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伊丽莎白 十五 ·真知之廊 5
当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把头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果真是失血过多了吗...
我摸了一把自己胸口上的血液，然后把手颤巍巍的举到眼前...
满眼红。
眼下这个情况，看起来应该已经有了定局。接下来，就看黑衣人的了。
得到了我的回答，黑衣人这才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恩人，这件事情解决完以后，把真相告诉我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道。
“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晓。”
我心里自然知道，黑衣人这般说已经是软了心松了口，于是也就不再打扰她，想看看她是如何对待这三个非人非鬼的“东西”。
只见黑衣人忽然跳过了手底下的“欧洲贵妇”，也忽略了“血腥玛丽”，她径直朝“少女伊丽莎白”走了过去。
“呃...”
我看着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女，忽然心头感觉有些不忍——虽然她也是非人非鬼的一员，但是在我的眼里，她却依然是那个帮我挡住了致命一击的女孩儿啊！
“怎么?还有什么事?”
黑衣人察觉到我这边的骚动，停下了脚步。
我咳嗽了两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恩人...你看，那个少女她...”
“哼哼...怎么，心里舍不得了？”
黑衣人嘲讽的笑了一声，道：“是不是这个小妮子，细皮嫩肉的，让你上心了？”
“啊？”
被黑衣人这么一鼓捣，我瞬间有些难为情。
“凌回，你要记住，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个任何存在都有可能足以取你小命的地狱，”黑衣人把手里的灰色光气揉成了一团，然后再往自己的右手背上一抹，那团光气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扁扁的片装物，乍一看，十分像是...
刀片?！
“你想要做什么！”
我猛的一喊，却在不经意间扯动了胸口上的伤口，顿时从口中一下子猛吐了不少血出来。
“你再胡乱动弹，迟早要因为失血过多一命归西。说你是废物果真没有错，你在穴位上的造诣不浅，却总是不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用，你不死谁死?最后，我劝你还是少管一些与你不想干的事情——”
“不想干?”
我正在努力判断自己身上可以用来封血的穴道，却没想到黑衣人忽然如此说道，顿时我感到大为光火。
“怎么就不相干?我来到这里是为了雾瞳和狸追，她们两个目前的情况我一点都不了解，但是我却看见了和她们相关的恐怖景象！你居然告诉我说，此事与我不相干?！”
黑衣人似乎被我说的无言以对。不知为何，虽然她一直在捣鼓自己手里的灰色光气，但是折腾来折腾去，却始终没有对那三只非人非鬼的任何一个下手。
“...你的话，说的的确不错...但是我既然受凌家老爷子所托，就必须对你负责...你总是自以为是的，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然后把自己带到那些万劫不复的境地...虽然你一次又一次侥幸的躲过了这些劫数，但是如果你再执意如此做下去，即便你的脑子转的再快，你的天赋再厉害，你也会在某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失手。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就不能再继续作死了，因为那时的你，已经是一个死人。”
黑衣人这么长的一段话，让我在惊讶之余开始对自己做了一个检讨——我说的没有错，黑衣人说的这些也都没有错，只不过两个人站在的角度和立场都不一样，我考虑的，是我的朋友们，而黑衣人考虑的，是她对老爷子的承诺，以及她自己身上可能带有的某项使命。
都没有错，何必纠结。
我不再答话，而黑衣人也没有再搭理我。她走到了“少女伊丽莎白”的身前，手上的灰色光气吞吐着光圈。
“伊丽莎白?”
黑衣人把脸探到“少女伊丽莎白”的面前，问道。
“少女伊丽莎白”看到黑衣人手上的灰色光气，顿时表现出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来。
“ Elizabeth ? Elizabeth Bathory ?”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黑衣人的口中，竟然吐出了一串外语，这让我心里对黑衣人一直以来的人设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往常黑衣人的打扮以及行为来看，我一直认为，黑衣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华夏分子，不懂得任何外来文化，谁知道今天倒是瞧见了她“学识渊博”的一面。
“Do you know her ?”
听见黑衣人的问话，“少女伊丽莎白”可能觉得黑衣人并没有恶意，于是小心翼翼的回答了黑衣人的问题。
“Her ? you tell me who you are talking about?”
在黑衣人问了这个问题以后，“少女伊丽莎白”忽然不说话了，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看见这个情形，黑衣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我却明白，恐怕“少女伊丽莎白”畏惧的，是那个“血腥佳人”，那个真正的“伊丽莎白”。
“血腥玛丽”...“欧洲贵妇”...“少女伊丽莎白”...它们三个合为一体，才能成为真正的“伊丽莎白”...而这个镜世界，又是反映人心与意识的另外一个世界...
忽然间，我似乎想到了一个看似很离谱却又很符合玄理逻辑的可能性。
而这个时候，那边黑衣人也继续问着“少女伊丽莎白”其他的一些问题。
“Have you ever seen them ?”
一边说着，黑衣人一边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的“血腥玛丽”和“欧洲贵妇”。
“少女伊丽莎白”咽了一口口水，把脑袋稍稍的探了一点出来，看地上的两个家伙。在简单的一番辨识下，“少女伊丽莎白”确定的点了点头。
“Do you think you have ah them ?”
面对黑衣人的这个问题，看得出来，“少女伊丽莎白”可能是很希望否定自己与它们有任何联系的，但是当它看见了躺在这边奄奄一息的我以后，却又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Good .”
黑衣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点点头，示意我明白，于是黑衣人继续问道：
“ you feel their ideas ?”
说着，黑衣人又一次指了指两只鬼。这一次，“少女伊丽莎白”全身颤抖的程度越来越大了，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它开始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流涕。
“恩人...”
我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它们三只鬼之间的联系，于是想让黑衣人暂且缓缓对“少女伊丽莎白”的询问。
黑衣人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她把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袍子脱下来，盖在了“少女伊丽莎白”的身上，随后走回了我的身边。
“你小子，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像是怕被“少女伊丽莎白”听到似的，黑衣人轻声的在我耳边问道——我歪了歪脑袋，她嘴里呵出的气弄得我耳朵痒痒，心里也痒痒。
“恩人，这里就是镜世界，没错吧?”
“没错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嗯...没事，如果按照我的猜测，那么至少现在已经不会再出现什么诡异了...待事情结束后，我们的心里应该都会有一个定论。”
我把视线挪到了少女的身上。
如果说...是真的话...
我再一次开启了灰色视觉，然而这一次的开启过程有些惊险，因为我胸口的伤比较严重，而开启灰色视觉不但会消耗大量的精神，而且还会掠取许多体力。本就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体力、精神双重下降的我，这个时候还要强行使用这种能力，简直就是在透支我的生命。
但是为了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灰色的...线?”
灰色视觉下，我在那三只鬼之间，发现了一条极细极细的“线”，连接着彼此。这“线”既然只能在灰色视觉里看到，就说明它实际上是不存在于我们的客观世界里的，而另外一方面，所有的东西本就都已经成为了灰色的外表，而这条线竟然还可以给我一种它本就是“灰色”的感觉...
看来，又是一桩“因果”。
“恩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三个?”
虽然我对那个“少女”仍然满心的同情加怜悯，但是毕竟那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手上的血孽实在是过于深重，所以对于这种烫手的山芋，我还是选择交给黑衣人来处置比较好。
黑衣人也有些犹豫的看着“少女”。
“我暂时也还没有想到有好的主意，虽然伯爵夫人造成的杀孽实在是天理不容，但是这个“少女”是无辜的...它根本就是被创造出来，代替那个可怕的老女人承受杀孽而存在的！”
说着说着，黑衣人的情绪明显有些上了火气。
“那么，有没有什么可以把它和另外两只之间的因果分割开的方法?”
“你觉得呢?”
黑衣人的眼神很复杂，但是她的回答也让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当我说出这段话以后，我也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如果一个人的意识被分成了三等分，那么随便一分被分割了，这个人都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那个独立出去的意识，也会立刻当场暴毙。
而这个“少女伊丽莎白”，就是其中一个被造出来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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