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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前景艰难的同居生活


  我瞧见在月光下,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便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是闭上眼后看到的飘渺的身影,他就是那个方才才同我道了别的少年,鲜活的一个人,甚至于呼吸中还带着微微喘息。

  他看着我,步步走来,终于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纵是我此刻悬浮在空中,他却仍比我还要高了一些,我抬头,正好看见了他那两只泛红的耳朵。

  只听他低声道:“来我家吧。”

  此时我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记世间,只记得他那望着我的眼神,就如那夜的月光,格外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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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何时,就这样被他牵着手走了很久,直到已经站在一幢民宅楼下了,我才反应过来该推辞推辞,便拉住了他,道:“小让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吧,就这么带个来路不明的孤魂野鬼回家,不太好吧……”

  他停下,道:“我家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个。”

  我有些惊讶:“你一个人住?那你父母呢?”

  但当我问出这句话后便后悔了。想一个中法混血的孩子,本该生活在父亲或母亲的家中才是,现在却孤身一人在美国的这个小镇里生活,想来必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若是不好的回忆,我还不长眼的乱问,难免伤人自尊。

  他未回答我,就像我之前问的许多问题一样。我见他面色如常,续而又牵起了我的手走上了楼梯,如此也好罢。

  这楼梯看着有些老旧,水泥石阶的面上有些皲裂,墙面微微泛黄,精致的铁扶手上有部分红色的斑锈,但一行楼道里走来却别有一番西方旧年代的独特韵味。

  临让的住所在顶楼的最里处,看着门外,不像是个青春年少的男孩子住着的,倒像是年过八旬的老人的居所。但当打开门,看到屋内的完整模样时,便不会这么想了。

  这间屋子虽也不大,但即使是两个人居住也不至于太窄。

  在我的想象中,像临让这般年纪的男生,屋内应该会有些凌乱,墙上挂着一个篮球框,墙上贴了几张海报。

  但我眼前的这个屋子却全然不是那样。无论是桌面还是地板,都是无可挑剔的干净整洁。整个屋子的东西很少,甚至有些空荡荡的。但空气中却有几丝男士香水的香气,单调之余便显得更精致了些。

  只见他一进门,便径直拉我走去了一个房间,那里面摆放着一张床,天蓝色的被铺。窗前有一个书桌,上面放了许多书,还有几个玻璃瓶。

  他指向那张床,对我道:“今晚你睡这儿吧。”

  我一愣,这不是他的床吗?我要是占了去,那他睡哪儿?

  便摆手道:“不用,反正我就是只鬼,也盖不了被子。”在房间内张望了一番,正好瞧见一个嵌在墙内的大衣柜,就往那儿一指,对他道:“我睡这儿就行了。”

  他见我所指方向,顿时脸便黑了,坚决道:“那里不行。”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难不成这衣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瞧他面上这般正经的模样,说到底还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家里肯定会藏着少年懵懂期该看的“那种书”的。

  我心下窃喜,看你还在我面前装!便不理他阻挠,朝那衣柜飞了过去,嘴里还嚷着:“没事没事,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我从小游泳,所以飞起来也和泥鳅一样,他自然没能抓着我。

  而待我欢天喜地的进去一看时,却是目瞪口呆了……

  里面并没有我方才想的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是成堆成堆的衣裤杂物,还有许多凌乱扔放的书。虽然里头很黑,但还是能看到这些东西由于被塞得太满太挤了,仿佛一打开橱门,这些东西就会全部倾泻而出一般。

  我半掩着面缓缓飞了出来,没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就只从指缝间看他的脸色。却见他扶着额,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悠悠道:“要不,我还是回去亭子……”

  我还未说完,他突然抬起头,对我正色道:“等我五分钟。”

  随即便把我赶到了客厅,自己关上了门在里头捣鼓。

  只听门里哗啦啦一声,又是几声闷响,接着便没了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要不要进去帮忙?不过我一个鬼也帮不上什么忙。而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再多的动静,我便作乖巧模样,端坐在客厅里,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双几乎透明的脚发呆。

  到底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同一个刚认识一天,话也实质上并没有说过太多的一个男生,就这样来了人家家里,还是过夜的节奏,这要是放在我以前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难道变成鬼之后,胆子变大了,人也变得如此开放了?但纵是现在是我的特殊情况,我因为太久没与人交谈了,可作为一个思想传统的良家少女,是否应该矜持些才比较好?

  就在我脑中正无厘头的天人大战之时,临让突然打开了房门,示意我进去。

  我看了看时间,还真是正正巧巧的五分钟。但五分钟能做什么?在地上打个地铺?

  但我进去一看时,却又是在此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地上并没有我所想象的临时床铺。这房间内有所不同的只有那衣柜,这一次衣柜并不是紧闭着,而是大开着的,其间隐隐传来沁人心脾的香气。

  衣柜本身的面积不算小,被简单的分为上下两层。下面那一层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书籍,而上面那层空间更大些,铺放着一张干净的天蓝色床垫,顶上还安了个小台灯,有些昏暗的黄色光芒使这一角显得温馨许多。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完美的让人说不出话,但我更好奇的是,原先柜子里那些被堆放得不成体统的衣物现在在何处?

  我飞到柜前,上下左右全方面欣赏起临让这只花了五分钟便完成的杰作,不禁对他又是一阵钦佩,转而对他道:“我可以睡在这里?”

  得到他点头,我就欣喜地立马飞了上去。在里头飘忽了好久,才突然想到方才在客厅好像在思考关于什么“矜持”的问题,但我现在这样子,岂不是既不矜持,又不淑女嘛……

  算了,矜持是什么?我不知道。

  从衣柜中探出头道:“小让,谢谢你,你人真的太好了!”

  他听后一愣,随即便笑了。嘴角笑得很淡,但眼睛里的笑却像是要漫出来一般,使这个昏暗的房间如沐春风,深沉的夜晚恍惚间似是变成了明朗的白昼。

  烟灰又带了些绿的瞳色,就如他身上的那层气运之色。

  那是一双易让人沉迷的漂亮眼睛。

  我也笑了,玩笑道:“就这么乱带‘不干净的东西’回家,还好生安顿着,要是给你带来厄运了怎么办?”

  他看向我,道:“你真的是鬼?”

  看到他又是这幅认真的表情,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有趣,笑着连连点头。

  他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是怎么……去世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遂答道:“我当时在海里游泳,可能不小心游得远了,遇上了一条很大很大的食人鲸,为了逃命我就拼命的游,也不知道最后我是淹死的还是被咬死的,反正就是死了,全身都是血。后来我的尸体一路漂到了这里来。直到终于遇上了这儿活人,但发现没有人能看见我、听见我,我也触不到任何东西,而且脚也变透明了,那时我真的才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他听后便沉默了。不知是不是我说得太详细了些,让他心里不适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此刻的安静,正在纠结要说些什么,好让我能早些投入这小床的怀抱。却听他开口道:“你以后别再游泳了。”

  我诧异,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明白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哪儿来的以后啊?小让,就算你要我游泳,我现在这样子也是游不了的呀,哈哈哈!”

  我这魂体,在水里也是飘来飘去,连呼吸都省了,那帝鲲还能把我的魂体也咬穿不成?

  但无稽归无稽,他终究还是因为关心我。

  见他又沉默了下来,我便缓了笑意,伸出一只手来对他道:“小让,既然你收留我了,那今晚就请多多关照啊~”

  他看着我的手,愣了一阵,随后将左手回握住了我。

  我嘻嘻一笑,道:“那我先睡了,顺便帮我把橱门关一下哈~晚安!”

  说罢我便闭眼转过了身去。

  不久后听到背后橱门被小心翼翼的关上,这才又睁开了眼睛。

  只有在这种静静躺着的时候,我才能想一些事。比如今天这特别的一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临让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在我最窘迫的时候,他成了我人生中的贵人,解我烦忧与饥饿,我可以成天厚脸皮的赖着他,直到我身体完全恢复。

  但他,在与我的相遇中似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何止没有好处,简直是多了个拖累。而两人若是不平等利益,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经方才的观察下来,他父母似乎不在身边,吃穿全是他自己照顾自己,也难怪之前他为自己系绑带时这么熟练。想来他到底是曾经受过多少的伤,又自己一个人疗伤了多少次,才会这般动作娴熟。

  而这样一个男生,家中要是再多我一个拖油瓶,生活岂不更艰难?

  我辗转反侧,眼睛已经瞌睡得快闭合了,意识却异常清晰。想着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便再想些事吧。

  临让,这个临字应该是随父姓的。他又是中法混血,那母亲定是法国人。但为何他手上的那镯子会有如此强烈的神力封存?他的父母或祖上许是与哪位神有关系的,又或者是偶然在哪个不识货的古董店里淘到了这镯子,却不知道这镯子的力量。

  但这些,无论真相如何,都与我无太大关系。

  就这样,在即将睡着之时,我最后一刻想的是临让那原本堆在衣柜里的衣裤,希望他别放在床底下藏太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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