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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吻 皆世间一切美好


  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人遇到,多少有点尴尬,本不是爱计较面子的人,今天却出奇地较真,许是因为对方长相过于出彩,莺时才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红薯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胡乱地抹着嘴角。

  “用这个擦吧。”

  苏至默不忍看她这般狼狈,从口袋里拿出不知什么东西伸出窗外。

  她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淡黄色手帕,“不……不用了。”

  这年头用手帕的人估计都绝种了吧,况且手帕上还印着花......没想到平日时髦的苏至默也有土的掉渣的地方。

  苏至默没看到她纠结的眼神,“不是说好在病房等吗?”

  “哦,那家饭店生意太好,我先让纯一带着冉冉排队去了,本来想和你说一声地,去找你的时候李医生说你在工作,要费不少时间,我又不好催促你怕你工作分心。”

  “你也可以随她们一起去的,何必在这等我。”

  典型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心里此刻明明乐开了话,面上还故作波澜不惊状,“外面怪冷的。”

  “你人生地不熟估计也找不到那家餐馆,我留这给你带路了。”说到这,她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后来实在饿的不行就跑去门口买了红薯吃了,所以就……”

  一到秋季,清水县大街小巷会出现不少烤红薯玉米的摊贩,味道着实不错,莺时小时候没少吃,正因为对自己诱惑力太大,才会狼狈至此,贪吃到误了正经事。

  “不好意思,刚才你找不到我,一定以为我们放你鸽子了吧。”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深思的样子与平日很不相符:“没事,我有你电话,可以打电话给你。”

  “你有我电话?”莺时不记得什么时候将手机号码给过苏至默,而医院家属记录里也不没有。

  “夏纯一给我的。”他终于扭头直视她,“上车吧,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都快饿死了!”

  莺时忙不迭的跑到他副驾驶车座旁开车门准备上车。

  “等会。”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等我一会。”

  苏至默以为她落下什么东西,就没阻止,乖乖坐在车内等她,谁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莺时又捧着个大红薯就上了车。

  “你刚才没吃饱?”

  “烫死了,烫死了!”她将红薯递到他面前,“给你吃的,今天一天你好像也没有吃饭。”

  苏至默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好半天都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整个人都呆掉了。

  眼珠一转,莺时恍然大悟狠狠拍了脑门一下,“你看我糊涂的,都忘了你是医生,这么不卫生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会......”

  “谢谢。”

  她没听清苏至默说的话,“你说什么?”

  笑莫名其妙从好看男人脸上绽放开来,纯洁干净,什么也没再说拿起红薯大口大口吃起来。

  “那个,苏医生......”

  “干嘛?你没吃饱还想吃?”苏至默就跟孩子般,把红薯护在怀里,“要吃自己买去。”

  “......”莺时哭笑不得,“红薯皮要把撕开了再吃......”

  他没把她地话听进去,自顾自继续狼吞虎咽着。知道不是被放鸽子他心里吐了口气,孤独惯的人不畏惧着孤独却害怕欺骗。

  见二人下车,纯一跑到她们面前不满道:“你们怎么才来,菜我都点好了。”

  苏至默将手中垃圾丢在最近的垃圾桶内,说:“是我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

  “那可不行,你害我等你这么久,肯定要罚上三杯的。”

  莺时脸上就浮现出不安,“你叫了酒?”

  “恩,叫了一斤白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白酒最出名,以前你带我来你这可没少喝啊,今天高兴,我都准备的不醉不归了。”纯一催促两人,“别说了,赶紧进去吧,别到时候菜都让你女儿吃光了,小丫头片子实在太能吃了。”

  秋季大排档生意虽不急夏季红火,红杉树大排档地包厢还是一早就被预订完了,若不是中途有人打电话说取消,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他们的包厢在最里面,小包厢不多不少正好能坐下五人,环境虽不及饭店优雅精致,但胜在味道尚可,尤其是每天秋季这家的醉螃蟹更是一绝,引得不少周围城市的人开车前来品尝。纯一不仅点上醉螃蟹还要了不少特色菜,冉冉看着满满一桌菜肴高兴的不得了。

  叶莺时和苏至默落座,纯一二话不说给他们斟上白酒,给叶冉到了杯橙汁。

  “来,我们为了庆祝今天你外婆手术胜利干了这杯。”

  对面二人均为动手,引得纯一疑惑:“你们怎么不举杯?”

  “等会我还要开车。”

  苏至默拒绝理由充足,让身侧的叶莺时找到了救命稻草,她也赶忙回答道:“等会你喝醉了,我还要开车送你回宾馆呢。”

  在国外冉冉根本没有用过筷子,她用勺子舀着咕噜肉插嘴道:“妈妈,纯一阿姨今天根本没有开车来哦。”

  “我把车停在了医院,都准备好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的。”

  莺时看推脱不了,只好道出实情:“纯一,我已经戒酒了……”

  “你骗谁啊,烟都没戒,酒就更不可能戒掉。”

  谁不知晓当年的叶莺时是个大酒罐子,大学里大家背地里都叫她“酒鬼罗刹”,KTV唱歌聚会,下馆子吃饭,她都是无酒不欢的主,更是千杯不醉到划拳把大学班上的男同学都喝趴下,自此再也无人敢同叶莺时拼酒。

  “真的。”见纯一不信,她无奈的说,“我戒酒已经有六年了”

  “六年?”吃惊布满纯一的脸,举在半空中的酒在杯中泛起波澜,随即眸中光亮,“你那个时候不是……”

  苏至默抬手将莺时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毫不将她与纯一的错愕放在眼底。

  不过这个举动也提醒了纯一有些话不该在外人面前提起,她转移话题:“苏医生,你和莺时非亲非故,这演的是哪一出?英雄救美也不是你这样乱来了,不知道的又要惹上几句闲话。”

  在医院短短时日里,纯一时常听见护士们私下议论叶莺时与苏至默二人之间的关系,许多年轻未嫁的护士都将叶莺时恨之入骨,破医院好不容易来了个惊为天人的小鲜肉,一群饿狼觊觎不足为奇,但偏偏这苏至默不识好歹水火不侵,就对叶莺时的外婆尤为关注,莺时不被恨之入骨实属异常。今日苏至默又这么不明就理的帮她喝上一杯,明眼人一看都会唏嘘。

  “英雄救美的前提是,对方要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

  莺时虽然知道他开玩笑替自己解围,却也觉得他替自己喝酒尚有不妥,她拿起叶冉面前的饮料起身正对着苏至默。

  “这几日真的多谢你对我外婆的照顾,我知道嘴上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就用此代酒,敬你一杯。”白亮的灯光下,明明才喝了一杯酒而已,苏至默白皙的面上已经泛红,她以为他是喝酒上脸的人没多注意,硬生生把自己杯中果汁一饮而尽,没有给他回绝的机会。

  他看在眼里,只好跟着起身给自己添上满满一杯白酒下肚。

  三杯酒下肚,纯一话多起来,“苏医生,听说你是海归,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

  “哈佛医学院。”

  莺时和纯一显然被他吐出的话震慑住,相互交换眼神后,问道:“你说的哈佛确定是美国的哈佛?”

  苏至默眉眼一挑,放下手中筷子,环胸问道:“叶小姐还知道除美国之外的哈佛?”

  “我的天啊。”一向镇定自若地纯一都按捺不住,“你一个哈佛医学院毕业生留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县级医院当医生,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你?”

  “不能。”

  “哈佛医学院,那你岂不是从娘胎里就听医学报告?看来医生还真是你的打小的梦想。”

  “夏阿姨。你说错了哦。”冉冉从她堆积如山的菜肴后露出脸,“苏哥哥同我说过他从小的梦想是做美食家。”

  “就你话多。”苏至默拿出手帕轻擦女娃油腻的嘴角。

  “美食家?好说好说,今天这一桌子菜我们都不同你抢。”

  冉冉也响应纯一号召,“嗯,我也不跟叔叔抢饭吃。”

  苏至默注意到莺时未号召响应表态,用胳膊戳了戳,“你呢?”

  “啊,我当然也不抢啦。”

  苏至默丢给她个白眼,她尴尬低头喝着杯中果汁,大衣口袋内的手机持续震动着,让她心神久久不得安定下来。

  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又说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东拉西扯到晚上将近九点,纯一更是拉着苏至默陪她喝酒喝到不省人事,要不是苏至默有自知之明,三杯酒下肚后就打电话给医院请假,莺时还真过意不去,万一因为宿醉害的苏至默明天在工作过程中不适,她难辞其咎。

  “不要再喝了。”她抢下苏至默手中的酒杯,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他,“来吃片西瓜醒醒酒。”叶莺时从水果盘里拿起一片西瓜送到苏至默温润唇边。

  眼瞅着他张开了嘴,可下一秒画风突变,大堆秽物夹杂着酒气从他胃里翻腾而出,毫无征兆地吐了一地,莺时牛仔裤也未能幸免于难。

  “莺时……你不要劝他,今天我一定要把他灌醉的。”一旁烂醉的纯一还满口胡话,拿着早已空的酒杯摇摇晃晃来到他们身边意图继续给呕吐地苏至默灌酒。

  实在没有办法,她叫来服务员照看夏纯一,由于满身污秽的缘故,没有人愿意上前照看苏至默,纵使再好看的人喝醉酒失态地模样还是会令不少人望而却步。

  叹了口气,脱下大衣对吃撑的冉冉说:“冉冉,你照看着点你纯一阿姨,我带你苏叔叔去清理一下。”

  “妈妈,你不会是想把我美人叔叔拐跑了吧?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你饥不择食也不能用如此不道德的手段啊。”

  服务员们听完话后忍俊不禁,感慨这孩子如此早熟。

  无奈她强撑着烂醉如泥的苏至默腾不开手修理自己女儿,他太高了,莺时费了百分之百的力气还是歪歪倒倒在一边。

  “等我回来在修理你。”

  苏至默太高大长腿不安分的东倒西歪,她一路走的踉踉跄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拖到蓄水池边用清水和纸巾为之清理污秽。突然苏至默白酒灼胃,难受的紧,俯身又吐了起来。

  她轻拍他并不宽广的背,企图让其能舒服点,纯一拖着他喝下小一斤白酒,多少还是吐出来好点。

  看着他,莺时想起当年自己在大学期间没少和纯一欢欢拼酒,包KTV通宵,红星二锅头那都是对瓶吹,三瓶起步都不带倒,常常让醉的不省人事的他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名声在外,后来就连一向不喜酒的宋知旭都忍不住要跟她一决高下,出乎意料的事,最终他们打成平手。

  “妈妈,你手机响了。”

  正在回忆,原本在包厢照看纯一的冉冉拿着手机跑了出来。

  莺时腾不出手去接,远远瞧见陌生数字,明眸随即黯淡下来。

  一如既往的讲求效率之人。 

  “你帮我看着点苏叔叔,妈妈我去给他带点热水。”临走时不忘接过叶冉小手中的手机。

  她寻了出无人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再无过多的言语,对方上来就低沉的问道:“问她时间地点。”

  “望月楼大酒店,十月十二日晚七点,不见不散。”

  宋知旭语气微怒,“阿莺,你要逼死我吗?”

  “瞧您说的,就我与你之前地情分,那些你待我的好,现如今我去给你贺喜,难道还委屈你不成?又何来的逼死你一说,宋知旭,诬陷人也要有个限度。”

  六年已逝,他们二人也走到如斯田地,她不懂为什么宋知旭非要见上自己一面。论执着与付出,他皆不及自己,又何苦揪着不放。

  她始终猜不透他。

  宋知旭不想与其为之纠结也懂莺时的性子,最终妥协地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松了口气,莺时没来由的觉得今夜有点冷,向服务员讨了杯温水缓缓来到蓄水池边。

  那里早就没了苏至默与叶冉的踪影,再一看洗漱台前留有不少斑驳血迹,触目惊心。

  不等思索,远处的男厕门口一阵喧闹,她赶忙过去瞥见好几个男人骂骂咧咧从男厕走出来,叶冉则小脸涨着通红,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人呢?”

  “苏叔叔……他手上留着血跑进去了。”

  冉冉眼泪渗了出来,话也说不利索明显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方才叶莺时不在后苏至默悲伤反常的举止,小手不停的挥舞在空中意图模仿起他右拳捶在大理石上的痛楚。

  “苏叔叔用手打石板,留了好多好多血……冉冉叫他,他不理我自己跑进去了……妈妈,苏叔叔右手真的留了好多血,里面的叔叔不让我进去,妈妈,你快点进去看看苏叔叔吧。”

  小孩子一向喜欢将自己眼前所见所闻夸大而谈,莺时此次却不敢苟同,蓄水池旁的斑驳让她心有余悸。

  彼时接近十一点,店内变得比来时冷清不少,她偷偷男厕瞅了一眼,除了已经走了的几个男人好像再无他人。

  心一横脚一跺,吩咐冉冉在门外把风不要让其他人进去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自己移步踏进男厕。叶莺时自允女流氓,没少做过丢人现眼没节操的事,但今日之举还真是黄花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好在排档的洗手间简陋,就区区三个小格间,匆匆几步就看见苏至默一双大长腿拖在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低沉的呕吐声夹杂着酒后的不适。

  她又上前走了几步,苏至默身处最里面的格间,半坐在地上,修长的上半身巴拉着马桶狂吐不止,扶着马桶沿的右手手背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样子尤其滑稽。

  苏至默喝大了,根本没能力察觉到背后的女子,等吐舒坦了侧身呼吸着拙劣的空气,才迷迷糊糊觉得有阴影晃着眼。

  莺时莫名的心头一紧。

  泛黄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泪痕尽然清晰可见。

  他哭过,为的什么叶莺时不得而知。

  看惯了太多人的悲伤,莺时早已麻木,就连自己的也视为淡然,没有闲情去关心同情他人,更何况相识不过数日,礼数上能做的她都做到了,也就够了。

  六年前,她就已经不会多管闲事了。

  掏出纸巾半蹲在苏至默面前,她伸手执起对方随意摆放的右手擦拭着关节处的血渍。对方出奇的乖巧,没有向一般喝醉般不听使唤,大声嚷着没醉,耳边萦绕不过是醉酒后不适的□□。

  不知过来多长时间,□□匿迹,她一抬头正对上苏至默的美目,眸露清澈直勾勾的与她对视。

  他五官真的精致到不行,尤其是眼角处不停渗出的泪水,梨花带雨般让人动容。

  她蹙眉,他竟然如此伤感,泪流不止。

  “我像她吗?”直觉告诉她,苏至默受的是情伤。

  一句话打破二人狭隘的距离,回过神的苏至默别脸用左手拂去脸上泪渍,酒似乎醒的差不多了。

  “我先出去等你。”

  叶莺时见他好了,准备起身先出去,留他自己整理仪容,但蹲的时间过长,小腿一软眼瞅着就要跌落在地上,好在一旁苏至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二人用着及其暧昧的姿势双双半躺在地上,背后就是马桶。

  “对不起。”苏至默声音比方才还低沉。

  “没关系,喝醉酒认错人很正常。”莺时以为他在为喝醉酒的事道歉,谁知苏至默加重手中的力道,让她吃痛,“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

  “刚才,我是为我接下来的事向你道歉。”

  她自然没有理解苏至默的话语,直到参杂着酒气的吻于她思考间突击而来,逆着头顶灰暗的光,他眉目紧闭。

  好像,有滴眼泪从他眼角悄然无息的流淌下来,无暇透净。

  吻,皆世间一切美好,真挚。不畏悲伤所抹灭,那就也闭上眼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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