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到异界做女神 > 61.61 湖畔(2)

61.61 湖畔(2)


  次日,郁竹声一早来到垂泪湖旁,书箱堆在身边。那些书是红鸩给他的,拜托他提前看看,再一一讲给她听。他对这个要求感到非常奇怪,还傻傻地发问。

  ——阿鸩,你不识字?

  没想到红鸩横过来一眼反问他。

  ——你识得我们的字么?

  这倒是,他郁竹声也是不识得越族文字的。他曾见红鸩用芦苇棍子在沙地上画过,那是一类像蚂蚁又像蝌蚪的东西。据说这些书都是辛苦从外头搜罗来的,红鸩一直很想知道内容却苦于不识汉字,如今好不容易遇着了他,才得人给自己讲解。

  唔,莫非这蛮夷女子是仰慕我正邦上国的礼仪教化?那我可要好好给她说说……

  三公子顿时觉得自己的使命崇高起来,在湖畔榕树下坐着把书细细翻看。而他身后原处的芦苇丛里,红鸩和青鸠早到了,两人正用越语窃窃说着。

  “阿鸩,你真要他给你讲么?”越人少年笑道。

  红鸩撇了撇嘴:“这还有假?他又不是不识字的。”

  “镇上识字的汉人不少,你为什么偏偏找他?”

  “哎呀呀这不是正好撞上了么?”红鸩敛着裙子坐下来:“镇上的汉人都会越语,我不想叫他们知道我娘的那些事。”

  “那你怎么知道,你娘一直要找的故事就藏在这堆书里?”

  “因为当初我娘也是从那说书人口中听到的一半故事呀,可惜那说书人被杀得太早,另一半事竟没能知道。好在那人的书还留着,剩下另一半一定还在这些书里的。”越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等我把这完整的故事都知道,就可以把它告诉我娘了。”

  “可是阿鸩……”青鸠不由又笑了:“你娘早已经死了。”

  “可我也迟早会死。”红鸩满不在乎地说着,顺手揪下一片苇叶揉成哨子:“我就等死后见着了她的那一天,再把这个故事告诉她吧。”

  青鸠一时无语,那个故事是阿鸩娘亲的心结,兜兜转转又落到阿鸩身上。这些年她时不时往木樨镇跑,就是为遇上汉人的说书者、把当初娘亲听到的故事完整再听一遍,可一直未能如愿;如今甚至干脆把一个汉人掠到垂泪湖来,那几只古旧的书箱里有她要寻找的东西吗?

  他忽对她有些惋惜,接着悄悄把芦苇丛外的郁竹声一指:“那他把这故事告诉了你以后呢?”

  越女故意把手往脖子上一划,目光雪亮:“自然是这样。”

  青鸠知道她惯做的游戏,不由噗地一笑:“既是这样,你何必把他带回来垂泪湖?你必是对他软了心。”

  “呸!我对这傻小子软什么心?”红鸩也笑:“他一到镇上就打凤凰胆主意,若是遇到别人必然是被悄悄杀了的——自登上那竹筏子开始他便已经是个死人,我把他带回来不过是想叫他在死之前多替我做些事罢了。”

  他们悄悄嘀咕,郁竹声早听到了,只是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偏过头,他问:“阿鸩,你们在后面?”

  红鸩吐吐舌头,哗地一拨芦苇叶子跳出来,亲亲热热唤声“阿澧”,到他身边坐下:“你把我给的那些书看了么?”

  “看了的。你想从哪本开始?”

  “哪本都可以。”红鸩拍着手掌:“只要你给我说。”

  “那我们就先说《礼》吧。”

  两个越人不知道《礼》是什么,连声答应。于是郁竹声仔细讲了起来,大概就是什么是忠孝廉耻还有呃……什么是仁义道德……

  青鸠噗的一下,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红鸩则整张脸都抽搐起来。她听上几句实在忍不住,干脆把那本《礼》抢过来,滂地扔到垂泪湖里:“不是这个,换一本换一本。”

  “嗯?”郁夫子很无辜:“我小时候,先生都是先给我讲这个的,要是背不出来还得挨手板子。”

  听他这么说,红鸩几乎要以为他脑壳子有问题。嘴角抽了半天,红鸩干笑笑:“这种圣人之道太难啦,不如我们说些好玩儿的吧?”

  “好玩儿的?”郁竹声略感失望,随即掏出一本《诗选》,很小心地说:“这些诗歌以物抒情,也很不错。”

  他给她念了几篇,红鸩果然有些兴趣。她选了一篇让郁竹声又念几遍,配上越人歌谣的调子忽然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一根银丝顺云端盘旋而上。郁竹声听着不由也微微笑了,没想到红鸩有这样的一副好嗓子,这样的即兴而歌完全不同于伶人歌姬的脂粉气,他忽然想象起她在山林间放歌的样子。

  片刻过后她唱完了,郁竹声轻轻鼓掌:“真好。”红鸩来了兴致,又一连把几首诗配上曲调唱起来,再缠着郁竹声讲那诗中故事。不知不觉郁竹声也放开了,索性抛下书卷,兴致勃勃讲述起自己在王城中听的传奇话本——什么《文武皇帝南征录》,什么《襄衡大师平魔传》,甚至于《采茶女》、《万壑松》这样的戏本子也拿了出来。

  红鸩听得入神,太阳不知不觉从东边升到天上,那几箱子书竟只翻开被丢进水里的《礼》和让她配着歌唱的《诗选》。青鸠在旁边张口结舌,不得不出声提醒:“阿鸩,你原打算让阿澧讲什么来着?”

  越女这才想起自己初衷,忙叫郁竹声看看那几只箱子里可有什么传奇话本子。可郁竹声早在头天晚上提前看过,如实相告这里面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圣人经典,根本没有那些说书人的戏本子的,红鸩不由大失所望。

  “真真莫名其妙。”她懊恼地把《诗选》合上:“他一个说书先生,随身不带话本而带典籍做什么。”

  让郁竹声和青鸠把书收拾下,红鸩走进了芦苇丛中。郁竹声看她一脸不悦,悄悄问青鸠:“阿鸩究竟想要我给她讲什么?我瞧她怎么不太高兴?”

  青鸠微微一笑:“她想要你给她讲一个话本故事,那是多年前路过木樨镇的一个说书人说过的,可惜当初他也只把些故事说了一半。”因为把那章回故事才说一半,那人就因得罪红鸩的娘亲被杀了。

  “是什么样的故事?”郁竹声问他。

  “是你们汉人一个传奇,说的是凡人登神的故事。”

  传说古早的时候,天地连通,人和神是不分的;神可以从天上下来,人可以从地面上去。连接天地之间的长梯是一棵巨大的建木,若有勇者敢于沿建木攀援而上,就可将肉身淬炼成神躯,进而登神。但是后来,建木被神砍断了,天地间的长梯断绝,凡人再无法去到天上,唯有当初从建木上截下的几个小枝还在人间。

  “那说书人当年只说到这。”青鸠告诉郁竹声:“后来他不在这里了,阿鸩这些年来一直想知道,那些小枝现在哪里?”

  “就是这个?”郁竹声笑了:“那些小枝也长成大树,植在各个封魔之地镇守苍天。”

  “苍天为什么还要镇守呢?”

  “因为从天上下来的除了神,还有魔。那些大树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御魔者。”

  “也就是说那些小枝是当真存在的了?”青鸠十分诧异。

  郁竹声也讶异地看他,不明白为什么越人会对汉人的传奇这么感兴趣:“是的,它们当真存在,就是离这里很远罢了。那些小枝长成的大树,就叫苍木。”

  “苍木……”青鸠不由喃喃。

  多年的寻找意外地有了答案,红鸩若是得知这个,不知会是怎样的狂喜?但眼下他还不能告诉她;他得先把郁竹声送出垂泪湖,直至他离开木樨镇后才能透露这个秘密。到那时红鸩即便是想发难也追之莫及了。

  芦苇丛中哗啦啦响了几声,青鸠忙在郁竹声耳边急速说道:“记住:接下来不管阿鸩怎么问你,你都不可以把这传奇说给她听!”

  “为什……”郁竹声正在懵懂,青鸠已一脸平静地整理书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心中打个咯噔,也俯下了身子一道归类摆放。

  没多久红鸩从芦苇丛中走出来了,脸上依旧没精打采。她手上提一件白色的袍子,从两人身边走过,来到湖边的瀑布时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

  郁竹声的动作当即僵住了。他看到红鸩解下腰带,脱掉上衣,蜕下裙子,那些满绣着蝴蝶飞鸟的红衣一件件扔在地上。很快越女的背就只有一瀑乌发遮挡,她的身躯在阳光下如一捧雪。

  非……非礼勿视……

  郁竹声对自己说。可即便是这个声音也在心里抖抖索索地打结,他惊讶得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阳光给红鸩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边,她走进湖中下潜,再冒出头来时鸦羽似的长发已全湿了,水一滴滴从她肩上滑下来。

  “阿鸩很美吧?”青鸠看郁竹声张口结舌的样子,微微笑了:“每次她洗浴的时候,寨子里都好多人挤着看。”

  “你说她洗浴的时候……”郁竹声更呆了:“……让人看?”

  “都是父母给的清白躯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青鸠反奇怪地看他:“同一条河,女子在上游男子在下游,大家都能互相看到的,也不是只能看到她一个。”

  “原来你们是这般洗浴的。”郁竹声不由失笑。越人,果然与汉人不同;难怪红鸩说男子的身体她也不是没见过。

  青鸠看向红鸩的目光坦荡,于是郁竹声也坦然地看了过去。红鸩在湖中灵巧如一尾游鱼,轻盈如一枚水泡,郁竹声心中忽生出无尽的羡慕之意,轻轻笑着。

  “阿鸩,真是个妙人。”

  “什么?”青鸠不解地看过来。

  郁竹声叹了口气:“就是说她很好。”

  片刻后红鸩洗完了。她从湖中上岸,却没穿原来的红色衣裙,而是把那白袍套了上去。穿好后她从芦苇丛中拉住一只竹筏,长篙轻轻一点就撑进湖中。

  “她要去哪?”

  “水后面。”

  话音未落,红鸩已撑着筏子进入了瀑布中。


  (https://www.uuubqg.cc/108_108550/613457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