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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处置春禾


  昌平回到轩馆,下令彻查毒害龙媒的凶手。

  春禾因见小都督盛怒,前来陪伴,不料昌平无心理她,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回去。

  侍卫很快寻到龙媒饮茶的杯中被涂上剧毒,昌平追溯源头,很快就将奉茶侍女找了出来。

  奉茶女本在休憩,被一群侍卫闯入,带到小都督面前,既不明缘故又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连呼冤枉。

  小都督亲自审问,而那奉茶女当真是对杯上有毒一事浑然不知。侍卫又细查过她卧室等处,确实没有痕迹。

  于是,昌平又说,“你好生想清楚,可有谁碰过杯盏。”

  奉茶女想了许久,想起春禾过问过,但是顾忌春禾乃小都督爱妾,不敢启齿。

  昌平看出她有所忌惮,摆手让众人出去,再问说,“是谁?”

  攸关自身性命,奉茶女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春禾夫人接近过。”

  昌平追问,“如何接近的?”

  奉茶女将廊上遇见春禾和送参侍女的一幕和盘托出。

  昌平一听还有认证,微微颔首,暂且命她出去。

  奉茶女出去后,昌平一人静思片刻,直接往春禾房中去。

  一入卧室,小都督先看见桌上那盒人参,也瞄见提款处有龙媒之名,对春禾不禁更为恼火。

  春禾不明缘由,照例往昌平身上靠去,甜甜一笑,“小都督是为何事烦心?”

  然而这一回,昌平一把推开她。

  春禾摔向坐榻时,怀中的砒霜正好掉了出来。

  两人都怔了一下,春禾伸手去拿,被昌平先夺了过来,放在鼻尖一闻,瞬间就更认定了是春禾所为。

  春禾也不能解释这砒霜的来历,要拿过来丢弃,却再也近不了昌平的身。

  “你要杀龙媒?”昌平将砒霜丢还给她,厉声质问。

  春禾否认,“没有。”

  昌平怒喝一声,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扔回榻上,“说实话。”

  被这一下恐吓,春禾当即跪下,“妾身过错。”

  “你敢动龙媒,”昌平捏紧了双拳,青筋爆出,竭力克制着不动手。

  春禾除了求饶,不敢有半句辩解。

  昌平一只手慢慢握住了剑,“你几次三番耍弄恶性,本都督不能留你了。”

  春禾见昌平是真要动手,绝望之下,凄声说,“可我只是存了害她之心,并没有动手。”

  “是吗,”昌平晦暗的脸上压抑无限憎恶,“可龙媒,中毒了呢。”

  “不可能,”春禾也吓得脸色煞白,接连摇头。

  昌平几乎是丧失了理智,看到她小腹,念及胎儿,深吸了几口气才抑制住怒火,摔门而出,一去不返。

  春禾在屋内,眼见昌平离开,这一走,恰如诀别。她一时情绪失控,仰天悲嚎,绝望之音,震得整个王庭府邸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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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昌平一走出轩馆,重山毕恭毕敬地将他请去了主殿。

  昌平随他走上主殿,庆云已等候多时。

  小都督一入殿,庆云上前相迎,问说,“龙媒可好?”

  “幸而无碍,”昌平说。

  庆云松下口气,“可知凶手是谁?”

  “是春禾,”昌平直说。

  庆云顿了一下,凝声问,“小都督是要如何处置呢?”

  昌平看了庆云一眼,淡漠相对,“这是本都督内务,君侯也要过问。”

  庆云说,“龙媒是王庭的武士。”

  “龙媒是本都督的人,”昌平决然一语,堵了公子的口。

  庆云坐回正位,昌平居侧入坐后,公子示意重山将近来探知的消息告之昌平。

  昌平捧手端坐,一脸肃穆冷峻。

  重山先给小都督行过礼,随后如实道明,“自春禾入王庭府邸以来,私放摄魂女妖的侍女景爰,随后勾结北境邪王,今日又意图毒杀龙媒……”

  昌平大约也听闻过,不等重山说完便止住他,转向庆云,“君侯是想如何处置春禾呢?”

  庆云说,“春禾是小都督的姬妾,由小都督处置更合适。”

  昌平当下想来,这才觉得为难。重山所列的罪状,样样是死罪,可春禾终究是自己的姬妾又怀有身孕,当真痛下杀手也委实无情。况且春禾这些所为的初衷无外乎助自己打压庆云,以及女子间的嫉妒。权衡之下,他说出一个流放边陲来。

  庆云浅笑一下,“小都督很偏袒春禾。”

  昌平则顺势问,“君侯以为呢?”

  庆云脸一沉,只吐出一个字,掷地有声,“杀。”

  本以为自己决议的事庆云不会干涉,不想此刻,他头一次地提出异议。昌平虽恼也难以反驳,顿了良久,方才说,“春禾是武士之后,不宜处极刑。”

  “那就依小都督留她一条命,”庆云痛下一令,“那就依小都督留她一条命。剜去她口中舌,废去她双足。西奈山金顶上,本君的名字被南乡除去,就让她重新为本君刻上吧。”此言,他说得平静而又坚定。

  昌平心知此等惩罚无异于要了春禾的命,忽然冷笑一声,“君侯如此痛恨春禾,是因为春禾欺辱过南乡吧。”

  庆云脸颊抽了一下,反讽说,“小都督看中春禾,不会是又动了情吧。”

  提及小都督大忌,昌平站起身,丢下一句,“就依君侯所言,”说完,径直离去。

  庆云给了重山一个颜色,重山即刻前往轩馆处置。

  此事尘埃落定,公子也起身回书房。

  南乡正在书房内等他,见他进来,问说,“小都督走了?”

  庆云不应,而是柔声问,“听见了?”

  南乡点头,迟疑着说,“春禾,好歹有孕在身。”

  庆云笑了下,说,“留她多事。”

  南乡始终坚信庆云所为必有他的道理,这一回,仍旧如此,便也不再多加议论。

  天空忽降滂沱大雨,从四面倾泄而下,一时暴雨成墙,隔断了主殿与外界犹如两个世界。

  空气突然清冽,庆云瞧着她容颜憔悴,郁郁寡欢,引她到前殿廊下,指着雨幕下的晏河城说,“雨过之后,我带你去逛逛长街。”

  “不必了,”南乡说,“王庭府邸内尚有外人潜入,外头必定更加危险。”

  就在此刻,一辆滴血的马车从轩馆出来,冒雨驶出王庭府邸。

  春禾纵有再多绝望,再也喊不出一下声响,听不见半点人声。

  庆云怕南乡见了血腥,挡在她身前,顺手解下自己的长袍披到她身上。

  南乡低声说,“我怕,有朝一日忘记了顾渚。”

  庆云听得清楚,搂过她来,无不动容,沉静一语,犹如诺言,“我们,一起记得顾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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