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无脑人 六 ·水镜 2
玄学宝录《八易钱爻经》灵明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镜花水月，实之虚之。
——前记
“水镜？”
然而，还没有等我说完，先生已经把他一只手的整只手掌全都盖在了我的两只眼睛上。隔着一层眼睑，我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淡淡的红光。
我自然知道，先生手中的那片灰色光气，已经燃烧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先生”的性格使然，所以致使我对这位“先生”有着很强烈的信心——但是即便如此，我和先生的认识过程却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我不知道他拥有着哪些能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业，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单凭着他的口说之词来相信了他。
尽管这看上去很荒唐，但是我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很快，那片淡红色开始变成一片淡灰色——但是这并不符合我们眼皮光线透射的颜色啊！不论是什么颜色的光线，在照到我们眼皮上的时候，都会呈现红色的样子，但是我这里竟然会变成灰色的——这种样子，怎么都说不过去，因为谁的血液会是灰色的呢？这显然不可能。
灰色从最中间的一点开始，然后逐渐的朝着四周一圈慢慢扩散，就像是一圈水波涟漪似的，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扩散规律，但是仔细一看，却好像有着某种规则。
我感觉自己就要沉陷如一个很唯美的幻境，但是这个幻境即便再美丽，我却还是不想再继续沉湎下去。
“不！先生！你这是在怎么治疗我的？！”
我开始奋力挣扎，越是危险的东西，就越是美好，它就如同是美丽的玫瑰，对我来说是一瓶色泽亮丽、味道鲜美的毒药，只要我没有经受住诱惑的话，那么我就很有可能直接永远沉沦在这个地方，无法出去。
“先生！”
不，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面，不管我怎么嘶吼，却始终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治疗的方法啊！”
我望着一望无际的灰色——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一望无际”实际上也就指的是，当人闭上眼睛的时候，给人带来的一片虚无、混沌的感觉而已。
因为不论怎么说，我毕竟都还只是一个闭着眼睛的人而已，这一次我并没有又进入什么诡异的世界里，只是单纯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让我心里感到不安的是，不论我怎么说话，怎么询问，先生始终都没有给我任何的提示，他甚至一言不发，要不是我刚才亲耳听到先生说的话，亲眼看见先生把手掌蒙在我的眼睛上，我甚至会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过，或者只是出现在了我的幻觉里。
“但是这一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啊...”
我开始有点想要从闭上眼睛的状态中挣扎出来——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先生的手掌已经不在我的脸庞上了，可能是什么时候从我的脸上给拿走了吧。但是就是在这样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在我的脸上的状态下，我却始终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这一次，不再是什么眼皮严重黏合了，而是单纯的眼皮沉重，我感觉到自己的两个眼皮中像是都灌了铅水，止不住的往下耷拉，凭借我的脸庞肌肉，完全不能把它们给拉扯起来。
该死的...先生怎么也会变成一个哑谜高手了呢？！
我恶狠狠的想到，忽然心里浮现出一个词语。
“水镜”。
“水镜？”
先生说的信息，竟然只有这么两个字吗？
虽然眼皮还蒙在眼球上，但是我的眼珠子却转了转。
如果只是说这么两个字，却想要涵盖那么多问题的关键，以及承载那么多事情的原因的话，那么这两个字绝对会是无比重要的——
它们甚至可以成为连结那么多事情的一个重要纽带。
水镜...水镜...
忽然，我眼前的那一片灰色仿佛一下子变了个模样，原本朦朦胧胧的混沌，现在竟然像是变成了一个淡灰色的水潭，水潭底部似乎还有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光源，让我可以透过那些淡灰色的透明液体，看到水潭底部。
这些淡灰色的水，明晃晃的，让我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但是更加让我恼火的，却是这个水潭——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水潭一出现，我就根本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凝聚起来，我甚至刚还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这些摇来晃去的明水里面，竟然开始涣散了开来。
这是与我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我原本是打算聚精会神的破除目前的这个境况的，但是这些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我出路中的一个最大的障碍。
“他娘的，我还想着这个水潭挺好看的...怎么会这么烦人？！真是该死！”
我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水潭上——如果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突出重围的话，那么就只有迎着对方直面而上了。
水潭依旧是轻轻地摇晃着，并没有因为我的注意力转移而产生什么变化，看这副样子，它甚至就像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潭子而已，并不是刚才出现在我“眼中”的东西。
但是到了后面，我却发现，这口水潭，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些东西...是什么鬼？”
我觉得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我现在的感知只能沉在这个水潭上，所以我的外表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实际上我是并不清楚的。
在水潭的里面，忽然出现了许多人的脸，那一张张的人脸脸色，几乎每一个都是苍白到了极致，似乎是没有什么血色。那些灰色的水晃来晃去，水的阴影投射在那些人的脸上，产生了一条一道的光斑，这仔细的一看，倒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乍一看，那些人脸上却好像出现很多黑色的斑纹，就好像是随时变幻的魔障黑纹似的，这让我顿时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这些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人脸的数量很多，密密麻麻的让我心里直犯怵，本就是密集恐惧症的我，在这种时候，尤其怂成一团。
“天杀的，给我来几张恐怖一些的人脸，也总比像现在这样，让我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要来的好啊...”
我在这边不怀好意的想着，同时还把自己的注意力慢慢的挪到了别的地方去——开玩笑，像这种情况，数量如此密集的人脸，我是再也看不下去，如果我非要逞强的话，我可能会犯恶心直到死吧。
然而，这种想法并没有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多久，因为，在我转移视线的一瞬间，我在那数量众多的人脸中，竟然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
那是——
黑衣人?！
我心头猛的一跳！
难不成...是阿孤?
不...不会的，阿孤怎么可能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呢？更何况，这里是先生为我创建的一个私人空间，看这些人脸的样子，似乎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
“它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怨毒，有些愤懑，有些阴沉，有些则疯狂，几乎没有一个是表达自己内心正能量的。
等等...正能量?
所以说，这些人脸都是负面情绪...?
也就是说，先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打开了一个微小的镜世界?
可是，他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我还不是只能站在这里，闭着眼睛，默默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而什么的做不了吗？
一想到这里，我就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那张黑衣人的脸，说实话依然还蒙着一块黑色面巾。虽然人脸的数量很夸张，但是在这么多脸色苍白的人脸中，一块黑色的面巾实在是太扎眼了。
我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判断，随后慢慢的重新开始打量那张脸。
黑头巾，黑面巾...
...不会吧?！
我忽然想起来，一段时间之前，我们还和对方打了一架呢，只不过因为敌不过我们，所以这家伙就便利用他那轻捷的轻功，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眼下，这家伙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这是不是就说明，黑衣人也是镜世界的“人”?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所以黑衣人也可以和“江簇”一样，短暂或者长期的维持在现实世界里的活动?
可是，这一次我们探查墓穴的行动，不是十分隐秘点一次活动吗？为什么这家伙也...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黑衣人分明出现在我眼前的这口水潭里，可是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把“他”当做是现实世界里我遇见的那个黑衣人?
想到这里，我立即想抬起手，想用手揉揉自己的脸部——可是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仅剩下了一个意识在这里，只要我没有从这口水潭里面挣脱出去，那么我就不可能重新接掌我身体的支配权。
“先生让我这么做，必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但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点子上...”
我这里心里正焦急着呢，可是在水潭里，却忽然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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