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找人
第二十五章找人
张姑父站起身，对金常茂说：“常茂，咱俩坐车去市里一趟，到市里打听打听。大哥大嫂，你们沿着大路往北继续找找，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孩子。孩子他妈，你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顾爱国在后面嚷嚷：“我都说了怎么还要报案？”
大家没人理他，都准备行动。
顾明华站出来：“姑父，我跟你们一起去市里。”
张姑父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想了想说：“行，不过一切都得听我的。”
顾明华点头应了。
正要出发时顾奶奶突然想起来：“去找村东头老马！”
金常茂诧异的回头：“难道马大爷的传说是真的？”一面给张姑父解释：“马大爷是老红军，大家都说马大爷以前当过大官，不过从没人见过马大爷和外面有来往。”
顾奶奶肯定：“当没当过官我不知道，不过三十多年前老马回来时，有小汽车送他回来。”
三十多年前小汽车还很少见，马大爷说不定真有门路。
顾明华说：“我去，哪怕是求，我也要求得马大爷帮忙！”说完就往外走。
顾大伯想叫住他，被顾奶奶拦住了：“老马脾气怪，先让明华试试，说不定能行。”
正是秋收，马大爷正在院子里拿着荆条补一个大箩筐。
顾明华跑进来，到马大爷跟前恭敬的站好鞠了个躬：“马大爷，我有事想请您帮忙。”
马大爷没说话，继续忙自己的。
顾明华也不在意，继续讲：“这件事非常着急，对我非常重要，您要是不帮我，我也不敢记恨，但您要是帮了我，我会铭记一辈子，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您说啥我做啥！”
马大爷没有抬头，只说了一个字：“说。”
顾明华就把软软失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讲完又鞠了个躬。
马大爷继续编他的筐，顾明华心急如焚，却不再说话，毕恭毕敬的站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马大爷起身进屋了。顾明华正疑惑，他老人家又出来了，递给顾明华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马三两个字，字迹遒劲有力。
马大爷对顾明华说：“洛水市老城十字街，找拉二胡的龚九，把纸条给他。”说完就坐下来继续编自己的筐，不再说话。
顾明华接过纸条，又恭敬的鞠了个躬，转身跑出去。
到家的时候正好高永华的车路过，顾明华赶快叫住了，和张姑父金常茂一起上车，然后才一五一十的把具体情况告诉大家。
“九爷？”没等张姑父说话，高永华惊讶的声音先响起来。
顾明华他们上车晚，就坐在司机边上的发动机盖上，说话的声音高永华都听得到。
张姑父忙问：“永华认识龚九？”
高永华说：“你们是去找软软的吧，找九爷就对了。”然后仔细给他们介绍了龚九。
龚九大概六十来岁年纪，据说是个孤儿，从小靠四处乞讨为生，解放后被政府收留，因为乞讨时认识的人多，很快就在政府里混了个通讯员，学了文化知识，□□时期是当地有名的红小将领头人。他心眼灵活，又讲义气，□□期间偷偷救了不少被□□的各界人士。□□结束后清查，很多人帮他说话，最后仅被撤了身上的职务，然后他就销声匿迹了。等再出现时，龚九已经统一了老城地下的各种势力，老城的治安环境一下子好了很多，所以当地政府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纪大了以后，龚九喜欢上拉二胡，经常在老城十字街附近拉二胡，很多人都见过他。
“你们已经报案了，明面上有派出所的人查找，但是人贩子大都有自己的渠道，警察不一定有下面的人消息灵通。九爷手下的人多，认识的人更多，要是他愿意帮忙，肯定很快就能得到软软的消息。”高永华最后解释道。
顾明华听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请到九爷帮忙。
张姑父和金常茂倒是很疑惑，马大爷居然认识龚九这样的人物。
路上张姑父和金常茂商量好了，到了市里，张姑父和高永华在汽车站和火车站打探消息，金常茂带顾明华去找龚九，约好了晚上在老城中心的欣欣宾馆见。
金常茂和顾明华转了两趟公交车，终于到了老城十字街。可是在十字街找了两遍，也没看到有拉二胡的老人，在周围打听了一下，大家听说要找九爷，都闭嘴不言，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晚上张姑父和顾明华他们在欣欣宾馆碰面。张姑父和高永华今天也不太顺利，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高永华还要开车回镇上，说好了明天过来会接着帮忙打听。
第二天依然不顺，顾明华和金常茂还是没有找到九爷。张姑父和高永华倒是打听到昨天上午有一个老实忠厚的男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坐车到市里，说是孩子生病来看病，下车后就不见踪影了，十有八九是老黄和软软。
顾明华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张姑父和金常茂都小心翼翼的，怕他承受不了打击。顾明华心里明白他们的好意，嘴上却不想多说，在没有找到软软之前，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三天早上，顾明华让金常茂和张姑父一起去医院和各个旅馆试着找找，自己继续寻找九爷。马大爷给了自己一张纸条，让寻找九爷，那就是说九爷一定能帮上忙，找九爷比漫无目的的找躲起来的老黄和软软要有效率。
顾明华上午把十字街和周边又找了两边，还是没有看见拉二胡的老人。过了午后，顾明华又累又饿，在街边买了个包子一边啃一边走，正想着把十字街再找一遍，一抬头，就看到十字街路口靠墙的位置，一位老人正坐在小马扎上拉着二胡。
老人头发已经半白，穿着干净整齐的蓝布中山装，正半闭着眼睛笔直的坐在小马扎上拉着二胡，曲声平缓，透着股自在。
顾明华三两口啃完包子，快步上前，站到老人旁边。
龚九没理他，继续拉自己的曲子。顾明华这会儿见到了人，突然就沉下心来，不吭不声的在龚九旁边听着。
这一听就是半下午，顾明华腿都站的麻了，龚九终于停下手，睁开眼睛，开始收拾二胡。
顾明华上前一步站到龚九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九爷。”
龚九头都没抬：“听说这两天有个小孩在找我，就是你？”
顾明华恭敬的说：“是。小子有事想请九爷帮忙。”
龚九轻笑了一声：“哦？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明华不慌不忙的说：“九爷既然来见小子，一定是有了决定，九爷有何吩咐，只管提出。”
龚九这才觉得有点意思，抬头看了看顾明华：“是谁教你来找我的？”
顾明华把兜里的纸条拿出来，毕恭毕敬的递给龚九。
龚九接过一看，嘴角挑了一下：“原来是马三，这老小子还好？”
顾明华回答说：“马大爷一切都好。”
龚九说：“既然是马三叫你过来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顾明华就把软软失踪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
龚九点了点头：“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的人去欣欣宾馆给你消息。你十年以后帮我做一件事，具体的事到时候听我通知。”
顾明华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站在那儿看着龚九收拾完东西离开，才回去宾馆。
有了龚九的帮忙，顾明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惶然了两天的心稍微放下一点。晚上张姑父和金常茂回来，听顾明华说找到九爷，九爷答应帮忙后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金常茂先回家了，他还有生意，张姑父陪着顾明华在宾馆等消息。
临近午后，顾明华的心提的越来越高，他期盼着能得到软软的下落，又担心得到不好的消息，紧张的腿脚发软，头皮发麻。
午后不久，龚九的人来了。
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貌不惊人。顾明华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来人，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伙子知道他们着急，也不绕圈子，直接就讲了起来：“前天上午老黄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住进了城南广宁街的一个出租屋。前天晚上城南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被撞死了，今天上午我们去殡仪馆确认过，死者就是老黄，应该是出门买夜宵的时候被撞的，小女孩不见踪影。我们在附近打听过了，昨天早上，城南广宁街附近有个小女孩哭着到处找哥哥，怀疑是软软，后来被一对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夫妻带走了。从火车站得来的消息，今天早上一对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夫妻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带着两个学生往帝都方向去了。最近洛水市举办高校学术论坛，前天会议结束，很多参会人员昨天离开洛水市，怀疑带走小女孩的夫妻是帝都某高校参会的老师。”
说完，小伙子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样东西：“这个娃娃是出租屋留下的，这个头绳是今天早上在火车站候车室捡的。”
顾明华一看，没错，娃娃是柳红英临走前做的，他不知道软软居然一直抱着，头绳则是顾大姑给软软买的，中秋节那天软软就戴在头上。
顾明华把娃娃和头绳死死的攥在手里，他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原来这两天软软一直离自己这么近，可是都错过了。带走软软的到底是什么人？软软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很害怕，有没有哭着喊哥哥？
张姑父谢过了送消息的小伙子，把人送走，回头看见顾明华，惊呼：“明华！”
顾明华脸色雪白，身子无意识的前后摇晃着，听见张姑父的声音，抬起头想笑一下，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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