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争吵
第十一章争吵
过完年，天气慢慢转暖，厚衣服一件件的减少，整个人觉得轻快不少。软软也渐渐的不满足于抱抱，要求下地站着，甚至试着抬脚，开始蹒跚学步了。
先是扶着桌子站着，慢慢的开始迈步，扶着桌子小心的沿几步。一两天后就开始脱手，试探着自己往前走，最初走不稳，一抬脚就摔个屁墩儿。小姑娘很勇敢，也不哭，爬起来接着迈脚。渐渐地能走上两步，后来就快起来，过了不到一周，软软已经能走很稳了。
自从软软学会走路，她就不太乐意坐在坐坡里了，放进去就哭，还会自己扒着栏杆往外爬。顾明华没办法，只好随她自己在地上乱跑，又担心妹妹小，走多了累着，所以最近他们大多在家里和汽修站玩，没去太远的地方。
顾爱国和柳红英还是时不时的出门，顾明华在家带着软软，也不着急。当顾爱国和柳红英有一天想起两个孩子时，软软已经跑的很稳，还能简单的说些话，叫着哥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软软还不会叫爸爸妈妈，顾明华故意没教妹妹，尽管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对父母的这种不负责任总归还是有点不满的。
天气热起来，晋中的老百姓们和周围的人们一样开始忙着收麦子了。这一段时间顾爱国表现很好，很少喝醉，偶尔喝高了也没有打人，只摔过一次东西，顾明华眼疾手快的抱着软软躲到了厢房屋里。
顾明华不知道是不是李寡妇的原因，他对着这样的父亲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顾爱国心理懦弱，有点可怜，现在有李寡妇总算不至于那么空虚，另一方面又觉得顾爱国对不起柳红英。
因为没有把顾爱国和李寡妇的事告诉柳红英，顾明华见到柳红英总是有点心虚，再加上软软已经走得很好了，所以最近顾明华经常带着软软跑到外面，或者提个小篮子捡麦子，或者去顾大伯家的打麦场上玩，只有吃饭睡觉才回家。
夏收很快结束，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一些收尾工作。
临近中午，顾明华左手提着一个小篮子，右手拉着软软，慢悠悠的回家，一边走一边和软软说话：“中午想吃什么呀？”
“面面，菜菜，蛋蛋。”
“这么多呀，只有面面和菜菜行不行呀？”
“蛋蛋，蛋蛋。”
“一定要吃鸡蛋啊？那中午吃了下午就没有啦。”
顾明华一边逗着妹妹，一边拐过弯，就看到自家大门口围了十来个人，有人伸着脖子者正往院子里看，还有人正小声的兴奋着说些什么。
顾明华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门口的人看到他们兄妹，倒是不说话了，让了个小口子，顾明华拉着软软进了院子，就听见堂屋里柳红英愤怒的声音传出来：“我说你最近怎么勤快起来，从来都不下地干活的人，居然说是帮大哥家收麦子，你到底帮的谁？”
顾爱国毫不心虚：“你管我帮的谁，我爱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吗？”
柳红英更生气了：“我怎么就管不着了，你天天不回家，孩子也不管，就知道往镇上跑，你都干什么了你心里有数。”
顾爱国怼回去：“说的好像你管过孩子们似的，你在外面说三倒四就没事，我个大老爷们出门就不对了？”
柳红英不屑：“你出门不就为了镇上那个小寡妇嘛，看把你勾的，就那骚样，没了男人就不行，保不准都勾多少了，就你还当个宝。”
顾爱国也气了，口不择言：“小寡妇怎么了，人好歹还在家里，就你往录像厅跑的劲儿，录像厅放的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知道那个野男人在等着！”
柳红英一下子就红了眼，扑上去挠顾爱国：“顾爱国你他妈的别嘴里喷粪，你是看见了还是听着了，没看见就别污蔑老娘！”
顾爱国一面挡着一面骂她：“看你这反应，心虚了？说到你痛脚了？妈的，老子说最近怎么运气不好，头顶发绿，都他妈是你这biao子闹得！”
…
顾明华面无表情的听着，还记得蹲下身捂住妹妹的耳朵，软软吓的哆哆嗦嗦，靠着哥哥不敢出声。
大门口传来顾大娘的声音：“都走吧都走吧，夫妻吵架有什么看的，谁家都有个不顺心的，赶快都散了，这都中午了，都回家吃饭去吧。”
顾奶奶进到院子里来，对顾明华说：“好孩子，跟你明静姐回家吃饭吧，快别在这儿了。”
顾明静就上前来拉顾明华，顾明华没动，这时软软哭起来：“哥哥，怕怕~”
顾明静忙抱过软软：“软软乖，不怕不怕，去大伯家吃香香饭好不好？”又拉顾明华，顾明华就没再用劲，跟着走了。
顾大伯先进了院子，顾大娘对顾明静说：“带弟弟妹妹们先回家吃饭。”又对顾明远说：“回家听你姐的，不许在这边闹了，下午你还要上学呢。”然后也进了门，又把门从里面插上。
顾奶奶一进屋就骂道：“吵什么吵什么，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孩子给吓得哇哇哭，一堆人围着看，还不够丢人的，快给他俩分开。”
顾大伯抱着顾爱国的腰往后拉，顾大娘搂着柳红英的胳膊往另一边拽，柳红英趁机又踢了顾爱国两脚。顾爱国还想还手，顾大伯常年干农活，力气大，顾爱国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弱鸡挣脱不开来，使劲的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顾奶奶脸色铁青：“都说说吧，为了什么吵的？”
顾爱国先喊：“问这娘们，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柳红英也跟着喊：“我发疯？你和那个小寡妇怎么回事？”
顾奶奶大喝一声：“都停！一个个说！红英你先来。”
柳红英开始哭起来：“最近收麦子，他老不着家，我问他干啥去了，他说去帮大哥收麦子了，我还夸他知道帮大哥忙了，结果早上我在镇上，看到他一大早从李寡妇家出来，那个李寡妇还挎着他的胳膊，他走的时候还，还摸摸那李寡妇的脸，还说去帮大哥忙，帮到狐狸精家了，我呸，就那骚狐狸，不知道勾搭多少人了，还用得着你去帮忙。”
顾爱国气道：“你闭嘴，不许这么说她，人怎么了，温柔体贴，不比你整天不着家去录像厅强。”
柳红英大哭：“大娘，你听听，我不嫌他不干活好吃懒做，给他生儿育女，每天过着穷日子，我还比不得那个骚狐狸了。”
顾爱国怒道：“好嘛，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嫌我家穷，嫌我不干活，那你当初为啥要死要活的要跟我回来？没人求着你过，过不了你走！”
顾奶奶立刻喝道：“爱国闭嘴！”
柳红英已经尖叫着大哭起来。
顾奶奶跟顾大伯说：“把爱国拉外面去。”
顾大伯拉着顾爱国往院子里去，顾爱国刚上火说的过头了，就乖乖的跟顾大伯出去了。
顾奶奶跟顾大娘说：“去拿个毛巾给红英擦脸。”然后劝柳红英：“爱国从小被他爹妈宠坏了，说话不过大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给我们老顾家添了明华和软软，可是我们老顾家的大功臣，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顾大娘也在一边帮话：“就是，你平时多辛苦大家都知道，得空了歇歇也应该的。爱国他就是小孩子脾气，他说话你就当没听见。”
顾奶奶又说：“他从小长的好，喜欢他的小姑娘也多，这会儿一时头昏被迷住了，我给你骂他，过几天就好了，你给他生儿育女，他心里还是紧着你的。今天的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可别往心里去。”
柳红英只是哭，也不说话。顾奶奶就让顾大娘再劝劝她，自己出去看顾爱国。
顾爱国正耷拉着脑袋坐在水池旁边的小板凳上，顾大伯嘴笨，站在一旁没说话。
顾奶奶过来骂顾爱国：“你个小兔崽子，说话不经大脑，什么叫过不了就走，那是你孩子他妈！就奔着红英给我们老顾家生了明华和软软，她就是我们顾家的大功臣，要是红英真走了，看你去哪哭去！”
顾爱国一声不吭，顾奶奶又接着说：“你说说你，好日子不过，去招惹什么李寡妇，她那名儿，咱们十里八乡都听说了，那是能过日子的人？你就算不看媳妇儿，也得想想明华和软软吧，孩子们听说了心里咋想？”
顾爱国嘟嘟囔囔的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不知道她。”
顾奶奶一瞪眼：“她？哪个她！我再说一遍，李寡妇和你没啥关系，和咱老顾家也没关系！你好好的和媳妇儿过日子，要是再因为李寡妇或者王寡妇什么的闹腾，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爹妈都不在就没人管你了，到时候你看看！”
…
顾大伯家，顾明静给弟弟妹妹们做了饭，给明远和明华的碗里各放了一个荷包蛋，给软软下了细面条，煮了烂烂的青菜，磕了一个鸡蛋花。软软还小，看到香喷喷的饭什么都忘了，立刻吃了起来。
顾明华愣愣的坐在桌旁，顾明远小心翼翼的劝他：“兄弟，别想了，吵架我见的多了，没啥大不了的，爹妈吵架是常事，呃，不是，我是说，别人家爹妈吵架很常见，也不是，咋说呢…”
顾明静过来，拍了一下顾明远的头：“快吃你的吧，下午还上学呢。”又对顾明华说：“别想了，有奶奶在，小叔和小婶很快就没事了，快吃饭吧，吃完了陪软软睡会儿，看软软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明华长出了口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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