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沸沸扬扬

柳优此刻却是注视着萧梦，她依旧是怀疑的，手中突然飞出一个梅花镖。

        虽然玲珑已经决心不再回家，不再作为萧灵蓉而活。但是看到有人要伤害娘亲还是会紧张，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

        那梅花镖却只是擦过萧梦的额头，划破了皮肤，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竟然真的没有啊。”柳优自言自语般的道了一声，转身走下擂台。

        玲珑略微犹豫了一步，却很快抱着昙灵跟上了柳优。

        直到柳优和玲珑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人们才如梦初醒，再次能够有了动作。

        柳优最后那一手赌的是萧梦用假皮肤遮盖了那朵梦昙花，但是控制力道的梅花镖却割伤了真正的皮肤，柳优这才相信萧梦真的不是幽昙。

        “锵”的一声铁器落地之声，竟是清辞自己拔出了捅进体内的赤霄，不顾伤口涌出的鲜血，清辞口中喃喃一句：“我没能阻止她……你说得对，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习武。我以为我能教好她，结果却……”

        此刻因为失血清辞的脸色泛着苍白，眼神都有些飘忽涣散。

        萧梦立刻要给她止血，却被清辞推开。推开了萧梦和蜜两人的搀扶，清辞自己转身向山外走去。

        在山外，没有别人跟来，萧梦三人追上了清辞。蜜最先开口：“你这伤不处理不行，先去洛阳城里找大夫吧。”

        清辞却只是摇摇头，说话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不必了，受点伤算什么，早就习惯了……更严重的不是都过来了吗……”

        蜜还想再劝，丹却先出了声：“玲珑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我们每个人都难逃其咎。并不是丞相大人一人的责任，丞相大人不要太过自责。若大人要因今天的事这般惩罚自己，那我这个玲珑的师父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萧梦也已经上前扶了清辞一把，却没有出声说什么。几人终是由着蜜带到了医馆，幸好玲珑那一剑并未伤到要害，确定了清辞不会有危险，三人才松了口气。许是因为流了太多血，清辞有些精神不济，蜜便决定大家在城中住一夜，明日再启程回京。

        待次日早晨，丹、蜜、萧梦三人醒来，见清辞还没起，蜜便让萧梦去喊她。

        踏入清辞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纸浸入，有些昏暗，有些温柔。清辞安静地睡着，脸色依旧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小辞？天亮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萧梦坐在床沿上轻轻推了推清辞，清辞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萧梦心下一惊，伸手在清辞手腕脉搏上按下，幸好脉象很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

        请来的老大夫把脉许久，默然叹息一声：“这位姑娘的伤倒是无碍，但她自己不愿醒过来，这心病老朽也没办法医。”

        老大夫离开后，萧梦、蜜、丹三人在清辞的床边沉默地站着。许久蜜问出：“接下来怎么办？”

        萧梦俯身，伸手轻轻整理了清辞的发丝：“回京城吧。回去了，总能有办法的。”

        丹和蜜都无声点头，转身出门去做回京的准备了。

        萧梦长长叹了口气，在床沿上坐下，似是自言自语着：“这么多年了，小辞一直是我们中最辛苦的一个，就连打败血玉教之后都不能清闲。很累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但是，不可以睡太久哦……”眼角闪烁了一点晶莹，萧梦及时闭上眼睛，将水汽咽回眼底。

        从京城去洛阳最快的是水路，但是从洛阳返回京城的时候，萧梦他们却选择了马车。丹负责驾车，蜜和萧梦在车内照顾着昏睡的清辞。

        正是午膳的点儿，萧梦扶起清辞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打开了清辞的唇儿，将一勺稀粥小心地喂入口中，待清辞缓缓咽下了再又喂了第二口。静静地重复着简单的动作，有时拿起帕子将从清辞嘴角溢出的米汤拭去。

        自早晨到此刻已经过了半日，清辞一直静静的睡着，萧梦和蜜两个也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待到萧梦将一碗粥全都给清辞喂下，蜜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小梦也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萧梦放下手中的碗勺，轻轻地摇头，叹息道：“这件事对小辞打击太大了吧……我们几个都是自小便在绝望中求生的人，小辞也是亲眼看到了家人被害、师门被灭，后来连轻羽也先一步走了，如今再否定了自己……心里会受不了的。”

        蜜向后靠在了车厢壁上，侧目看向车窗外的绿树蓝天：“如果她这次真的醒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萧梦只稍稍用力抱住了清辞的身子，轻声开口：“不会的……”

        蜜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小师妹你的梦昙花纹路是怎么伪装的？那个巫师那么精明竟然都没看出来。”

        萧梦也是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我把它毁了。”

        “什么？！”蜜惊得起身凑了过去，伸手摸上萧梦的额头，“毁了是什么意思？真的没有了吗？但是，不可能的吧！”

        萧梦抬手移开蜜的手，没有去看蜜混合着惊讶与不安的眼神，只是低声回答：“那个是灵术契约的刻印，本该伴随昙族神女一生。但昙族的神女一旦生下女儿，灵力就会削弱大半，不能再做到滴血催花，也就是说与神定下的契约到期了。所以，生了蓉儿之后，我就自己捉摸着用灵术消掉了那个印迹。”

        蜜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萧梦说的是什么，感叹了一句：“竟然是这样。这下子再也没人能揭穿小师妹的身份了。”

        这一次萧梦没有再回应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昏睡着的清辞。

        回到京城是在4天之后，清辞昏睡不醒已经第5天了，丹抱着毫无知觉的清辞走下马车的时候，阳春根本忍不住，在丞相府门口就哭了。

        这几天，江湖中议论纷纷，都说魔女玲珑欺师灭祖、抢夺昙灵、重伤清幽阁阁主，此等魔女应当人人可得而诛之。

        清辞昏睡的第六天，将萧梦喂下的稀粥吐了出来。大夫说，长时间的昏迷已经拖累了她的脏器，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就算以后能醒来也会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萧梦很清楚大夫说的那种结果，因为她自己就曾是昏睡了3月之久。与血玉教的决战中，她赌上了自己的灵魂，本已做好了长眠的准备，却被桃花谷所救。

        只是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3个月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幽昙死在了决战中，却不知她以萧梦的身份活了下来。刚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器官，还是多亏了梦昙花才能够医好那一身的伤病。

        可是萧梦已经是昙族最后一个纯血统的人，如今再没有人能够令梦昙花盛开。

        所以，不能让清辞一直睡下去了！

        该如何唤醒清辞？清辞的朋友们都绞尽脑汁出谋划策，萧梦算是看到了一出“群魔乱舞”，若昏睡的不是清辞而是个不相干的人，萧梦大概会笑得停不下来。

        这些法子里最正常的大概就是蜜的了，蜜只是不停地晃着清辞，喊她起床。虽然已经很夸张，却竟然显得格外正常。

        清竹也是小人精，凑到清辞耳边喊了句：“上课了，夫子来了，再睡要打板子了！”这番话惹得旁人啼笑皆非，可是清辞依旧无动于衷。

        户部尚书那个平日里就喜欢与清辞开玩笑的，此番竟然“作怪”地要彻查某些官员贪污的情况，捅了篓子来清辞门前“喊救命”。萧梦对于这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到自愧不如。

        吏部尚书深知清辞的责任心，抱了一堆文书来了清辞门外，说是要丞相大人定夺。其实他抱来的根本是一堆白纸，清辞也根本没有对他有半点反应。

        兵部的那位则是和丹一起来的，口称西境告急，朝中有大量事务需要丞相替皇上分忧。见清辞依旧没有反应，丹拔剑转身出门说：“她不信，我去把那个和亲公主杀了，就是真的了。”吓得兵部这位大人差点给丹磕头求饶。萧梦心里默默致敬了一下皇帝，手底下都是这么一群脑子里少根筋的，这天下还没易主真是奇迹。

        折腾了一日，所有人终是无功而返。

        趁着白雪和阳春两个大丫鬟给清辞沐浴的时候，萧梦在府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中就踏进了书房。

        穿过帘子后的暗门，里边那间依旧挂着幽昙和轻羽的画像。

        萧梦看着轻羽的画像，沉沉叹了口气：“你真的要把她带走了吗？”或许这是清辞如今最珍视的东西了……这么想着，萧梦心中浮现了一个主意。

        萧梦回到清辞房中的时候，白雪已经服侍清辞再次在床上躺好。

        萧梦看了没有意识的清辞许久，终是下了决心，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开口：“小辞，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醒了？行，你想一直睡着那就睡吧。我去把你书房里轻羽的画烧了，我才不想看到他，现在就去把他烧给你！”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白雪急忙拉住萧梦，有些着急地说：“昙姑娘，这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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