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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颗药


  时燃从未想过。

  再次重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坐在沙发上,看向言淮,一时间失去言语,连基本的握手礼仪都忘记了。

  在罗布泊的那晚,虽然她在爆炸发生后昏迷了过去,但其实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醒,只是因为全身虚弱无力,才没法醒过来。

  但那句“时燃,别怕”,她哪怕意识飞到了天光尽头,都听的清楚。

  短短四个字,至今在耳边回响不绝。

  可言淮是谁?

  尽管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但他的故事却在四家之中流传甚广——言家最受宠爱的小儿子,早年间曾不幸失踪,后来又被言家寻回。因为一身出众能力迅速接管言家生意,成为小辈翘楚,连他哥哥言峻都要逊色三分。

  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人。

  手上的茶没端稳,差点洒出来。

  直到林沉澜的声音响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时老的掌上明珠,时燃。”

  对方才微微转首,看到沙发上,一脸错愕的她。

  他静了一瞬后,轻轻颔首。

  “时小姐。”

  疏离又不失礼貌。

  一身黑色正装,颀长高挑的身姿,在灯光下遥远又陌生。

  他似乎并不记得,半年前的罗布泊,在那个沙尘暴肆虐的夜晚,他们曾一起死里逃生过。

  时燃努力想在那样一双深邃的眼中,找出想象中,应该带有的情感,譬如重逢的喜悦,抑或出乎意料的惊讶。

  可望过去,却是一汪平静无波的幽深海面,不见一丝风浪。

  难道只是长得像?

  从她旁边经过时,林沉澜小声询问她怎么了。

  言淮已经走在了前头带路,准备在会客室招待两人,手下过来询问着什么,他微微侧头,鼻梁在灯光下如玉柱直亮。

  她看的有些失神。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她回过头来笑笑,撒了个小谎,眼神却有些恍惚。

  入夜后的沙特依旧是炎热的。

  冷气开的很足,两个男人都穿着长袖衬衫,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苦了时燃。

  白天贪凉,特地挑了最薄的裙子穿,两条手臂露在外面,这会儿被冷气一吹,竟有些凉意渗人。她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旁边活动手脚。

  会客厅的一侧墙壁是凹陷进去的,钉着一排十分大气的悬空嵌入式书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层书。

  时燃的目光落在书柜上。

  在这个快消时代,纸质书籍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但她却始终眷恋这些纸质书上飘着的油墨香味。对于那些更新换代极快的电子产品,她并不痴迷,就像手机于她而言,不过两个用途,打电话和用Ins上传摄影作品。

  她走过去,指腹拂过层层书脊,挑选了半天,最终将目光落在最上面一层的典藏版《Cienanosdesoledad》上。

  伸手去够,只可惜即便是踮了脚,也还是够不着。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吊灯在书柜上覆上高大的阴影,盖住她的影子。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越过头顶,伸到她触及的高度之上,很轻松地拿到了书。

  时燃的站姿忽然有些僵硬。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近到她都没有错身的空间,她十分确定,只要自己轻轻一动,就会撞上身后男人的胸膛。

  发梢被男人的黑色衬衣微微蹭过,在心里刮起一阵淡淡的痒意,原本正常的呼吸频率,因此被打乱。

  有种说不清的暧昧,在这方狭小天地间蔓延。

  两人都静了片刻。

  其实只有很短暂的几秒钟,但她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甚至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但好在,言淮很快从她身后离开,走到一旁。

  她也侧过身来。

  刚好看到他倚着书柜,低头翻开了那本《Cienanosdesoledad》。

  灯光从身后照过来,致使那一双深邃的眉眼,陷在背光的暗影里,影影绰绰,眸光漆黑。

  典藏版沿用的是原版的西班牙语,对一般人来说根本如同天书。他只扫了一眼,就读出一串漂亮的西班牙语,大舌颤音在他唇齿间,竟有种动人心魄的性感。

  “你喜欢拉美文学?”

  他转换成中文。

  时燃心中有些惊讶,接过他递来的书。

  “只是随便看看。”

  言淮勾了勾唇。

  林沉澜举着手机从门口进来,歉意一笑。“抱歉,让言小老板久等了,家里的电话,耽误不得。”

  言淮立刻重新走过去,笑了笑,“哪里。”

  他离开书柜后,时燃明显感觉肩上卸下来不少压力,暗自松了一口气。

  捡了旁边的贵妃榻坐下,两个男人聊生意聊得很起兴,她随手翻阅着,没什么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

  过了一会,忽然有仆人送来一条挡风的薄毯,是给她的。

  她有些意外。

  “谢谢。”

  礼貌的微微一笑,从仆人手中接过毯子,也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看了眼言淮。

  而他也正望向自己,神色如常。

  她心中顿时明白,应该是他吩咐仆人这么做的。

  还真是心细。

  因为这个小插曲,林沉澜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身上的薄裙,怔了一下,笑道,“这丫头,冷也不知道说一声。多亏言少细心,不然你要是生病了,你爷爷还不得亲自来林家剥了我的皮?”

  言淮似乎来了些兴趣,“两位关系不错?”

  “一般。”

  “还不错。”

  得到同时响起的,两个迥异的答案。

  他看了一眼时燃。

  差不多已经有半年未见,她比上次在罗布泊时瘦了些。本就不大的脸上,尖尖的下巴轮廓鲜明,得一双眼睛更大。

  忽然想起刚才在客厅看到她时,面前的红茶已经喝的快见底。

  虽然时燃否认了两人关系亲近,但林沉澜脸上并没有被拆台的愠怒,反而笑着打圆场,“这丫头太调皮,一时贪玩藏在林家车队里,走到半路才被我手下发现,时老便托我看顾她一段时日。”

  “原来如此。”

  言淮微微一笑,喊来手下吩咐了几句。

  很快有人送来一壶新茶,还搭配了几碟果干果酱,他微笑听林沉澜闲谈,一边将三只茶盏斟满,将其中一杯推向时燃的方向。

  她尝了一口,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刚才的沙特本土红茶,口味很浓,带着点涩味,竟是正宗的俄罗斯红茶。

  “需要来点吗?”

  一碟果酱被推到面前,言淮绅士的声音低低响起。

  她还没回答,林沉澜已不解地发问。

  “茶里还能放这个?”

  “果酱中的果酸可以去除红茶的涩味,这是俄罗斯红茶的特色。”

  言淮在时燃开口前,先给出解释。

  林沉澜挑了挑眉,做恍然大悟状,低头品尝却皱起了眉。

  时燃被他动作逗得一笑。

  她数年前初到俄罗斯,第一次品尝这种特色红茶时,也是一样的反应,后来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甜味,还可以加一些朗姆酒或者白兰地。”

  她弯唇说道。

  林沉澜却摇摇头,直道喝不习惯,咂了一小口便没有再碰。

  时燃悄悄瞥了一眼对面。

  言淮对这种特殊口味似乎还能接受,面前的茶盏已经见空,

  回想起他刚才那句话,奇怪,他明明自小长在加拿大,怎会对俄罗斯红茶这么了解?

  时燃慢悠悠地有摩挲着茶盏,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于是挑了个闲聊间隙,故作语气轻松的问,“言小老板在俄罗斯生活过?”

  言淮看着她,很干脆的回答。

  “不曾。”

  她哦了一声,不再作声。

  却没有错过,他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

  人在心虚的状态下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微表情,譬如此刻言淮唇边的那缕很淡的笑,就让她有种很确信的直觉——

  他没有说实话。

  如果说起初她还怀疑,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那么这一刻她已经确定,言淮根本是在伪装。

  他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开始伪装不认识她。

  想要证实他身份的证据,实在是太好找了。

  就拿此刻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来说,右手卷起袖口撑在扶手边沿,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食指和中指的骨节上有明显的硬茧。

  这是经常使用武器的标志。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衬衣,宽阔的肩部线条自然流畅,端起茶盏时,手臂上因用力而透出起伏的肌肉轮廓。

  可以想象,衬衣之下是一幅精壮的身材。

  半年前,就是这副身躯,替她挡住了那一场与死神擦肩的风暴。

  而他全身最明显的一个特征,是左耳。

  因为外形独特,像一个鼓起来的饺子,在罗布泊那晚她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后来回去特意查了一些资料,才得知这种被称为“跤耳”的耳朵,通常是因为长期训练摔跤等地面搏击技术,受到重击,长期累积才导致的受损变型。

  许多格斗高手或是世界拳王,都有这种耳朵。

  熟用武器,精通格斗,又有极高的身体素质。

  这些特征加起来,即便是他想否认,也更改不了一个事实:

  言淮就是就是言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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