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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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竹拽住了白衣人的衣袖，如她尚小时候，够不到他的手这样抓着他的衣袖……
“义父——”
“你还认得出义父？”
傅青竹站了起来，“真的是义父？”
“你不是都叫我了吗？”白衣人笑道。
“可是义父你明明……”
“明明已经死了是吧？”白衣人出手摸了摸傅青竹的头，“说来话长，还是慢慢说吧！”
“义父难道是胡先生？”
“嗯！”白衣人在傅青竹对面坐下，“我知道青儿你一定怪，为什么我姓胡？那是因为我爹姓胡。”
所以傅是假姓？胡和傅原本也有些相似。傅青竹并不太在意这件事。义父姓什么叫什么都无关紧要，胡无涯还是傅无涯，他是她的义父行了。
傅青竹再度坐下，这才留意到旁边的荆不夜，想起事来，立刻说到，“义父，他服了毒，他说只有你有解药。”
“服毒？”胡无涯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他竟然是用这样的办法让你来的吗？”
傅青竹点了点头。
“这孩子能让你的心肠柔软，说明你真的很重视他！”胡无涯唉叹一声离开了凳子，唉叹道，“女儿大了，有喜欢的男人了，当爹的有些复杂啊！”
傅青竹笑了笑，“义父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由此她放松了几分。
胡无涯来到傅青竹旁边，替荆不夜看了一下，而后一指点在荆不夜胸口，荆不夜噗地吐了一口乌血，但接着仍旧垂着头继续昏迷，没有醒来。
傅青竹微紧张了一下，问到，“义父，他怎么样？”
“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一时半会儿？”
“着急啊？”胡无涯瞧着傅青竹笑道，“果然女大不留！”
傅青竹微凝眉，“义父你说什么话呢？义父在我眼里也很重要，并不他轻。”
“他死不了！倒是你看看你自己……是着急他毒所以赶着过来连外衣都没穿吧！”
傅青竹才发觉自己是穿着衣来了，脸微烫，这才将手伸进袖笼穿了胡无涯为她披的衣服。果然有些宽大了。
“其实是因为当时和珑娘争执，所以走得急而已。”这其实是一部分原因，但当然不是全部。
“反正起因还是这小子，所以你别强辩了！”胡无涯说着笑了起来，调侃道，“我家青儿也终于有些女儿家的样子了！”
傅青竹又羞又恼，“如果为义父，青儿一定一样急！”
“那么如果义父要你去办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义父的吩咐青儿什么时候没做到？”
“那如果我要你放弃明天的武林大会呢？”
傅青竹愣了愣，“为什么？”
“我要你此放弃针对各大门派，放弃报仇！”
傅青竹眉头紧拧，“为什么？难道寒月宫的毁灭义父你不在意吗？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义父你选进寒月宫的。”
“青儿，如果我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要你放弃报仇，你做不到吗？”
“义父——”傅青竹望着那双如星的双眸，久久沉默。面无表情之下傅青竹的心底翻过了无数风浪。
良久，胡无涯再轻声问了一句，“不行吗？”
傅青竹再度开口，“义父是义父，和荆不夜也好、江雅言也好……都不一样！我可以为荆不夜和江雅言去死，却不能为他们放弃报仇，但义父……义父是不一样的！”对义父……她可以迷信一般地虔诚相信他的任何决定，哪怕他要她死也一样。
“青儿，我知道这很为难你。”
傅青竹没有回答，忽然一掌袭向胡无涯，胡无涯不避不退地出掌接下了她这一掌，面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掀翻了这桌菜可惜！出去吧！”胡无涯道。
“好！”
傅青竹先飞窗而出，胡无涯随后吩咐了一句，“你们先试试音！”
“是，主人！”四女回了声，再抬头，胡无涯已经从屋内消失。
傅青竹径直了三楼楼顶，胡无涯很快跟了来。
没有多话，两人立刻交了手。寒月之下，风起雪落——
从寒风掌到裂月剑法再到星罗神功，傅青竹出的每一招，胡无涯都能以相同的招式应对。最后傅青竹再出了一招——是一掌，这一掌递出，之前寒风掌造成的霜雪忽然飞起，快速凝成了四个拳头大小雪球飞向胡无涯——
这次胡无涯没有以同样的招式应对，他飞身而起，轻巧避开了雪球，笑道，“青儿，你自创的这招只能用来玩闹！除非……”
傅青竹没有回声，手掌平辟出一掌，雪球爆裂，化为无数小雪球，像是暗器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胡无涯立刻半空一个翻身，拂袖卷起一阵狂风扫落，将飞射向的雪压下。傅青竹原地未动，抬起一只手从往下一挥，银光一闪，数枝冰箭飞射而下——
胡无涯落定，立刻反手一挡，冰箭在接触到他衣袖的瞬间碎裂，闪烁着晶光落下。
“不错！有些意思！”
那雪球飞得不快，让人觉得没什么威胁，以至于疏忽大意，待人飞起避开之际雪球炸开，飞出的小雪球速度却飞快，让人以为是杀招，可真正的杀招其实是那不知何时已经准备好的冰箭。
傅青竹勾唇一笑，“义父觉得会这么简单吗？”
胡无涯面忽然一滞，接着笑道，“好你个丫头，如今倒是会算计了！”胡无涯闭眼沉下心运功往脚下去，已经脚的冰霜消退，附近地面的霜雪也化了去。
“你……是我义父！”傅青竹微低了下头表示恭敬，“青儿无礼了！”傅青竹这话并不是道歉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的义父不拘泥于此，她只是陈述事实。
“你之前一直还有怀疑？”
“我义父向来敢爱敢恨，要放弃报仇这种事不像是他会做的！”
“对我而言，世间没有任何事我的青儿更重要！”
“义父让我放弃报仇是为了我？”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有我的考虑！”
“义父是不是预知我会因报仇而死？”
胡无涯摇了摇头，“青儿，你不会死，义父要你幸福快乐地活着。”
“义父，迟早我都会死，无论我是人是妖还是人皇后人！”
胡无涯静了小片刻，而后说到，“但我觉得你这一生还没够！我的青儿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应有的幸福快乐。”
由此，傅青竹又默了好一阵。
“你能答应义父的要求吗？”胡无涯轻声而认真地问。
“我可以答应义父任何事！”放弃报仇或许会让她失去存活的意义，往后的日子也许会感到痛苦折磨甚至悔恨，但为了义父，她没有什么事不能做到。“不过，武林大会还是要开的。我承诺了珑娘，要让不夜门称霸武林！”
“青儿，你如今总是为别人而活吗？以前的青儿呢？我让你落入这红尘，是否是错了？”
“义父，青儿还是青儿，我愿意承诺的不会是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不过明天……也许会出事！”
“会发生什么事？”能让义父这样说，那应该不是她能轻易应付的事。
“必要的话，我会去帮你！”
“好！”拒绝或者客套都是对义父不尊敬，所以她只是顺理成章地接受。
“面风冷，我们还是下去谈吧！”
“好！”
胡无涯朝着傅青竹走来，牵起她的手。
傅青竹蓦然一冷，“义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似乎毫无温度，而且干瘦得像是树枝，没有一点皮肉的弹力。
“很难看是吧？”
胡无涯伸出另一只手给傅青竹看，当真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骨的形状都能看出，那皮的颜色也暗得不自然。
“不是！”
傅青竹心酸地伸手要碰这只手，胡无涯却收回了。
“我知道青儿你是关心我！别担心，青儿，义父能再这样牵着你的手，和你小时候一样，义父已经很满足了！”
“义父——”
“多愁善感这种事，我和青儿都不爱做的！我们下去！”胡无涯拉着傅青竹从楼顶飞落，进了饭厅。
两人仍按原位坐下，有侍女送了一身外衣来为胡无涯披，接着胡无涯挥了下手示意，乐声顿起，舞姬也开始翩翩起舞。
傅青竹看桌有酒，起身为胡无涯斟了一杯。
“义父仍喜欢乐舞喜欢美人，酒应该也还喜欢吧？”
胡无涯端起酒杯，闻了闻，“喜欢还是喜欢，但不能喝了。”
“怎么？义父是不是身体不好？”傅青竹担心起来。
“青儿，有些事我会告诉你，但还不到时候。”
傅青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些菜都是为你准备的，你看看还喜欢不喜欢？”
傅青竹此时才注意到桌的菜。她素来对吃不太挑拣，但义父较讲究，以前在寒月宫时候她吃的菜都是义父安排的，眼下这几个菜确实是她以前常吃的。
“口味没怎么变过。”傅青竹终于动了筷子。她其实并不饿，所以近夹了一根青菜吃了。
“义父也吃吧！”傅青竹为胡无涯夹了一块鱼肉。傅青竹记得她义父最爱吃肉，尤其是鱼。
胡无涯没有动筷子，却看向乐姬和舞姬那边，“青儿，这曲子你有印象吗？”
傅青竹也跟着望过去，静静听了一会儿，有些惊诧，“这不是白娘子的曲子吗？”
胡无涯点了点头，而后对乐姬道，“倒过来！”
乐声微顿，跟着再起，傅青竹蓦然一惊，“这是……无邪？”
胡无涯点头，“这曲叫无邪，方才那一曲叫诱仙。”
“无邪倒过来是诱仙？”
胡无涯点头，“这是我娘教我的曲子。诱仙一旦弹起，附近非人的东西便会被吸引而来，修为法力越高，效用越强。我以前没教你这曲子，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招惹这些东西。无邪则有驱魔避邪之用。”
傅青竹点了点头，“那义父现在是要我学诱仙吗？”
胡无涯点头。
“我一定会尽快学好的！”
傅青竹立刻向乐姬借了琴来。
“你一向学东西很快，我相信你！”
胡无涯把菜移开了些，傅青竹放好琴后开始抚弄——
胡无涯为傅青竹念谱，来去两回之后，胡无涯不再念。接着乐姬开始吹弹，傅青竹跟着她们弹，这一遍下来傅青竹记住了曲子的弹奏，再一回之后，傅青竹算是会了这曲子。
傅青竹让乐姬停了，她独自奏了一回。
胡无涯鼓掌欣慰道，“我的青儿一直是最好的！”
傅青竹不禁微弯嘴唇。她一直以来不在乎任何人的品评，除了义父，他的一声赞赏对她而言胜过她擂台所向无敌。
胡无涯看着她，缓了片刻才慢慢说道，“青儿，我看明天的武林大会需要耗费你不少精神，所以要早些回去休息，而且你今夜或许也还有事要安排！外面冷，喝一杯酒暖暖身，今天……你先回去吧！”
“好！”傅青竹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已要告辞才想起来较重要的事，问到，“义父，我之前被荆不夜下了药，无法恢复人形，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到了时间，自然会恢复。”
“要多久？”
“恐怕得到武林大会结束。”
傅青竹轻叹了一声，“罢了！”也不多想，“那义父，我告辞了！”她临去看了眼荆不夜，“他交给义父了！”
胡无涯点了点头，傅青竹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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