可是一点都没有躲开呢,摄政王应该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不知道,你看到她身上的标记的时候,作何感想呢。"


  司徒平寒笑的毫无顾忌,晃动着身子,像在宣告着什么。


  尉迟慕卿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用刑。"


  随即,就走出了地牢,他来只是想问司徒平寒关于灵隐之体的事情,既然他还是和十五年前一样不知好歹,那他也不介意做些什么。


  他知道司徒平寒这么说是想让自己杀了他,呵,做梦。


  身后的闷哼声不绝于耳,他恍然未闻,径直走了出去。


  司徒平寒看着他离开,好像,他低估了尉迟慕卿的忍耐力,在这里被人看着,他连死都做不到,他想死,想死啊。


  苏叶把怀里的兔子放到地上,偌大的院子里,安静无声,芝兰院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依然长得茂盛的草药,依然放在那里的石凳,只是旁边多了一棵银杏,正值寒冬,原本金黄的叶子已经落完了,


  空空荡荡的,就跟她的心里一样,从那次之后她就被调到了王贵妃那里,但也时常会回来看看,只是每次回来看,她都会好难过,这里每一处都有御医的影子,曾经安静的配药的御医,安静的看书的御医,安静的熬药的御医,还有,安静的笑着的御医……


  她一直都是安静的,却总是能轻易地帮到她,她终究是没能再看到那个替她出头,伸手打人帅气的影子,那天她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谁知睁开眼后那个像姐姐一样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苏叶红了眼眶,你在哪里啊,过得好么,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呢。


  她无法想象尉迟慕卿是怎么在这个院子里住的这么久的,每个她想起来的场景都能让人扬起嘴角,再流下眼泪,思念也是伤人的啊。


  "苏叶。"


  暗影闪了出来,从背后拥住了她。


  "暗影,我好想御医。"


  真的好想。


  "恩,我们都在想她。"


  十五年,这皇宫里,变的又何止是时间。


  尉迟锋拿着酒杯,沉默不言。


  良久,叹了口气。


  他的眉眼间少了丝稚气,多了丝沉稳,一身明黄的龙袍也挡不住他身上的疲惫,十五年前的今天,他爱的人离开了,直到现在,所有催着他成亲纳妃的人,都被他无视了,他纳了妃,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他要等她回来,可是,她还会不会回来,谁也不知道。


  尉迟锋苦涩的笑了笑,其实,他纳不纳妃,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七七缓慢的梳着手中已经变成银色的头发,还是少女模样的她一脸温和。


  这是师父离开的第五个年头了吧。


  当初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一座不知名的山里,据师父说是他云游的时候无意间建的房子,特意带她来这里养伤的,养伤……她只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头发变成了银色,左手手筋齐断,还有师父渡给她全身一半的血,她只记得自己原本是灵隐之体,为了救人换给了那人自己的血,至于她救的是谁,为什么救他,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她失忆了,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师父说当然了,你把自己全身的血都给他了,虽然不是你主动放的,但是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亏得你是灵隐之体,体质特殊,只是损失了记忆,不然,就算是师父也没有办法。


  她的师父,也是灵隐之体。


  平常人碰到灵隐之体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也是因为她是灵隐之体才有救,只是后来,她在床上过了五年,等待是一场漫长的旅行,灵隐之体想要恢复自己的血谈何容易,五年的时间,她从一开始无法下床到后来可以扶着墙走路,再到现在可以正常的做任何事,一共用了七年,而她的师父,却是完全相反的情况,生命力一直在缓慢的流逝,从一开始能够毫无问题的照顾她,到后来坐在他特制的椅子上,再到后来她推着他的椅子走在山里,也是七年的时间,她一直在想那段日子,真的很好,也很难过,看着自己的亲人慢慢老去,却无能为力是最伤人的,可她没有办法,她的命,是师父分给她的,她得好好活着,直到五年前,她的师父还是离开了,全身透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他是笑着的。


  他说,小七儿能好好长大为师就满足了。


  他说,小七儿的白头发连为师都嫉妒呢。


  他说,小七儿成亲之后可不要忘了为师啊。


  他还说,小七儿,为师很高兴,能把你救活,老天爷还是有良心的。


  那张俊美的脸上,传出来的是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叹了口气,小七儿这样,我怎么放心,我还没有教完你所有东西呢。


  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她跪在他的床前,哭的不成样子。


  我把头发给你,你留下好不好。


  他最后一次碰了碰柳七七的脸,笑着比了个七,然后消失在了柳七七面前,我相信我的徒弟,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最后,他终于做到了师父的本分,也算是补偿了她小时候受的苦,还有什么遗憾的呢,终归是不舍得,留下的人,都是会难过的啊。


  那段日子过得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都说灵隐之体珍惜,可为什么他们死去连一丝痕迹都不能留下,上天又何其残忍,给了他们能力,又剥夺了他们留下的权利。


  自师父去世之后,她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看看自己之前忘记的医书,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那个国家热心的百姓和让人心安的氛围,让她突然好羡慕,那是哪里啊,还有她拼了性命想救的人,到底是谁,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守着她的师父,努力想回忆起那个地方,那个人,可都是徒劳的,师父也只告诉她若是有缘她一定会想起来的,难道她注定是想不起来的吗?


  最近她总是做梦,总是梦到她推着师父在山里走,她很高兴,师父也在说些什么,满脸笑意,明明是很好的梦,她醒过来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想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伸手。


  难过……不对,这不是难过,那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但她总觉得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师父也回来看她了,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了,她会把最珍贵的回忆,放在心里。


  之前的记忆,她也是时候去找回来了,无论结果如何。


  下雪了,尉迟慕卿站在原地,伸出了手,这是她最喜欢的天气,现在,也成了他最喜欢的天气,眼前的这株桃树也老了,微微枯萎的枝干诉说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依旧是在等待着。


  七七啊,为什么你都没有来看过我。


  十五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他住在她的院子,满眼都是她的影子,虽然痛苦,但至少有她,也便没有那么难过,甚至他还有些高兴,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可只有他知道,他一直没有梦到过她,或许,或许他的七七还会回来,否则,她怎么会舍得十五年都不来看他一眼呢。


  那个曾经放言,要娶她的姑娘。


  对吧,七七,你一定会回来的吧。


  既然我找不到你,那我就一直等你,直到生命终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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