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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祸不单行


  燕若这个时候哪也不敢去了,只有等缇娜回来,也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线索。

  可是她一直等到了深夜,都没能等到缇娜。

  这时,燕若觉得有些不对,她的眼皮跳得越发厉害。

  她此时也管不了太多了,穿上衣服跑到了艾米丽的房前。

  艾米丽看见燕若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房间。”

  燕若怎么会打听不到?但是现在并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艾米丽,你是管事,一定知道缇娜去哪里了对么?”

  艾米丽似乎没有为缇娜的失踪感到惊讶。

  “你去白樱宫里找找吧。”艾米丽语气凝重。看着燕若慌张又绝望的神情,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

  刚刚有人告诉艾米丽晚上不必例行点名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于是,她立马就放出自己养的黑乌鸦前去打探,发现值班的主管在见了自己后又去跟白樱宫那面回了话,她本没想太多,待燕若急急忙忙来找到自己时,艾米才这将两件事一连系。

  后来艾米丽的劝慰,燕若根本没听清,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疼痛到没有知觉了。

  麻木,绝望,无助……

  突然之间,她急忙跑出了冬日宫,不顾士兵的阻挠,飞快地往前冲,一阵阵黑色的狂风暴雨在她的心房呼啸而来,似乎唤起了心底里藏着的那份极致冰凉。

  想起之前那样嚣张地对黑木百香,燕若还觉得自己争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连累了缇娜。

  几个小时以前,缇娜想要去花房取一些装饰用的花朵,为了抄近路,她走进了一处偏远的小径,却哪里知道碰见了黑木百香和安娜。

  缇娜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拔腿就想跑,黑木百香使出一根铁索便把她勾住了,她一个人类哪里是血族的对手呢?

  于是,她便被五花大绑地在地上挣扎着,呜呜地哭喊。

  “你听到了什么!”安娜向缇娜重重地踢了一脚,疼得缇娜蜷缩着哀叫。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啊……”缇娜微弱地哭着,心里万般委屈,她只不过是路过了那里,碰巧遇到了黑木百香而已,为什么那个疯女人总要逼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呢?

  只是单纯的缇娜不知道,黑木百香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了,她已经认定了缇娜听到了谈话,就一定不会放过她。

  谈话的内容关系到一个巨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唯独这件事,她宁愿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黑木百香这段时间神经紧绷,完全容不得一丝威胁,况且前几日燕若还重重地得罪了她!

  会议将至,她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哪里知道又来了一个婢女偷听到了自己的秘密,况且她还是燕若的婢女。安娜平时看缇娜不爽,这个时候更是火上浇油地在一旁喋喋不休。

  “安娜,带回去!”黑木百香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的几个字,目光凶狠。为了平缓自己紧张得情绪,黑木百香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却后背觉得冰凉无比。她是在害怕,害怕得嘴唇发紫。

  多年以来,她为了不让第二个人知道真相,不知道封了多少人的口。为了这个秘密,只要听见一丁点风声就会背脊发凉,全身颤抖。她像一只躲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怪物,在自己假想的恐惧里嘶吼。受尽折磨,但是又放不下荣华富贵以及那个男人的爱情,于是,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怎么处理她?”安娜背过身问道。

  只见黑木百香头也不回地冷笑“送回去再说。”

  其实黑木百香早就有了主意。

  要是缇娜不死,黑木百香就会一直一直焦虑,她那颗心终是不会平静的。

  原来杀人也是一种执着。

  在此之前,她冷静下来思考了局势,罗迦特这几天正在忙着寒羽国的事情,燕若身边的小婢女死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顺便,她今天要以牙还牙。

  缇娜被一阵剧痛惊醒,意识渐渐清晰,那剧痛也就越发强烈。

  她的身体上抹满了一种白色的药膏,那药膏敷在皮肤上,会让人有一种被浓硫酸泼洒的深度灼热感。缇娜被束缚在一张铁椅子上面,皮肤上已经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水泡子像烧热开水,在锅里咕噜咕噜地乱冒,而泡子破掉后,便流出一股股鲜血,鲜血下便是红色血肉。

  腐蚀掉了表层的皮肤,便开始腐蚀皮下的骨肉。这样的药膏来得比硫酸缓慢,但是却溶蚀的深入彻底,它能由外向内慢慢地将人化成一滩液体,让这个人从此人间蒸发,尸骨无存。

  所幸缇娜身上药膏被抹少了,还未腐蚀到深层就已经停滞了。黑木百香顿时懊恼,吩咐士兵一阵乱棍狂打。

  原本缇娜血肉模糊,一层层皮耷拉着掉在身上,而清醒的意识还在,那样的疼痛已经让她快要疯掉了。殊不知在她苏醒前就已经给她为了兴奋提神的药物,让她去完全昏迷不过去,就这样感受着这般堪比凌迟的疼痛。

  她无力地哀叫着,躺在了地上没有了力气。

  黑木百香此时把近日来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这个小婢女就是她用来泄愤的出口。

  突然间外面一阵喧闹,门就被撞开了。

  燕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来的,那门捂得紧紧地,她拼命地撞了好久才把它撞开。

  而呈现在她面前的,是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噩梦。

  黑甲士兵看见来人,纷纷有些错愕。

  燕若一步一步走到跟前,拨开士兵,看见了不成人样的缇娜。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而后脑勺像是被打了一样硬生生地痛。

  “缇娜,我来了。”她趴在地板上,血染红了燕若的白裙子,她忍不住啜泣,这是头一次撞见黑木百香的狠毒,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会越来越残忍,以至于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发指!

  除了一张五官还算清晰的脸,缇娜身上完全就如同肉酱一般,不成形状,惨不忍睹。

  她倒在地上时,满是鲜血的皮便像是沾满水的纸巾,无力地贴在地板上。

  “燕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殿下……又该生气了。”缇娜虚弱地说着,这一句话,她说了好久,说得好艰难。

  “我不来,怎么带你回去啊。”燕若眼眶红红的,她拼尽全力也没有把眼泪逼回去。

  燕若心如刀割,像是铁索一般用力地绞着,堵塞,酸痛。

  “我说过的……答应给你织的毛衣……可能要等我好了,才可以给你了……不过,那个时候冬天就要过了吧,要是到了春天……你就不需要了啊……怎么办呢……”缇娜声音渐渐微弱,她一阵轻咳,滚滚的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没事。”燕若急忙说道“我明年冬天穿。”

  “明年冬天?你不走啦?太好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还在啊……”缇娜笑着笑着,说道“燕小姐,我想家了,它在地中海的海岸边,打开窗……就可以看见……清澈的海,那里……有温和的阳光……有家人朋友……等我……”似乎看到了她梦想里的憧憬的世界,闭上眼睡了过去……然后就没有了呼吸。

  “回家了,缇娜,回去吧,他们在等你。”燕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即使已经双腿发麻,但是也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流浪着流浪着,回家竟然也成了一种奢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国度里,缇娜你是有多坚强才能一直保持人类的血统?可是你坚持了这么久,到最后却被我给拖累了……

  燕若没有哭,她觉得自己似乎哭不出来,因为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可谁曾想,此时的黑木百香因为她自己的恶行被撞见,心里更加不踏实了。只见她身处高座,居高临下地说“你到哪儿去?”

  “自然去找殿下!”燕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却也没想到因此激怒了她。

  “给我打!”她气的直发抖。

  于是,刚刚那几个黑甲士兵便气势汹汹地围住了燕若,一棍子便把她打在了地上。

  原本撞门的肩膀已经红肿,此刻一记闷棍又打在了同样的地方,痛得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几个士兵好一阵拳打脚踢,燕若却毫无反应。

  突然间在空气里升起一道无形的力量,然后,他们就如同失重了一般,停留在半空不得动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瓶瓶罐罐都浮在半空之上,它们在片刻落下时,应声碎满了一地。当然还有士兵的尖叫声。

  只见他们挂在从地板上生长出的尖锐冰晶上,血液从沿着冰晶往下流淌。

  同时,那扇大门碎成了木块,横飞在风中。

  罗迦特收回右手,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气流像水一般迅速流回了他的手心。

  在收回力量气流后,罗迦特握紧了手,他似乎在掩饰那微弱的颤抖。

  他走过去,抱起了燕若朝门口走去。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黑木百香便看见了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红色眼眸里散发的黑暗气息。

  然后,罗迦特只留下了这样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吓得发抖起来,当她大喊安娜时,却发现安娜早就逃跑了。

  安娜去房间拿东西的时候,看见罗迦特的身影后迅速躲了起来,然后赶紧地逃回了冬日宫。

  她紧攥着双手,祈祷着燕若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角落的自己。

  她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突然之间,她听见房门被重重地撞开,是罗迦特抱着燕若回来了。

  安娜走上前去装作一脸惊讶地样子问道“燕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一大早就没有看到人所以就一直等早这里……”

  “滚”

  罗迦特声音不大,却让人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有丝毫忤逆。

  安娜被吓得脑袋嗡的一声,心猛地一缩,然后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应声着出去了,差点因惊慌而绊倒。

  燕若醒的时候,医生刚刚走,她正准备起来,却感觉肩膀处一阵剧痛。

  “怎么了?是不是还很痛?”罗迦特急忙轻轻地扶住她,脸上挂满了担忧。

  燕若看见罗迦特的时候,很是惊讶。

  现在正是早上十点的样子,一般这个时候罗迦特都会在书房忙工作,接见数不清的大臣,而恰恰今天又是每周一次的大型集中会议,光籁市的亲王大臣都会聚集在黑蔷薇宫的大殿里议事,但为什么罗迦特现在不在会场而在这里?

  “陛下你不是……”燕若看着罗迦特为她铺好枕头,又掖了掖被角。那张完美的侧脸眉头紧蹙,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

  “会议推迟了,今天我没有事了,就陪着你。”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给她了一个温暖无比的亲切笑容。他笑起来真好看,每当他笑的时候,嘴角弯起动人的弧度,眉眼间就会有一股暖流慢慢地流淌,一直淌进对方的心扉。

  他的眼里一片荒芜,从那里面仿佛能够看见飞扬的烟灰以及苍穹下的枯枝残阳,落满了寂寞的眼帘,冷漠如万里冰封。但恰恰是这样的男人,温柔的面具下却有着柔和如星辰般治愈人心的笑容,让人恍惚,让人沉沦。

  燕若再次迷路了,渐渐看不清方向了,她真的……又一次地沦陷了么?

  她的心此时仍旧在抽痛,脑子里一直是缇娜死时的凄惨模样,几乎一闭上眼,缇娜那天真的笑容就会出现,以及,那临死前对家的憧憬。

  缇娜曾经跟燕若说过,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人类血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如果她是以血族的血统回去的话,那么永远都不能真正融入人类社会。

  对于缇娜的死,燕若难辞其咎,她无法悲伤中抽离出来,但是,她必须前进,因为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事态越来越紧迫,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没有时间来悲伤。

  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成为动力,兴趣,欲望,又或者说……仇恨。

  罗迦特昨天确实难得地陪了她整整一天,但是今日早晨的时候,他还是匆匆地离开了。

  但奇怪的是,会议却无端地由推迟变成取消,贵族大臣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却最终悻悻而归。

  只听人说,罗迦特似乎是有急事离开了。

  燕若将窗子大大打开,风雪顿时飘了进来,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木地板上。

  地暖的热度瞬间就将白雪融化成水,然后蒸发成一缕缕白烟。

  燕若探出头朝窗外望了望,然后将门窗关紧,接着把深色的窗帘哗地一声拉了过来。

  这时房间里的灯光颜色更深了。

  燕若抱起摇篮里的小白虎,轻轻地抚摸着它柔顺旳皮毛,小声地说道“你出场的时候到了。”

  白虎像一只小毛球,睁开了碧绿色的眼眸,然后蹭了蹭燕若的手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向着出口跑了去。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罗迦特并没有远行,而是在枫叶林一处十分隐蔽的行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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