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所不懂的寂寞
眼前白得让陈余晕眩,当然也有荷尔蒙的因素,如此近距离。陈余张嘴说不出话。
“你没见过女人吗。”那边嗤嗤地笑。
陈余回过神来,说:”你是谁,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也太离谱了吧。”
“穿成这样,你看见我穿了吗。”
哦,她没穿。
“我还没问你是谁,穿成这样,大晚上的睡在我家床上。”女人忍住笑。
陈余心里有一小波激动,连忙打住。去她的,竟然搞成打情骂俏了。
“你在干什么。”陈余看她面向衣柜久久不动,问。
女人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无限落寞:“我在取衣服。”
衣柜门紧闭着。
“那你怎么不取。”
“能取我还用十几年每天跑来一趟。”女人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不经意间就被激怒了。
“我开不了柜子!我开不了柜子!我开不了柜子!”
女人疯狂地抡起两个手臂砸向柜门。柜门纹丝不动,手臂没入柜子,出来,再没入,悄无声息。
终于停了下来,女人抽泣起来。
半天,陈余没有说话。女人,不,确认是女鬼,太容易激动了。要谨慎,不能再激怒她。还有一个发现,她不是很厉害,连柜子都开不了。这个太重要了,她大概杀不了我。也强奸不了我,毕竟她脱成那样。
“要不要我帮你开柜子。”女人的抽泣声停下来了,陈余试探着问。
“不用了,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知道的。”女人忧伤地说。
陈余没有接话。
“我家没有新式的大衣柜,是那种平放的从上面打开的老式柜子。里面也没有我的衣服。就那样的柜子也在那一把火中烧没了。”
女鬼平静了许多。
“那你,是,怎么?”陈余不知如何措词。
我被人剥光了衣服从桥上推了下去。
语调有些激动了,愤怒地喘着粗气。
沉默着。
“没有人推我,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沉默着。
“被人剥光一丝不挂从家里赶出来,从街道上跑过去一路上那么多人看,我没处躲,我没处躲呀。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跑了好远好远的路,才到了一座桥上。我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可以藏到水里去了,没有人可以看见我。”
“我,跳了下去。”
“以后呢?”陈余话一出口就惊奇自己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以后我就一年又一年的躺在水里,水从我上面流过。我能看见树叶和垃圾在上面飘过。没有人从这里经过。水里面冰冷冰冷的。耳边老是哗哗的流水声。我厌倦了这流水声,一年又一年哗哗地响着,没有一刻停下来。”
长时间的沉默。这是他人无法懂得的寂寞。
“是谁做了那件事?”陈余打破沉默。
“是我男朋友的妈。那个死老太婆,她骗了我。原来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后来突然松口同意了。我很高兴,但我不知道这是个圈套。那时候我已经改好了,我打算好好过日子了。我在心里发誓我不再去招惹任何男人。卫子是我从心里喜欢的男人,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我不是为了他的钱,虽然一开始是因为钱。但我真的爱上他了,我离不开他。他也很爱我。”
“那时候,他已经让他老婆搬出去了。正在办离婚,只是那个女人拖着不愿意。我已经住到他们家里去了。我怀了他的宝宝。我们每天都在谈论结婚的事。我一定要举办婚礼的,别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要人那些笑话我的人看看,我要结婚了,我找的男人潇洒,能干,有钱。比她们不知强多少倍。可惜,我他妈就是个笑话。”
“我太傻了。我为了讨好那个老太婆。我怀着孩子,我每天做饭,洗衣服,我抢着干活。我换不来她的心呐。那老太婆也装着关心我,三天两头给我熬鸡汤。我对人说她比我亲妈到我跟前都好,我亲妈只知道跟我要钱。卫子是独子,他老婆好几年了都没生。我怀孕了。这多好呀。我就想要这样的生活呀。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卫子出去办事情。她们是串通好的。知道卫子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就把那女人叫回来了。带上她娘家的兄弟关起门在家里打我。老太婆一下就变了脸,说孩子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打我的肚子,打我的下身。五六个人打我一个,往死里打呀。”
“他们不想在家里打出人命,气出够了就把我衣服剥光,鞋子也不给推到门外边,关上门。外面到处都是人呐,我使劲地拍门,他们就是不开。我就跑,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想他呀,我想卫子,我每一天都在想他。我是真心爱他的。”
凡事必有缘由,她是挺可怜的,可只凭男朋友的老婆这样的称呼就可以想见事情是何等复杂。
“卫子?”陈余见沉默了就起个头,他也想知道这个男人。
“我每天都去见他。他看不见我。我迎着他跑过去,他没有丝毫的觉察,我穿过了他的身体。我连风都不如,风尚能让人有触动的感觉,可他对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去拉他的手,我去亲她,我在他的耳边大声喊叫。他都没有感觉。”
“开始的一年我看见他在到处找我,我很心疼他。他黑了他瘦了,他整日脸上没有笑容。我整日跟在他身边。”
“慢慢的,他厌倦了,不在寻找了,最后去和那个女人过日子去了。”
“我不再去见他了。我躺在水里一天又一天听水哗哗的流。”
“长时间的沉默。陈余也觉得无话可说。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劝解。不是所有的过失都可以避免。要是生命重来一次这样的悲剧不一定能避免。”
“我才二十二岁呀,太年青了,我不甘心呐。又是一声让人揪心的叹息。”
“我也是二十二,你几月的?陈余想缓和一下。其实他二十一,只是想玩一下我比你大一天就是你哥的小把戏。”
“你想干什么,你想找人治我吗。”女鬼又恼怒了。
“没有,没有,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害你呢。我只是问问。我在这里可能只住一晚上。”陈余语无伦次。
“噢。”语气里怀疑并没有完全解除。
“你怕不怕?我?”迟疑了一下,问。
“有一点点。”陈余的心怦怦直跳,寂静中都害怕她会听到。又赶紧补了一句:“每个人都应该有点怕吧。毕竟是第一次遇到。”
“那倒是。”
无话可说
“那我给你嗯一件衣服吧。”陈余突然想起这个好像是可以做到的一件事。但他不知道应该用买,烧,还是别的。一晚上说话中他和她都刻意绕过死,鬼这样的字眼。
她却没等陈余说完高兴地跳起来。“好呀好呀,我要裙子我要裙子。白裙子白裙子,我都看好了。圆领的领口上是镂空的花边,短袖袖口也是镂空的花边。有腰带腰带很宽,是银色的。。。。。。”
裙子说的很详细,说的忘乎所以,完全是一个小姑娘。
说的自己都笑了。静下来回到当下,突然又很落寞。
“我还要一支口红。半天又补了一句,显然还想着刚才的采购计划。
“不是大红的,不要艳的,要那种桐树花的颜色。”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的,我找找。”陈余觉得女人还是挺麻烦的。她说的裙子的样式应该是好多年前流行的,能不能找的到呢。自己恐怕是揽了一件棘手美差。人还是任何时候都应该头脑清楚。何况面对随时翻脸的非正常物。
“有没有什么改变的方法,换个地方?”陈余打算换个任务,问。
“不知道。”
“能不能问问周围的,碰见的,人。”陈余用了一个人字,不知道还能怎样绕。
“不说话。大部分躺在木头房子里。”
木头房子。陈余觉得奇怪,木头房子。一下又悟过来了。棺材,背上一紧。这是聊得什么天呐。
“我走在路上碰见的就是排成长长的一对,一个跟一个,老是跟我对面走来,没完没了,也不能说话。”
陈余琢磨着相向而行的那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嘻嘻笑了。“我哪都不想去了,我跟你算了。你睡在我家床上,而且把人家身子都看了。”
太要命了。
陈余不知如何应对。如何才能压住她。
“你怕了。”
“我怕你?我只是对女人没兴趣。”
“我不信。我可是长得很漂亮的。”
“再漂亮也吓不住我。”
“那好,我转过身来。这是你说的,你不怕。你可不要后悔。我转过身,你今晚估计就不会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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