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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间没有爱情不是千疮百孔


  相信每个人都假设过相同的问题。如果时光倒回,我们深知自己的未来,那我们到底是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还是固执的重返曾经的路。

  就此,莺时曾用尽马德里无数个夜晚去判断,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她其实很难想象再范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没有宋知旭的陪伴,哪怕他阴郁别扭,竖愣愣躲在角落不愿靠近自己,她还是想拥有他。

  王秀梅手术成功的三天后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虽不见其苏醒但情况乐观。换句话说,在医院里她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外婆苏醒,本是件好事,可在她眼前来回穿梭的护工医生让她如坐针毡,无不提醒着她该回到禹城。

  莺时决定周二回禹城,周三便是宋知旭的婚礼。

  “如果真的不想见就别去见了。”临行前一夜纯一还担忧。

  他们二人纠葛太深,连纯一都有些看不过眼。始终不明白,自己好友叶莺时什么都不亏欠他宋知旭,他为什么还要处处制约着莺时。当年的事要不是随了莺时的意二话不说她全部承受,宋知旭哪来如今的地位,坐的毫无牵挂。

  莺时摇头,笑容清淡,“不,我觉得和他见上一面也好,见完后也就互不亏欠了。”

  “别想太多,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与其在这担忧不如考虑未来的路,毕竟都是你跟他都是往事了。你不是说要将你外婆带回马德里的吗?”

  “恩。”莺时望着安睡的外婆,心底潜过一丝细微的暖意,“可是现在联系不上舅舅他们,外婆所有的证件应该都在他们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聪颖的莺时也没辙。

  “你不在的头几年我还去过你舅家看望你外婆,后来自从研究生毕业进公司工作我也就没能往清水跑,与王婆婆通电话时也没听她提起搬家的事。”纯一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或许能问问宋知旭。”

  她不敢告诉莺时,六年来宋知旭平日再忙都会每月抽空驱车赶往清水县陪上王秀梅几日,每次去还会提前吩咐秘书买上好些价格不菲的补品礼物。莺时的舅舅舅妈又是典型的势利眼,自然会对出手阔绰的宋知旭青眼相待,讲来也好笑,他们似乎都忘了自己曾经如何对待一无所有的少年。

  莺时给外婆擦脸,装作没听到,这令纯一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

  她赶忙寻了另一话题,“哎?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苏医生。”

  莺时一愣,好像自打红杉树大排档相聚后真的没再见苏至默过。

  纯一见她脸色不对,打趣道:“不是吧莺时,一个大活人几天没人影你察觉不到可不像你的作风,更何况人家外表如此出挑。”

  “哎呦别人外表再怎么出挑,我也是远观之人,谁能和你比,不分场合地亵玩开来呢。”

  这几日莺时都为回禹城忧心忡忡,忽视了周身的一切。以前都是因为冉冉来医院总爱追着苏至默后头,才会留点心注意到他的存在。这几天纯一因为宋知旭的婚事忙碌不停,已经将叶冉送到她在清水县亲戚家照料。

  “叶莺时,你丫嘴怎么还是这么贱!”

  想起那晚在大排档和女服务员酒后之事,当晚真的是一高兴喝多,酒精上头,糊里糊涂就……自己喜欢谁,莺时难道不知道吗?

  莺时不以为然,“你第一天认识我?”

  纯一叹气,无奈道“你该说,你第一天吃亏?认识你我真到了八辈祖宗血霉。”

  很奇怪自己怎么就是怨恨不了叶莺时,当年明明是她抛弃了自己,在自己最需要好友陪伴的时刻,悄然无声地消失匿迹。下一次联系隔六年之久,她纠结的一宿未眠,去还是不去机场煎熬着她,而后还是没出息选择去接机。

  在机场外再看到叶莺时,纯一才惊觉自己对好友竟是如此思念,如蛆附骨。

  只因为,叶莺时是值得结交一辈子的朋友,她值得被人爱,尊敬,与之相反,她一样尊敬着,爱着她所认可之人。

  莺时见纯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忙识相不说话了,转身出门晃荡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走着走着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走到了苏至默所在的办公室。

  伫立门口犹豫之际,李阮就雷打不动捧着不锈钢大茶杯一脸嫌弃的说:“找苏医生呢?我说你们90后是不是都这样,三天两头屁大点事就请假回家?”

  莺时恍然大悟,想起来二人在便利店中苏至默说过这周要回老家参加自己姐姐的婚礼。

  那夜他电话时眉宇微蹙,让她心中莫名莫名苦涩,二人各自明明不见得多待见婚礼上的新人却还要装出一副欢喜。

  说到底还是难为自己,乐了别人。

  禹城离清水县不远,高速自驾四小时便到市中心。

  夏纯一将车停在一早就定好的酒店门口,让莺时先下车,自己请假前后七天,公司很多事也不便在电话中交给下面人处理,再加上她是宋知旭的助手,老板明天大婚她今晚肯定是不眠夜。

  “房间我已经定好了,你好好休息。公司事太多,今晚我就不回来了,明天晚上我再过来接你。”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贵宾卡交到了莺时手中。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明天见。”

  目送新朗逸离去,莺时恋恋不舍地拖着行李箱进入酒店大厅。生活在禹城时从未见过此酒店,应该是离去后新建的,从规格,装潢设计以及服务态度上看皆是五星级标准。

  前台小姐很礼貌地向她打招呼,接过贵宾卡和身份证后问:“您好,叶女士,夏女士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不知您是入住夏女士常驻的房间还是另开一间?”

  莺时颇感讶异,“夏女士常驻的房间?”

  前台小姐标志性的微笑,解释说:“是的,夏女士是我们酒店长租贵宾。”

  “不用另外开房了,就住那间房就好了。”

  入住手续办理很快,莺时拿着房卡直达6066房,一打开门满眼的整洁,她将行李箱放置一旁,自顾自拉开衣柜。

  果不其然,独具特色的中性服饰整齐划一地排放在内,袜子,皮鞋就连内衣无一不少。倒真如前台小姐所说,纯一每天都回酒店住。

  莺时知道夏纯一和她父亲关系从小失和,夏伯是禹城当地颇有名望的法官,与自身职业有关本人也是不徇私情,一派正气,换而言之就是古板固执,不懂变通,这与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纯一背道而驰,再加上纯一喜女,取向触了自家老头子的大忌,二人说不上几句就吵起来的场面时有发生,不大动干戈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不论怎么吵,纯一都会乖乖回家,她还是长发的学生妹时,就抽着烟对莺时说过:“死老头子再怎么和我吵,也是爱之深恨之切,血浓于水的道理还需多言?家,总是要回的。”

  在莺时还不懂何为家时,纯一就用教人的口气告知一二。看来她离去的时光每个人周遭都发生不少事。

  莺时没好多想,看天色已晚,就先从手机外卖软件里叫了份番茄炒蛋盖浇饭,给店家留言一个小时候再送后又从背包里取出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她洗澡极慢,湿气很快将浴室镜面铺上层雾气,依稀倒映出女子身上斑驳的青紫色印痕,没多时又被莺时以红晕代替。不知从何时起总是觉得洗不干净,直到将皮肤搓红泛起血点才肯罢休,就如强迫症般。

  门铃声响起,她才勉强觉得自己洗好。

  “等一下。”她朝迫切的门铃声叫道,迅速穿好睡衣去开门。

  正巧这边门锁才开,那边放在浴室的手机就响起来,莺时看都没看门外之人就钻回浴室内接电话。

  “你将饭放在桌上就好了。”她背对来者说,接下未知的手机号码。

  电话另一端传来陌生急切的男声:“是叶莺时叶小姐吗?您的外卖到了可以自己下楼取一下吗,酒店保安不让我上去。”

  “……”

  “……请问是叶莺时小姐吗?。”

  “……”

  “喂……您的外卖还要不要了?”

  莺时不敢回头,背后是深渊;她不敢挂断电话,手中是救命稻草,往往生死就在一线间,不多不少就一个转身的距离。

  “阿莺,你回来了。”

  再也不是相隔甚远,用磁波转化为电话内的声音,好久没听到的烟嗓彼时穿透莺时耳膜直达心底的震撼,什么温润痛了双眼。

  水池龙头水滴声断断续续,雾气未散,快要淹没两个人的心。

  她知道自己拗不过来人,平绪心情好半天才愿回头,彼时脸上皆一派无赖痞气样,俏皮如对方梦中一样。

  她对衣着考究的男人笑道:“我们今天见上一面,是不是明天就省了。”

  宋知旭没有理会,他不喜欢她斤斤计较,把事情算的清楚,一分一毫都不愿吃亏。他缓缓将客房门关上,举止高贵,接着徐步逼近浴室里的莺时。

  硬朗的五官在暧昧灯光的照耀下尽显其别致,唯独表情高深莫测。

  眼瞅着自己被其高大修长的身子逼到浴室角落,阴影蒙了全身。她意识到了什么,忽的大叫道:“!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宋知旭被她激烈的反应惊住,从没想过她会害怕抗拒自己,他没停住动作,不顾其反对,修长均匀的手指停留在莺时裸露的锁骨上,指腹轻触那些深紫色的抓痕,黑亮的眼珠愈发阴沉,如他人一般冷冽。

  “不是说过……”喑哑声线不流畅的一顿,“说过要好好忘记过去,过得比我好吗?”

  如触电般,她猛地抓住他的手。

  “我过得没你好吗?宋知旭,我想,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想要过得不如你,很难。最起码我爱的我所坚持的,我都未后悔过,她还在我身边真实的存在”

  六年的颠沛流离,再苦她也有叶冉陪伴,她才不是他,从头到尾都是孤零零一人,被亲人排挤,从未交过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爱的为了点利益就放弃了。

  倔强的表情让他心疼,面上变得阴晴不定,莺时知道这是他隐忍的愤怒。

  “你走吧,这种场合之下,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

  她意识自己光溜的身子骨就单薄的套了件浴衣,湿答答的头发还松散的披着,孤男寡女,怎么着都有尴尬。即使他们曾无数次亲昵,相融于心。

  她见他没有让的意思,也恼了:“宋知旭!”

  一吼不要紧,宋知旭眼神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用力将她一番一推,使莺时正面紧贴着浴室瓷砖,接着他又再单手单腿钳制住她,姿势如港剧里常见阿sir逮捕罪犯给其上手铐般。

  莺时忽觉背上一凉,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出三秒,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宋知旭,你TMD乌龟王八蛋!”

  谩骂的同时,背后男子茫然的望着那曾经光洁细腻的背部变得抓痕遍布,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方才留下鲜红的血壳。

  “不是说好不回来的吗?”他抬起另一只手,死死勒住她后脖,未敢用力,在她面前,他做啥都自卑,“那为什么还要回来!”急红的双眼渗出液体,打湿浓密黑亮的睫毛。

  “呵,我回来你是不是心虚,怕了?怕我和你的过去让你那可人的老婆或者娘家人知道,以至于你地位不保,在路家又变得岌岌可危吧。”

  莺时一点也不敢到畏惧,他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

  往往正因为太了解对方,很多相爱之人才未能白头,

  宋知旭紧咬着嘴唇,重重闭上双眼,右眼帘的痣清晰的晃眼。

  “钱给你,再也不要回来。”

  好一阵沉默,她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令死都不愿相信原本只属于自己的白月光被漆黑夜空染尽,覆盖,最后被吞噬,融为一体。

  “阿旭……很久都没这样叫你了,恭喜你成为了你想成为的样子。”

  他放开她,莺时没有回头,依旧贴着冰冷墙壁。只是听见沉稳的脚步和钢笔头摩擦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频率让她想落泪,但她知道不可以。

  此生此世,今生今世,叫做叶莺时的姑娘再也不会为宋知旭哭泣,或许,就当是因为不值得吧。

  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她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被抛弃于抛弃她的人,末了只能轻轻地说一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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