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殿试
未远下了马车后，只想着成人之美，一口气跑走了。到了宫门前，正呼呼喘着气的时候，就听有人说“哟，这不是莫公子的好友易公子嘛，怎么，就你一个人，莫公子呢，难不成还呆在仙琼阁里度春宵呢？”语气傲慢，未远皱起了眉头，什么人如此没有礼貌。
抬眼一看，一张白白胖胖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未远心里更是厌恶，要是在现代按自己的性子，早就让自己的保镖揍他一顿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况且如今自己变得很是温柔，实在不想与这种渣渣做纠缠。他既然敢嘲笑奚然，指不定又是哪个大官家的公子，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未远冷眼看去，道：“我不知道。”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白胖子还在原地，心想：他不是莫公子的好友嘛，怎么都不替莫公子辩解一番，看他刚刚冷漠的样子，哎，莫奚然啊，看来你又交了一个酒肉朋友。嘴角嗤笑了一下，对未远更是不屑。
此时未远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他正在寻找奚然的身影呢，可是转了一圈，却找不到。未远心里早嘀咕开了：“奚然不会跟自己一样睡过了吧，不会呀，莫府怎么会让他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迟到呢，难不成是早就到这儿了又去有事去了。”正胡乱猜想着，就听一道男声想起：“宣殿试考生进殿。”未远心想，这就是太监了，声音也不是那么尖细嘛。
进宫的一路上，未远瞪大了眼睛，定要好好看看宫里的模样，杜牧的阿房宫赋有言，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东西。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这可是未远中学时代最喜欢的一片古文了，未远到现在都能倒背如流，未远一边心里想着这首赋，一边仔细瞧着宫殿，结果看了一路，很是失望，气势倒是很雄伟，只可惜不少宫殿像是年久失修一样，斑驳陆离，甚至未远还路过了一处破旧的殿门，向里一望，残垣断壁，野草丛生，未远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忍直视。”
一旁的小太监见未远东瞧瞧，西瞧瞧，最后又一脸失望地嘀嘀咕咕，忙上前小声说道：“这可是宫里，别到处乱瞧，小心冲撞了贵人。”
未远觉得好笑，他不就看了两眼这些破房子嘛，怎么就冲撞了贵人了，但看着小太监一脸严肃的表情，他只好憋住笑，说道：“多谢公公提醒。”小太监长得甚好，未远不禁多看了两眼，目不转睛，直到见到白净净的脸蛋上浮起了红晕，未远才收回眼神，轻轻干咳了两声，“公公，我叫易未远，刚刚是我无礼了。”
小太监见未远和自己彬彬有礼地道歉，倒有些不好意思，“无妨无妨，我本名叫王千顺，宫里大家都叫我小顺子。”
未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顺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太监，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小顺子，为什么这宫里头这么破？”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顺子紧张道，未远看他紧张的模样，很是开心，“好好好，你别紧张了，我不说了。”未远收敛了笑意，告诉自己要严肃一点，前头的老公公好几次回头看向自己了。
“其实你没有乱说，这里，是挺破的。”小顺子闷闷的来了一句，未远惊讶道“啊”，刚刚可是他一脸紧张地不让自己乱说，这回自己也说上了。
“因为这是宫里最破的地方，这些地方皇上都没来过，自然而然就破了，易公子刚刚路过的都是前殿，没有去过后宫，那里才是真正的宫里。”小顺子低着头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未远听了这话顿时明了，当今天子痴迷道术，十天半个月上个朝，也难怪这些原本处理政务的殿都荒废了。
“易公子，到承乾宫了，待会进去的时候皇上不在，是汤公公主持，你不要慌张，汤公公喜欢乖巧听话的人，你可不要再东西张望了。”小顺子在未远耳边小声提醒道。
“皇上居然连殿试都不来，……”看来这皇帝是一心求道了，未远叹口气道，又是一个商纣王。汤和喜欢乖巧听话的人？，未远邪恶一笑，问道：“那汤公公喜欢你吗？”
小顺子红了脸，“易公子莫要说笑，”未远看着小顺子又红了脸蛋，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顺子，你放心，本公子我还是很温顺听话的。”说完朝小顺子眨了眨眼。小顺子忙低下头，不敢看易未远，默默走路。
未远心想：自己这么放荡地笑着，小顺子低着头害羞，看来自己又调戏了一个良家妇女。正得意着，就听前头的老公公说道：“进了承乾宫要先拜见汤大人，你们可都是国之栋梁，这点礼节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说罢就带着他们进了承乾宫。
“汤大人，这些举子们来了。”老公公向着一位身着紫色朝服的人行礼道。
“恩，开始吧。”汤和点了点头。
“皇上今日身体抱恙，咱家特来主持殿试，这可是皇上亲自落笔起草的题目，你们可要好好写。”汤和发话道。
未远仔细看了汤和，发现他头发参白，五官端正，目光炯炯有神，倒不是自己想象中猥琐的大宦官。年轻的时候定是相貌堂堂，只是非要做乱臣贼子，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刚刚的一众小太监开始发试卷。未远又要开始吐槽了：难道殿试不该是皇帝亲自来面试吗，现在皇帝没见到，又要开始做试卷了，绝对没有比这悲催的事情了。
未远低头看了下题目，苦笑，还真有。一个题目写成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这皇上还真是，有文采。未远大略浏览了一遍，没看懂。甚至其中还有不少生涩难懂的字，未远直接跳过。一遍，两遍，三遍，未远开始咬嘴唇，四遍，五遍，终于看出个大概了，原来是皇帝大人在发牢骚。近年不仅军费耗资巨大，就连赋税也少了一大半，皇上的金库钱少了，供不起自己修仙了。各地的道观还在修建中，自己的丹药还在炼制，又有不少大臣前仆后继诋毁自己沉迷道教，心里不舒服。明明自己一心求仙，心中有道，却一直无甚成果，定是自己手下这帮臣子胡乱搅扰。
未远不禁冷笑，边疆的战士用自己的命给他打仗，百姓们流离失所，可这皇帝大人却只关心自己的小金库和修仙之路，完全不管他人死活。如今蛮夷之人屡次进犯边境，年年征战，以致国库空虚，近年南水一带又闹旱灾，赋税收入少了一半。军费耗资巨大，百姓那里捞不到钱，也难怪皇帝大人生气。看着字里行间的意思，皇帝大人的心思还真不难猜。未远心想，皇上啊，你不就是想要开源节流嘛，那我就顺着你的意思写下去，只是这道教未远实在是了解甚少，痛苦中的未远想到了岩白爷爷递给他的那本书，心里真是后悔，若是把它看一遍，也不至于现在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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