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一声枪响。
她捏着矿泉水瓶，屏住呼吸。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还有全场毒带来的猛烈DOT，甚至不需要补上第二枪。
胜负已定。
比赛结束。
阮星退出游戏，返回桌面。
输了，不正起身的瞬间，被无|码一枪爆|头。
她看到了死亡回放：正如她所料，无|码击杀不正的瞬间，血槽也几乎空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正起身暴露自己的位置，就能赢。
“抱歉。”不正的话音轻如耳语。
“你是抱歉不能吃鸡，还是抱歉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复。
频道里只有HAN还守着。
“就差一点……”HAN弱弱的话音中除了遗憾，还有一丝雀跃。
就差一点。
“早点休息，我去写道歉信。”阮星安慰了几句，退出频道。
阮星打开微博，原以为LLB那急着圈她给说法，没想到，那边倒是安静得很。
不过愿赌服输，别人不催，不代表她可以当无事发生。
她想好措辞，打了好几份草稿，最后终于写好微博。做好一切，点击发送键。
与此同时，LLB的频道却所有人都在。
刚刷出BFNQ的道歉微博，乐小语急不可耐地在群里宣扬。
【乐小语：看到了吗？那个字母发道歉了！】
【LLB：闭嘴，少说两句。】
LLB的语气吓到了乐小语，除了她之外，队里的其他三个人心情并不怎么好。
【无|码：要是对面不起来，挂的就是我】
LLB看着道歉信，却高兴不起来。
他本来觉得需要防范的只有胡野，他本来以为对方早就全军覆没，却在击杀信息里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决赛圈里的ID——那是BFNQ赛前微博的截图里见过的路人甲。
对方队里的路人甲竟然撑到了最后？
如果不是那个【不正】沉不住气站了起来，恐怕胜负难说。
这是LLB从来没想过的事。
从来没有。
【不正】和【BFNQ】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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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揉揉眼睛，收拾好东西，走到吧台前。
这会儿网管和老板都在，她靠着吧台：“网管，下机。”
网管忙着吃了泡面，含糊不清地回复：“等等啊。”
阮星等得百无聊赖，又听到身边有人招呼：“今天带身份证了么？ ”
原来是前两天要借身份证给她的男生，她随口反问：“又是你？”
何必笑笑：“我经常来，老板和网管都认识我。”
阮星摸出几块零钱给老板：“刚才的水也一起结账吧？”
“不用，小姑娘游戏打得不错，难得。” 老板还是拒绝。
阮星冲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太吵了？”
老板摇摇手：“在玩游戏的人里面，你算很斯文的。”
“什么游戏？”何必饶有兴致地追问。
阮星没理他，老板接过话茬。
“我刚才看她打了一局吃鸡。”老板拍拍何必的肩， “指挥若定啊。”
何必看向老板，对方的眼神里充满赞许。
阮星听着老板的夸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她这人从小一被夸就觉得耳朵痒，得捏捏耳垂才能冷静下来。
“哦？赢了么？”何必知道阮星不想搭理他这个陌生人，直接问老板。
“姑娘，赢了吗？”
她不好意思对老板端着，老老实实说：“输了，不过，我觉得跟赢差不多。”
“为什么？”
“我们撑到了最后，而且我的判断基本没问题。”
阮星说完这句话，才好意思抬头。然后她才发现，旁边这个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她扁扁嘴，不再往下说。
何必看阮星的小动作正看得有趣，她长得这般稚气，说话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到底怎么“指挥若定”？可是她刚才说的话，有因有果的，确实有点意思。
就像刚才游戏里那个阿阮一样。
“心态不错。”老板望向何必，“我刚才看你也在玩吃鸡，你怎么样？
“我跟她一样。”何必转过脸看了一眼老板，又看回阮星，“输了，不过跟赢差不多。”
阮星转过身看他：“你又为什么？”
“嗯……我想想。”看着她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他故作深沉。
他看了看网吧的天花，又看了看旁边的海报，最后又看向阮星。
何必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她。，阮星原本等着她给个答案，没想到这人不但拖着没说，还跟她对视起来。到底她还是脸皮薄，盯着陌生异性的脸看久了，多少会觉得有些尴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视超过四秒，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阮星想到这个答案，不由自主低下头。
“哦我想到了。”
阮星重新看向他。
“我今天拿鼠标的不是惯用手。”何必说着，对着她举起自己左手。
真嘚瑟……不过他这手还……挺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暖花开，容易让人心猿意马，她趁自己浮想联翩之前，赶紧咳嗽一声清清嗓子。
她彻底认为他在吹牛，准备赶紧走人。
网吧老板叫住了她：“同学，这么晚了，你回寝室方便吗？”
阮星一看吧台后面的电子时钟，坏了，这都快十一点了。
这会儿要是回寝室，估计路上行人少，是有点渗人。
特别是从这里到校门附近的一段路，有几盏灯年久失修，良还会一闪一闪的。
“还……还行吧，我先回去了。”想到这里，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哎，小姑娘，要不让这位同学送送你？你一个人走夜路，我可有点担心。”网吧老板的语气里不无忧虑。
“不用啦……”阮星摆摆手，她又跟他不熟。
“你们都是城大的吧，别的人我不敢说，他我觉得信得过。姑娘，听叔叔一句。”网吧老板的眼神让阮星想到了几千公里外的爸爸。
那是善意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忍心拒绝。
“防着我呢。”何必笑笑，把身份证从钱包里拿出来，“要不，给你看我身份证？”
阮星狐疑地看着他手中的身份证：何必——好奇怪的名字。
年龄算起来好像是22岁，比她大一岁。
“拿着看。”何必把身份证往他手里一塞。
阮星先是一愣，跟着老实不客气看了起来。
她看得越认真，他越觉得有趣：“我送你到女生宿舍那边，你住哪栋？”
“你知道女生住哪栋？”阮星看完了身份证，反问他。
“你们路上说去，别挡着生意。”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他们撵走了。
何必走在前面，阮星走在后面。
网吧的外面是一条不宽的路，入夜了，小吃摊的生意兴旺。
两人沉默不语，却又像是有默契似的，变成了何必在前，她在后。
她还是决定再给自己个保险：“你电话多少？”
“喂，我身份证都在你手里，你要我电话干什么？”
“万一……我能找得到你。”
何必要笑死了：“你这人脑子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顺畅地报出一串数字来。
走过这段遍布鬼饮食的商业街，周遭变得很静。
不远处就是校门，岗哨里保安大叔正在站岗。
何必走在前面，阮星跟了进去。
校门口的大道很宽，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春天气温渐暖，光秃秃的树枝开始抽出新芽。
此时有风，摇曳树影。
“喜欢玩游戏？”何必在前面打破沉默。
“嗯。”她小小声回答。
“你是跟风呢，还是……”
“什么跟风啊，我小时候跟我爸爸打CS呢。”
“这么厉害？”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
“使命召唤听过没有？雷神之锤听过没有？毁灭公爵听过没有？”
阮星噼里啪啦报了一大串名字，听得何必乐不可支。
简直就像小猫炸毛。
“好了好了，知道你资深玩家，你家里人支持你玩游戏？”
“对啊，你知道我名字的来历……”说得兴起的阮星忽然刹住车。
她才和他见第二次，手里还扣着他的身份证，干嘛告诉他名字的来历呢？
“你名字怎么了？”何必还在等答案。
“没什么……”阮星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贴着人工湖再走一走，确实就是她的寝室楼所在。
这是最安静，最幽暗的一条路。
两人的经过惊扰了一些情侣。
对情侣来说，这样的环境很浪漫。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环境很危险。
有莫名其妙的氛围滋生：暧昧不明的，欲说还休的。
阮星看着何必的背影，他那么高。
影子长长的，简直就能被她踩着玩。
她想起何必举起左手嘚瑟的样子，太嚣张了。
她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只能偷偷跟在他后面：
踩着影子的肩膀，踩着影子的手。
叫你嘚瑟，叫你嘚瑟。
她专心盯着他的影子，没留意到影子停了下来。
她收势不及，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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