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心字成灰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成全了谁的祈愿。
他不见 她守韶华向远，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月色如霜，贝壳床上，寸心把头埋在膝头望着榻下，期望着那个人的到来。
一个月了，杨戬还没有来。
月前摩昂、毓瑚义愤填膺的向寸心说起敖广从凌霄宝殿带来杨戬那为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打碎广寒宫的玉树之事。
寸心平静的听着不做任何评价，一个月来她没有像当年听到杨戬爱慕嫦娥一样任性胡闹、打砸物件，只有不言不语等着杨戬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她一直信他，杨戬把他要改天条的计划都告诉了寸心，还有什么不能告诉的呢？这次她给他找着各种理由安慰自己，相信杨戬像前两次一样从天而降，给自己解释。
等了这么久他还没来，寸心抵不住困意平静的躺下，闭上眼，任泪水流下滑落在枕间。
脑海不断闪现与杨戬在一起的画面，桃林中浅笑与自己相拥、教自己练剑、西海不舍的眼神。随后耳边好像响起那信誓旦旦的对着月光说为了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的誓言。
杨戬的誓言说的太美，让她分辨不出真伪。不知道杨戬对自己说的话那句真那句假，不知道拥着自己的杨戬是真是假。
她爱他入骨，西海初见她就爱上那个白衣少年了，一千多年了，只增不减。可她爱的太深，忘了防备。
爱的好苦好累，逐渐趋向沉醉。陷在他对自己温柔里，出不来。
他许诺的那些誓言，像潮水的涨涨落落。由不得她执着，或者判断对错。
既然你爱的是嫦娥，为了她可以放弃那个我为你保住的位子，那你还招惹我干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把灏儿送走后，寸心已经渐渐把杨戬埋在心底，可杨戬的到来，像一团火，又把寸心对他那快要熄灭的爱意点燃。
回忆现实来回闪现在脑海扰的寸心辗转反侧不得入睡，眼泪像开了闸门的水，涌出眼眶。
原来他对自己的爱，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一刻突然面对现实寸心怎么能不崩溃。
杨戬既然你对我无意，那我们不如相忘于尘世间，我永禁西海没有再出去的可能，我们就此就永不相见。
孩子，娘对不起你。娘不悔爱过他，只是苦了你了，娘不能与你相认，不能给你完整的家。
翌日灏儿和敖泞见到的就是一个红肿着眼眶脸色苍白的寸心。
灏儿担忧的问道：“师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灏儿替你教训他去。”
敖泞腹诽还能有谁，不就你那个没良心的爹，去教训他去吧。
寸心笑着抚上他的面庞：“没有人欺负我，只是累了，你去和敖泞去玩吧，我想休息会。”
“那好吧，师娘你保重啊。我下次再来看见您。”灏儿担忧的望着寸心，敖泞看寸心神情懂事的把他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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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东升，潮汐慢慢退去。海鸥在海面上自由的嬉戏，敖泞、灏儿和逆天鹰的坐在礁石上静看海潮慢慢退去。
“师娘她怎么了？”灏儿不知怎的看着寸心难过，他心里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有因必有果，寸心不开心肯定是有原因的。
敖泞怒道：“还不是二郎神，杀害我东海四姑姑，还朝三暮四，有我姑姑和他相伴他还不知足，心里都是月宫那个寡妇。”
一提杨戬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姑姑还不至于落的如此地步。看看灏儿，母妃说过，二郎神是灏儿的亲爹，说什么都要注意。身边还有一个逆天鹰，说什么被他报给他主人，西海恐又受打压。
逆天鹰辩道：“四公主那是替沉香的死的，这账不能算我主人头上，要账让东海找刘沉香去。再说她犯了包庇之罪，我主人不过是按律行事。”
“他那是滥用私刑，我四姑姑一个公主，一不查，二不审直接处决，说杀就杀还让她魂飞魄散，我四海不服。”提起四公主的死敖泞就更气，二郎神仗着手里的权势滥杀无辜，最重要是为了得到司法天神的宝座把姑姑都休了。
灏儿拦着逆天鹰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师父怎么朝三暮四了，他爱的是师娘才不会看上那个寡妇呢。”
灏儿不认识什么东海四公主，杨戬杀谁他也不管。他只知道杨戬爱的是寸心，为了她刀指玉帝，如果不是为了苍生百姓他才不会在天庭当那个不讨好的司法天神。
还有嫦娥，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一个庸脂俗粉那能和师娘比。
“他当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面说出他当年因为爱慕嫦娥愿意为她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嫦娥看不上他，他一怒之下打碎玉树。四姑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他灭口的，他才是犯了天条的那个人。”敖泞站起身，不顾其他冲逆天鹰吼道。
“你胡说，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了师娘反下天去，竖旗为妖我信，为了那个寡妇不可能。”灏儿一听杨戬为了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不可置信，他听说的、看到的都是杨戬对寸心的柔情万种，绝不允许别玷污他们之间的情谊。
灏儿的反驳使敖泞恢复理智，怕再说就把他的身世说漏嘴了，指着逆天鹰道：“你不信，就问逆天鹰，他跟他的好主人时间长，什么事都肯定一清二楚。”
说完不顾灏儿的呼唤化出原型钻入海中，一个浪花不见踪影。
逆天鹰对上灏儿近乎祈求的目光，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对杨戬和寸心之间的事这么感兴趣，对他们这么依赖，“自从主人上天我几乎在下界，他的事我不清楚。”
“哼，我非要向敖泞证明我师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他最爱的人是师娘，才不会看上那个多管闲事的寡妇呢。”黄叔叔，对他和师父是好兄弟，他一定清楚师父爱的那个。
逆天鹰见他驾云回了黄山，也急忙追上。主人身上好的你不学，不认识路这点你给学了个九成像。
到了校场灏儿不顾几位将领的眼光拉着黄天化就往山神庙去，黄天化指了一个虬髯大汉：“黄邺，你先看着，继续演练。”
“诺。”
“怎么火急火燎的，谁踩着你尾巴了？”这些天好好的也没什么事，今天怎么去了趟西海回来火气这么大。
灏儿开门见山问道：“黄叔叔，你知道我师父要为了月宫那个寡妇反下天去，竖旗为妖的事吗？”
黄天化眼睛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压下从心底涌上的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黄天化不得赞这才是那个豪情万丈的杨戬，仔细琢磨一下又不对味，怎么是为了嫦娥，不是为了寸心吗？这又碍嫦娥什么事了？
“敖泞说的，我师父当着玉帝还有王母的面说出他要为了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我说不可能，师父爱的师娘，才不会瞎了眼看上那个寡妇呢。”
黄天化听他这么一说反应过来了，“你师父在王母娘娘面前十句话有一句真话他不就叫杨戬，他欺上瞒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逢场作戏是他的拿手把戏，你又不是不知道？”
灏儿想想也是，杨戬什么时候在王母娘娘面前说过实话了，“那打碎玉树呢？”
“玉树不是好好的在月宫长着的吗？”黄天化执起茶壶倒杯茶自己喝下压压惊。
“他还说我师父因为爱慕那个寡妇，那寡妇拒绝他了一怒之下打碎广寒宫玉树，东海四公主知道这件事，师父还将她给灭口了。”灏儿说起这件事更来气，要是这事是真的，他就真白长了三只眼，放着师娘不要，看上个寡妇。
黄天化一口茶没咽下喷了灏儿一身，白色的衣襟染点点褐色。
“咳咳咳，这我真不知道了。灏儿咱别听敖泞胡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也不是看见二哥去西海找嫂子了吗？他不爱她何必再去西海看她呢？”黄天化差点没被呛死，这消息太劲爆了。
灏儿拍着他的背，悠悠道：“他既然爱师娘，那还招惹那个寡妇干嘛？”
灏儿眼里的爱情就是爱一人，在一起时，心里、眼里都是她。即使天水隔一方，也挡不住两人之间的相思之情。
黄天化理所当然道：“你见过那个男人身边没有几个女人，那个男人不喝酒的？”
灏儿斜睨他一眼，朝门外喊道：“兰儿姐姐，快来啊，黄叔叔他不要你了。”
门外的逆天鹰一直听着，黄天化开始说的挺正经的，这怎么教灏儿这些。进屋关好门，“黄将军，你就不能教他点好的？”
黄天化捂着灏儿的嘴，“真把你兰儿姐姐喊来了，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上门女婿不好当，自己父王把儿媳妇当亲女儿疼，自己这个亲儿子朝后站。惹了他亲女儿不高兴，军棍就要打自己身上了。
灏儿扒拉开他的手，“你是那种人，我师父不是，在神殿他从不近酒色。”
黄天化笑道：“你师娘不是色啊？那次喝酒他没喝啊？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都是装的，他近酒色的样子那是你没见过。”
“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这就是一回事，别把他想太好了。”
“咱们说那寡妇呢，你提我师父好坏干吗？”杨戬在灏儿心里基本上是完美的存在，他不想听到他不好的言语。
灏儿从进门开始一口一个寡妇让黄天化很是疑惑，“你怎么寡妇寡妇的叫嫦娥仙子啊，人家惹你了？”
灏儿提起嫦娥就来气，“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拦着我打天奴，本来都快打死了她拦着让他跑了，师父担心他害我，把我送到您这。你说她惹我没？现在又因为她还把师娘惹生气了。怎么的，叫的你心疼了？你不会也看上那个寡妇了吧？”
“我现在也怪烦她的，把你这个小魔王送到我这，天天陪着你玩不说，还受你师父威胁。”一言不合神殿大牢等着自己，教的不合他心意，攻黄山要领都出来了。
灏儿撇撇嘴不屑道：“黄叔叔都不待见她，那师父肯定对她是逢场作戏了。下次我就把这些给敖泞说，我师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黄天化嘴角微微勾起，笑而不语。
“鹰叔叔，你上天告诉师父，师娘因为这事很伤心，让他下来哄哄。”灏儿心里的疑惑解去，想起今天见到寸心的情景，心里担心起来。
逆天鹰叹道：“别提了，主人现在被看的严严实实的，身边都是值官，说成软禁也不为过。”
这王母也怕他真反下天去竖旗为妖，不让人看着她也不安心啊。
“啊。。。”那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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