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莺时默裴回·贪嗔痴 > 第8章 那声诉说

第8章 那声诉说


  吻何时结束无人知晓,等她真开眼,“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徒留落寞残败之人。

  男洗手间柔和光线伴随水滴声流入心间,嘴里它处染来的酒味使她一贯冷静的思想模糊易碎开来。

  末了,忍不住笑起来。

  和数年前如出一辙的吻,酒气,迷离,灰暗,从没忘却过那夜窗外空中悬挂的皎洁月光还有少年眼底浓郁的阴霾。

  那时的阿旭是爱着自己的吧,可能,也许,他有一点点爱过她吧。

  莺时在半个小时后才走出去,门外叶冉拿着块超大快的巧克力津津有味地吃着。

  “妈,刚才苏叔叔跟我说他有事就先走了,还让我转告你,今夜他很谢谢你。刚才你们在厕所那么久干什么呢?”

  冉冉的话让莺时尴尬至极,瞬间就羞红脸,她着实猜不中苏至默的谢意是基于今夜这顿饭还是她顺他之意任其亲吻的善意之举。

  “我们出来挺久的,也不知道你夏阿姨怎么样了。”她巧妙地跳过冉冉的盘问,牵起女儿手就往包厢赶去。

  谁承想冉冉不死心道:“妈,你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说!你跟叔叔在里面做什么了?”

  见小家伙义愤填膺样,莺时紧绷的弦忽的松懈下来,就差笑出声。她是谁,怎么能被一个五岁孩童唬住,信口拈来的撒谎。

  “唉,本来你妈我处于好心想帮你苏叔叔隐瞒,但竟然自家女儿如此咄咄逼人,不帮也罢,自古孝义两难全。”她故作纠结,“你苏叔叔有隐疾,方才在厕所痛苦的要死,都哭了。”

  小家伙被唬得一愣一愣,最后直接懵逼,目瞪口呆转身朝包厢方向走去,一开包厢门眼睛白瞎,要不是后面莺时眼疾手快赶紧捂住女儿双眼退出去,这事宣扬出去可没什么好的。

  她好心不忘替好友关上门,怕其他人妨碍。

  “天啦,夏阿姨在和女孩子亲亲唉。”几秒后,叶冉惊呼。

  莺时很难和个六岁大的孩子解释什么叫做LES或是”边缘人士”,索性撒谎:“瞎说,你夏阿姨亲的是实打实的汉子。”

  “那人留着长头发。”

  “那就是实打实的长发汉子。”

  叶冉一记白眼:“妈,你当我瞎啊。”

  莺时扶额头:“乖女儿,你今天能不能放过你老妈我。”今天已经够乱了,先是宋知旭的电话,后是苏至默的吻,现在又是多年好友夏纯一的激□□件,似乎所有人都故意跟她作对。

  倒也怪莺时自己疏忽,纯一酒一喝多形象就跟平日截然相反,不知是不是寻常禁欲太久憋坏了,撒起酒疯就爱乱跟人接吻,有时情到深处遇上对眼的可就直接上猛料,不分场合地点。大学时没少闹笑话。

  早就知晓纯一大忌的她,还敢留好友一人在此与人接触,也是活该,谁能猜到服务员也能有弯的,还明目张胆在工作地盘不,检,点。

  “没事,你不告诉我,下次我去问苏叔叔。”

  莺时身心疲惫,没空在和女儿纠缠。现在包厢是进不去了,自己又满身污秽不如赶紧会宾馆休息下来。走到前台,礼貌地说:“醉清风买单。”

  前台四十多岁的老板娘依旧风韵犹存,曼妙身材被一袭青色旗袍勾勒出轮廓,让人浮想联翩,就连准备结账的莺时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打莺时第一次来吃饭,她就在此坐镇。如果记忆不犯错,莺时记得她叫沈薇,守了十多年活寡的女人。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长的美艳,清水县就这么大,莺时也曾听说过她不少传闻。

  大多是不安寂寞,风,流寡妇的韵事,莺时从来都没信过,了解一人从不需要从他人口中得知,那都是加了佐料的菜,不健康隔夜也就变味。她一直用心去体会识人,对纯一,对欢欢如是,任何人如是。

  沈薇眉眼含笑,素容迷人:“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莺时没想到老板娘认得自己,吃惊片刻后说:“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我看起来像四十二岁?”

  “不像。”随后又道,“我看你只有二十四。”

  莺时对其称呼的转变让沈薇感到满意,“真是孺子可教也,想不记住你都不行。”

  “有没有兴趣坐下陪我喝上一杯?我看你朋友和我店女服务还有好一会功夫。”沈薇从柜台下面拿出红酒与酒杯,径直走到靠近窗户的空位坐下,完全忽略莺时来意。

  时间已近十一点,店内再无客人,颇显冷清,窗户外一轮明月当空,凉意四起。

  她想拒绝,却有些不忍,拉着冉冉走过去也跟着坐下。

  沈薇抿了口红酒,说:“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莺时心中暗自惊叹,沈薇不愧是老板,料到其阅人无数自有一套识人之法,却不想连她自己孤身带孩子都被看穿,她回答地穆棱两可:“或早或晚都会有的,有孩子和年轻无关,至于容易不容易……还要见仁见智。”

  “真会说话……孩子父亲是他吗?”

  沈薇身材保持出奇的好,细白皮肤在月光照耀下泛起莹莹白光,让莺时想起母亲高鸿影。叶妈也是个善于保养之人,加上本身面容姣好,肤质细腻,和莺时出去常被人误认为姐妹。

  莺时回神,“你说的是谁?”

  “你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沈薇直勾勾盯着莺时,眉目微吊,魅人,“就以前总是被你拉来的男孩子,剑眉星目,声音很有味道的大高个。”

  莺时联想到宋知旭,“不是他。”

  “哦,那可真可惜。”沈薇故作惊讶,将对方自嘲的嘴角弧度尽收眼底,单手晃着杯中红酒,似笑非笑,“当初我还以为你们会走到白头,幸福到老呢。”

  沈薇清楚的记得某年暑假天朗气清的午后,少年背着破旧的耐克书包一进店门就径直走到柜台前对沈薇说:“醉螃蟹的制作方法,我想学。”,

  正忙着低头对账的沈薇听见独特的烟嗓,忍不住停下抬头,宋知旭眉眼深邃俊逸,高挑身形将她见惯的校服活脱脱穿出英伦风,面容沉静自然,颇有韵味。

  从没见如此有味道的男人,连空闺许久的沈薇都忍不住凡心一颤。

  “凭什么?”醉螃蟹是沈薇亡夫祖传下的秘方,店里制作此菜的都是她夫家亲戚,傻子才会像宋知旭一般前来讨要。

  似乎早已料到,宋知旭并没有退缩,淡定如云:“我爱的人,她喜欢。”

  “且不说这是本店秘方不外传,你爱的人会爱很多事物,难不成你都要一一学会?”

  “只要她想,只要我能,她就一定会得到。”

  沈薇放下笔笑着摇头走出前台,站到少年面前亲拍他肩膀。

  “小伙子,话别说太满,一生很长,事与愿违的事太多太多,就好比,她最爱的是你,可万一出于那些原因你不得不把她给抛弃,那你还敢说你爱她吗?既然说不准会抛弃,由何苦费事学这破玩意,讨她欢喜!”

  沈薇从未想过一语成鉴,当时宋知旭眼底的坚定还萦绕在她心间。

  莺时看沈薇的酒杯有些出神:“所谓的幸福,就是认清自己的限度并安分守己罢了。”

  “认清自己的限度?呵,你的限度是什么?”

  “走好自己的路,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他添堵,令可他负我,我都不负他。”

  “说的可真好,当初我和你一样,最终落得如斯下场也就怨不得谁……”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沈薇越过莺时看向后方,“下次你来,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可好?”

  醉清风包厢内的女服务员衣衫不整的匆匆走出来,小姑娘显然没意料会碰见老板娘和莺时,静止杵在原地三秒后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同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莺时和沈薇脸上皆是一副波澜不惊,就连一旁的叶冉也不过乖乖的低头吃着巧克力,不言语。

  莺时起身拿出钱包。

  “不用掏了。醉清风的单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

  “对啊,就那个跟你一起来的男人,像女孩子的,长得到不比原来那个差。”提到这,沈薇的眼神比方才还怪异。

  莺时感到浑身不舒服,没想到苏至默连喝醉都不忘买单,也不知真醉假醉,还有他手上的伤……

  “他开车走的?”

  沈薇收起红酒,“没有,我看他醉成那样帮他找了代驾。”

  “你真好。”

  “可不是,我就从他钱包你掏了二百,一百五给代驾,只剩下五十留给自己。”

  “……”

  老板娘沈薇叫自己店内两位店员帮着莺时将宁酊大醉的夏纯一抬上她叫来的出租车,目送着三人离去。

  等回到前台,她不知从哪里抽出根烟为自己点上,一对眉眼烟雾间泛光,远比秋夜寒,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板娘几日不见更美艳动人了啊。”

  见是胡奎上门,沈薇赶忙掐灭烟,笑脸迎了上去:“胡麻子,再调戏老娘,我就让你成为真的麻子。”

  胡奎一张嘴又贫又贱,“哎哟,能被您老破相也算是值了。”

  “别贫……新人?”

  二人打情骂俏,你来我往,完全忽视在场高瘦身影。

  “不,从禹城调过来的,和我们一起追查个大案子。石康,快见过薇姐,她可是我们清水县数一数二的美女啊,扛把子级别的人物,你可别看这大排档破,几年前城市整顿不少店面受影响关闭了,就这关了又重开的。”

  叫石康的男子礼貌地点头,“薇姐好。”

  一听是禹城过来的,沈薇双眼不由发亮:“长得倒是一脸正气。禹城果然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不说,长相都个个出挑。”

  石康被夸的不好意思低下头,羞涩至极,正不知道怎么回,一个店员就急忙走到沈薇面前,亮出浅棕色的男士钱包。

  “老板娘,我在门口捡到个钱包。”

  沈薇正眼也不瞧一下,就说:“哟,赶早不如赶巧,交个胡队吧。”

  “什么玩意就往我这塞啊,当我是……”胡奎嘴上拒绝,手却老实地将钱包拿过来翻开,“呦呵,包里又不少钱啊,啧,卡也不少。”

  清水县人从不没有富贵的主,胡奎一看就断定是外地人,他看着钱包里的照片不禁感叹:“老子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高颜值了。”

  照片有些陈旧泛黄,丝毫不影响照片中十六七岁女子的清秀,站在她身侧的稍大点的男人五官并不精致,却能从眼睛里看出他的桀骜,气度不凡,和他们二人相比,最左边的男孩子显得逊色不少,长发遮面,瘦脱了相,只露出大大的眼睛,万念俱灰模样。

  “给我看看。”

  “我说你小子急什么,还用抢的,没见过钱是咋滴。”

  突然凑过来看的石康一把将钱包抢下,没理会胡奎的不满,眼神紧盯着照片中桀骜男子不放,嘴唇不自觉的颤动。石康二话不说,趁热打铁将钱包里的身份证拿出来看,看清后像被泼了冷水般整个人都颓靡不振。身份证上叫苏至默的俊美男子似乎不是照片上任何一个人。

  胡奎和店员面面相觑,店员用眼神示意胡奎,你手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胡奎无奈摇摇头,我也不过才和他相处三天,可能大城市的人生活压力都大。

  唯有沈薇沉默不语,将石康反常举止尽收眼底,末了,嘴角有抹似有似无的笑。

  *********************************

  纯一坐在的士车上手脚还不老实,一个劲的往坐在中间位置的莺时身上蹭来蹭去,不同往日清冷,小嘴撅着凑近。

  无奈莺时从后视镜见司机憋笑,吼道:“你丫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废了。”

  一句话下来纯一彻底安静了,倒头到一侧睡着。

  “小姐,你朋友实在太HOT了,亏你能忍到现在才发作,要我早一个打耳光抽上去了。”

  莺时笑着没接话,低头抚摸另一侧叶冉熟睡的小脸。

  其实还要归功于她从前的威严,谁人不知道她从不是爱发脾气的主,性子也是好的出奇,可一旦发起火生起起来便是动真格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疏远,她就是“冷暴力”的活化石。

  下车付钱后,莺时朝司机问道:“叔,银河小区现在还在吗?”

  “银河小区?早几年就没了,听你口音是咱清水人,地方就这么小,你怎么不知道吗?”

  “我出国好些年了,前几天才回来的。”

  听闻原住址被拆多年,她自然迷茫困扰。起先焦急于外婆病情,现在尘埃落定她才想起需要如何找到舅舅舅妈讨要外婆的证件资料去办理护照等出国手续。

  “原来是个海归啊,那我可要代表我们清水人欢迎你回来造福清水。”

  凌晨一点的夜晚,街道再无人烟,车外景物斗转星移,都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万物都在变化,她也是一样。

  如果时间能倒回,她疑惑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遇见他遇不见他……那声“欢迎回来”还是不是素未蒙面的司机对她诉说?


  (https://www.uuubqg.cc/109_109533/584506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