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石文一路跟随潘岳、夏侯湛等人来到了内院的课舍前，他隐蔽于一处廊柱后偷偷窥探、、
舍前一众子弟似是跟他们关系都很好，众人都欢声笑语说了些客套招呼的话。
“安仁兄，孝若兄多日未见，二位的色彩依旧鲜耀夺目，光彩照人！在你们二位面前，我们这些人可谓是蒹葭倚玉树了！”
“是啊！况且二位早已结业！听说孝若兄已经在太尉府任职掾属一职了，却还常来学习，求学之心可比子渊…我们也皆是自愧不如的！”
“是啊，是啊！”
…………
等等客套话语，夏侯湛皆是委婉一笑，回一句“诸位说笑了……”便罢
“哎，近日不知为何来太学者突然骤增，门口闹得沸沸扬扬，晨读之时都不得安宁！安仁兄，孝若兄，你们可知些缘由？”
一名子弟忽而话锋一转，可还未等潘岳等回之，已有另一人抢先作答
“据说是陛下近日可能会亲临太学，所以诸多不曾来此的文人或是富人如今都想来此表现一番！”
“我听说来者众多鱼目混杂，什么人都有，上至司马、太尉府，下至清贫寒门，听说还有来自西域做生意的商贩……”
“是么，怎么什么人都有……”
“是啊！”
众人闲谈便也一一向课舍里移去，潘岳与夏侯湛便告别于昔日同窗前往太学博士所在的书舍去了。
几人的对话，石文听的模模糊糊，更是没有弄明白他要调查的二人是什么来历，但此事无法交差他也会无法跟自家少爷交代，遂脑袋又快速一转，立即拉住路过的一位太学子弟指着走在最后的潘岳和夏侯湛的方向追问。
“这位兄台，你可知道那两个人都是谁吗？”
被石文半路截下的那人看了看石文所指的方向，一眼就明白了他要问的是哪两位便好心回答道“哦，那两位呀！走在前方的那位呢是夏侯湛，走在后方的那位是潘岳！他们可是洛阳城远近闻名的人物啊！”
石文疑惑“远近闻名？他们都是哪些大官家的公子？”
那人瞪眼看向石文“他们俩你都没听说过，你是外地来的今日刚入学的弟子吧？”
石文尴尬地点了点脑袋，那人便才继续说道
“他们就是现今洛阳城中相貌非凡，仪态最佳，人称连壁的那两人呀！要是他们一同出现在街上的话，那人群，追逐的得有好几百人呢！不仅如此，他们二人还是我们太学有名的才子。尤其是潘岳，他的文章和字迹可谓是了得！在这太学中如果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了！”
“……原来如此！”石文默默地点头，似乎开始有些印象了，他的确听闻过这样的事情，原来传闻中所说的连壁就是他们二人~
“多谢兄台！”
终于弄清楚后，石文便谢过那人赶紧向石崇所在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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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东隅院落的藏书之阁，贮藏各学典策文籍之地，这里通达宏亮，室广卷齐，是为朝中秘阁之一，虽设在太学，但却并非所有子弟都能入内！
石崇独立于鲜少有人往来的秘阁中等待。应是无聊，便随意翻了翻书架上的那些古今典籍。
但未有片刻，忽而就听见石文叫嚷的声音和奔来的脚步声“少爷，少爷！”
石崇立即抬头看之，只见石文眸奇惊异欣喜地朝自己跑来并直呼道“少爷，我打听到了！”
石文健步如飞，跑到石崇面前立即顿下脚步，他先是四下看了看确保周遭无人后才对石崇低声细说详情
“少爷，我打听出来了，那两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外乡人，那个手持折扇的叫夏侯湛，是淮南太守夏侯庄的长子……”
“夏侯湛？”石崇寻思估摸着，不明便又问道“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叫潘岳，他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品的琅琊内史官罢了！不过，少爷！虽然这二人家世一般，但好像在洛阳还挺有名气的！”石文继续回答
石崇不屑，拿着典籍背手而立道“名气？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石文见少爷不明继而跟着解释“少爷，听说这二人就是传闻中被赞誉为‘连壁’的那两个人！他们平日要是出门逛街的话，总会有一群少妇少女跟着，光天化日也不知道成何体统，尤其是那个叫潘岳的，听说妇女老少无论长幼都有对他倾心的！甚至还说有些男子也……”石文说着说着羞的实在讲不下去便看向石崇等他发话
“哼！瞧他那张脸，一看就是出来招蜂引蝶的！我看他准是个喜欢四处游荡，拈花惹草，整天无所事事的家伙！”听了家仆的汇报，石崇更是不屑，眉眼一斜，句句嘲讽。
要说这些话，石文听后倒是有些无奈，喜欢四处游荡，拈花惹草，无所事事这不是在说少爷自己嘛！便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可是少爷，听说他不仅品貌端正，文辞诗赋样样精通，还写的一手好字呢！”
石崇呵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文辞诗赋谁不会？”
“是是是少爷！可是他知道咱们…那件事情就这么不管这样行吗？”说到这，石文忽而担忧起来。
然石崇却抿嘴邪笑，他盯着一处烛光眸底渐渐深邃，随之呵声言道“谁说我不管了，只是，如果他聪明的话，现在应该也猜出我的身份了，要是这样他还敢去报官，我猜他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
太学北隅书舍内，潘岳与夏侯湛正与太学博士交谈，谈论他们即将要整理修注的旧册典籍。
“这是最后一份需要誊抄注译的了，这段时间可辛苦你们二位了！”博士拿着怀中的竹简一一递于潘岳与夏侯湛，二人各自接过几卷。
接过竹简后，夏侯湛恭敬言道“夫子严重了！能够得到您的肯定，这是我身为弟子的荣幸！”
潘岳便也说道“有幸能为老师做这些，这是我们的福分！”
博士便捋了捋胡须慈祥的笑了。随后他转身从博古架上取来一册薄薄的，纸张已有些陈旧破损的书籍递给潘岳并说道“安仁，我这里还有一本需要你整理的，里面可能有些缺失的字迹。这本是我一位老友托我修缮的，可惜我不善音律，听说你会笙箫对音律有些研究，所以我就想不如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带回去有空就整理整理吧，这事也不急！”
潘岳接过博士递来的书卷，谦逊的回道“学生定会尽力而为的！”
博士再次面目慈善的笑了笑，随后对潘岳说道“这件事事成之后还会另有酬劳！”说完便又看了看两人继续言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专心在这整理，我也该去授课了！”
博士说完，潘岳与夏侯湛连忙恭敬的扶手行礼拜别老师！
老夫子走后，夏侯湛将左手中握住的两把竹简轻轻放回书桌上，单独拿起右手的那筒竹简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潘兄，看来这几日你有的忙了！”
潘岳也将竹简放下，随手拿起那本陈旧却又瞩目的薄册，他也一边翻阅一边回复夏侯湛的话“忙碌是好事！毕竟我是闲人一个！”
夏侯湛掀起嘴角儒雅淡笑，他审了审竹简里的内容回道“我想邀你到府上酌酒之事看来又要再过些时日了！”说完便才看向潘岳。
潘岳顿了一下继而合上手中的书籍，他眉目轻风般转头看向好友回道“这有何关系？”随后走了两步来到夏侯湛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只要你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
潘岳与夏侯湛端坐于各自的书案前认真誊抄典籍，潘岳负责抄录，夏侯湛负责查阅给生字注解。二人认真撰写，书舍内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但这样的祥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屋外突然渐渐传来书童与阿丘的声音~
“刚刚看见了吗？那个叫左太冲的人。听这里的弟子说他是妹妹被选入宫，所以举家迁到这里的！”
“听说了，真的没有想到他那其丑无比的长相，妹妹竟然能被选入后宫！”
“是啊！不过这世间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么多，这个也没什么惊奇的！”
“说的也是！”
他们一边谈论一边走近书舍，待走到书舍前便才轻手轻脚的停止谈论，书童探头看了看里面正在认真书写的自家少爷轻声呼念了一句“少爷！”
潘岳慢慢顿笔看向进来的二人，他面色如常的命令道“来得刚好，帮我磨砚！”
书童赶忙应道“是，少爷！”说完迅速跑至潘岳的书桌旁蹲下开始磨砚。阿丘也迅捷跑到夏侯湛的身旁躬身问夏侯湛需要他做些什么“少爷？”
夏侯湛停下笔墨，拿起一本注解书籍一边翻阅一边回道“磨砚！”说完继续查找书中内容。阿丘见状没有吱声，安静的蹲下也磨起砚来。
就这样，几人安静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像以往那般仔细认真。
但过了一会儿，潘岳忽而停下手中的书写，将笔杆规矩的摆放回笔架上等待满页翰墨的干涸。
潘岳抬眼看向书童，问起他方才和阿丘在门外谈论的事情。
“你和阿丘去食肆遇到了什么人吗？怎么听见你们好像谈论着什么？”
书童停下磨砚的动作，一本正经地回道“少爷，我和阿丘刚才遇到了一个怪人！听说他今日是来太学游览所以刚好让我们给撞见了！”
“怪人？怪在何处？”潘岳疑声问道，说完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卷竹简打开看了看。
阿丘便赶忙接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极丑之人，那人长相奇丑无比，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他那种长相的！”
阿丘说完，夏侯湛顿笔看了他一眼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各自的样貌，所谓极丑怎可随意评判！”
听闻自家少爷的训教，阿丘只得低头不再言语。
然书童却又回道“夏侯少爷，是真的！方才那人可谓世间罕见了！我们去食肆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呢。说是他妹妹也长的极丑，只是略有文采所以才被甄选入宫的。”
夏侯湛听后饶有兴致的回道“是吗？那倒是有些意思！看来学问的确是能够令人改变命运的东西！”
潘岳翻过新的一页，拿起笔一边蕉墨一边说道“夏侯兄说的有理！所以以后关于别人的相貌，是非，还是不要议论为好！”
潘岳说的平淡，脸色却是异常的严肃，虽然表面上他是说给众人听的，但书童心里知道，少爷这是说给自己的，便乖乖的低头受教道“是，少爷！”
书童认错以后，夏侯湛便也看向阿丘，意思是你也知道了吧，阿丘也赶忙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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