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只能回味 二
苏至默被叶莺时兜兜转转指挥半小时后才将骚红色的奥迪停在某个生意红火的酒吧门口，他从不远处就看见不少穿着暴露，打扮新潮的男女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门外酒保嬉皮笑脸招呼着，他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瞧叶莺时下车，苏至默皱眉也跟着下车。
站在酒吧门口，不少擦身而过的女人向苏至默抛媚眼，他一律视而不见，问道：“你来过？”
这酒吧处于偏僻的郊区，不是常客还真让人难寻。
“恩，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莺时毫不避讳的拉起他衣角往前拖，“进去吧，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
大学时期，她常和欢欢，纯一来此喝酒，倒不是借酒消愁，只是三个单纯喜欢喝酒而已。不过今夜她还真想大醉一场，过去，现在一股脑的都忘了，未来……就让它死亡吧。她已经没了爱情没了亲人，就连仅剩的友情恐怕都要没了。曾经做了那样龌龊不堪的事，是谁都会唾弃她吧。
她望着苏至默说：“快点，趁我们还不熟，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我们赶紧觥筹交错一场吧。”
很久以后苏至默再提起此事，他说那时他很想告诉她，自己很了解她，比了解他自己还要了解眼前的傻姑娘。
那些她不知道被风掩埋的岁月，小小的MP3像不善言语的少年倾诉颇多，脑海里浮现胖女孩一颦一笑，皆是心中惦念悔恨的泪，让他，忽的找到自己。
酒保领他们进入包厢，莺时一上来就脱去厚重的外套，对酒保说：“有红星二锅头没？”
酒保白了她一眼，“小姐，我们这是高档酒吧，没红星二锅头。”
“瞎说，以前就有，还兑白水卖人！”
酒保被说的苦笑不得，“小姐，你以为自己在演赵丽蓉老师的小品呢？还180一杯！”
苏至默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坐下解开西装外套，低头说：“先来两瓶威士忌，三瓶巴菲。”他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递到酒保手中。
酒保一看大客户，立马嘴脸变得谄媚，“需要点水果点心吗？”
莺时见不惯酒保嘴脸，干脆别过脸不看，拿出手机一瞧，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纯一，她当做没看见，把手机放到包里。
“水果小吃不用了。”苏至默眼露不满，“来一箱红星二锅头好了。”
“先生，我都说了我们这没有二锅头。”
“你出酒吧大门左拐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在右拐路过三个红路灯，在左拐走不到300米进入不起眼的小商店。”秀眉一挑，“剩下的还要我教你吗？”
酒保早看出此主品貌非凡不是自己能惹的主。
“顺便再买十块巧克力回来，口味要不一。”在婚宴上走的急，回馈的喜糖巧克力还没拿到。
莺时见酒保怏怏退出包厢，立马忍不住问道：“开车来的时候你看见小商店了？”
苏至默挽起袖子，手臂骨肉匀称，“可能吧。”
莺时心想你美，你任性，反正你买单，她看着他手中褐色皮愣了，“你换钱包了？”上次在排档是她帮他把钱包塞进口袋的。
“那个不好看，扔了。”
她就像自己丢了钱包似的，“挺贵的吧，得多心疼啊。”
苏至默没理会她，酒水很快被送进来，莺时二话不说伴着冰块倒上满满三大杯，她猜苏至默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给他递上一杯。苏至默接的爽快，一口干尽。
几巡酒喝下来，二人各揣心事没说话也都没醉意，她觉得干喝太无趣，问苏至默要不要出包厢去舞池跳舞，外面美女如云，说不定还能就此寻觅一场良缘。
苏至默大眼灵动像看怪物般，纠结半天不说话，最后像是做了很大决定说了声好，套起西装外套往外走去，看莺时挡在门口阻断自己去路，满脸不解，“你干嘛？”
“苏大夫，看你平时穿的那么新潮，没想到私下如此保守啊，哪有人穿成这样去舞池跳舞的？”
面对叶莺时的嘲讽，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这是他头一次进酒吧，反问道：“那我应该什么样子。”
“外套呢当然是脱掉啦！”莺时喝起酒来变回以往的英勇，边教导边动手，“衬衫扣子要解开上下个两颗。”
苏至默没阻止她游荡的手，“你以前就这么没羞没躁的。”
“不是啊。”脱口而出的话让叶莺时自己一顿。
不知羞她从来只对一个人做过，都败宋知旭太被动所致，每次亲热都是莺时不知羞换来的温存，他们偷偷摸摸恋爱那会，宋知旭懒得牵手，她就趴在他背上不撒手；宋知旭不喜欢接吻，她没事干就偷袭他小麦色的面颊；宋知旭嫌弃拥抱，她自动窝在他宽广的环抱。
这么一想，恋爱里就自己认真了吧，那个人从来没说过爱她，她还甘心的付出她的所有。好糊涂的一笔账，精明的她竟然亏本了！
见她不说话，他问：“好了吗。”
“等会。”莺时一个机灵，踮起脚尖身子向他靠近。
苏至默下意识打算往后退，但怕她摔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反射动作，包厢内光线本就暧昧不明，加上喝酒的缘故他身子忽的燥热起来，他有意无意扫过她光亮的脸，和上次在排挡厕所一样，二人面部距离仅隔俩仨厘米，她的气息充满酒精，萦绕着他的意志。
不自觉想起她嘴里的清甜。
莺时认真的把苏至默整齐的发型弄得凌乱不堪，看着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我开始不得不承认你很好看了，你不禁让我想到一句至理名言。”
他清清嗓子，面上晕开一层绯红，“什么话。”
“长得帅铲屎都像再打高尔夫。”
“……叶莺时，你也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至理名言。”
单眼皮的她眼睛放光，“什么话？”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
二人走出了包厢，莺时拉着苏志默融入酒吧舞池中，周围全是型男辣妹人影攒动，汗水于激情青春肆意飞扬，耳边放的是韩国大势男团的歌曲，一向只听古典音乐的苏志默几支歌曲下来只记住一句“bomshakalaka ”。
起先她带着苏至默跳舞，渐渐发现他并不像外表放荡不羁，舞蹈动作僵硬可笑，她知道他是第一次来酒吧，心中莫名感动。后来苏至默因难得一见的优质面容引来无数狂蜂浪蝶，她便默默退出舞池，走回了包厢。
空荡包厢内在外面喧闹衬托下凸显压抑，莺时走到点歌机前点了一首歌，音乐前奏想起的同时，酒保气喘吁吁将整箱红星二锅头放在她面前后走了。
张韶涵的《不痛》在二锅头高浓度的酒精作用下撕心裂肺地淡淡吟唱。
一点点痛的感觉
加上一点我对你的思念
承诺不算太遥远
遥远只剩一瞬间
一步步靠近终点
再差一步我们踏上永远
谎言让人太陶醉
陶醉在你给的世界
我不想不愿不去承认我的执著
怕不知不觉无法忍住眼泪不流
是爱伤害了彼此的自由
你不看不听不说为什麼要离开我
我不哭不笑只剩下沉默
带著我的骄傲高飞远走
……
紧握过的双手
拥抱过的温柔
所有的对错
跟着脚步
你一并带走
我不想不愿不去承认我的执著
怕不知不觉无法忍住眼泪不流
是爱伤害了彼此的自由
你不看不听不说为什麼要离开我
我不哭不笑只剩下沉默
带著我的骄傲高飞远走
一曲唱了，曲终人散，抬手抹脸时才惊觉濡湿一片。
寂寞感突袭全身，空虚挂满如后漫长的岁月，绝望的看不到尽头。莺时感觉胸口闷得慌，难受的不像话，像六年前一样，眼中漆黑看不到边际，气喘不上，她痛苦地揪着空酒杯倒下，玻璃碎上一地。
眼前出现很多幻影，无一例外全是宋知旭今夜风光无二的样子。
好像要死了呢。
“阿莺，听见没，能不能说话？”
“来人，来人啊……去，快去我车后箱把里面的医药箱拿来！”
“快去！里面有过敏针！”
只能听见来人的吼叫，莺时窒息到快要晕厥，直到嘴唇被轻柔覆盖，空气随着另一人冲破阻碍进入胸腔才缓和不少。
苏至默为她进行过敏急救后，望着她满身泛红的荨麻疹触目惊心，颤抖地从酒保手中夺过医药箱拿出过敏针，完全失去方寸，不像个专业医生的样子。
“叶莺时，你不能有事，听见没！”不能出事，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苏至默拧开矿泉水朝她嘴里灌。
此时莺时意识已经恢复些许，眼前朦胧一片，再一看，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人似乎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爱人，剑眉星目，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灯下闪耀。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我还你了，宋知旭。”
眼前人说了一句她没能听清，眼皮一沉，右眼帘浅咖色痣不易让人发觉。
他们的故事，从头至尾，是不是只有她还沉沦着？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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