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册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From陈绮贞《鱼》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想得越多反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比如沈落上班后，发现方淮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对她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她在心里稍稍感慨，果然这种大BOSS级别的人，心思都太难猜。
但方淮不提，其他同事可不会放过她。
“哎沈落，昨晚干嘛去了？我们在微信群里艾特你看到了吗？”齐世娜伸手挡住正要去卫生间的沈落，半开玩笑道：“害的我找了你好久呢……”
沈落扯着嘴角笑了笑，“昨晚有事，没看手机，等回家看到了，估计你们都睡了……”
“我可听姗姗说了，来接你的是个小鲜肉吧？”齐世娜没准备放过她。
她来律师事务所已经两年多了，从刚来就对方淮一见钟情，无论是外表还内在，都是绝对的完美。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管是明示暗示了几次，方淮也无动于衷。
本以为方淮是不近女色的，也有人私下传他是个GAY，齐世娜觉得惋惜的同时又觉得找回了点自信，难怪他会拒绝自己。
可没想到自从沈落来了事务所后一切都变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方淮是GAY的，总之齐世娜看见沈落就有些气得牙痒痒。
但她今天心情特别的好，因为昨晚沈落让方淮丢了面子，怎么说也该待不下去了。
不过她倒是对李珊珊口中的沈落男友好奇的很。
“什么小鲜肉啊？就是以前邻居家的弟弟……”沈落半实半虚地说：“不是我男朋友。”
她特意在后面加了句。
沈落不是瞎子，齐世娜喜欢方淮而讨厌她她不是看不出来。进入社会后，怎么也不会再像上学时候那么单纯了。讨厌你的人不会在表面上给你难看，却会在背后给你使袢子。
所幸她在吃过了几次亏后终于长了点记性。
无论怎样，都不能被留下话柄，即使这种几率小到微乎其微。
“真的？”齐世娜满脸不信，看沈落那样也知道套不出些什么东西，便松了手让她离开了。
呼~
沈落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长呼一口气，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真累。
*
苏炀夏凉回到B市后又恢复了轮轴转的生活。
除去上课的时间，他都泡在舞社和录音室里，反复的学习练习生日会上的需要表演的舞蹈和歌曲。
声乐老师挑了几首歌让他选，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他戴着耳机听了几首，都还不错，但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
好像是感觉。
十八岁，总想唱点有意义的。
凌晨一点，苏炀夏凉还呆在录音室里，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森然熬不住了，走过去敲了敲门。
“都一点了，还不走？”
“嗯，就走……”
苏炀夏凉扯下耳机，脑海里还是循环着刚才耳机里传来的歌。
他几乎把手机里的歌听遍了，直到听到了那首歌。
自从离开了H市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听过了，却又舍不得删掉。那首歌就像是一块伤疤，把他的记忆尘封在了2010年。
*
2009年的夏天，高一的沈落窝在家里放暑假。
那时候在高中生中开始普及手机，沈落也不例外，缠着韩瑶给她买了一部，别的功能不要求，主要就是能听音乐。
七月中旬，九岁的苏炀夏凉刚从隔壁N市比赛回来，身上的暑气还没被空调吹散，沈落就提溜着半个西瓜去了他房间，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来来来，吃西瓜，我爸刚切的我就弄来了半个……”她把西瓜往书桌上一放，苏炀夏凉就自觉的去厨房拿了两个勺。
回来时就听见沈落嘴里轻哼着：“带不走的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一听就知道是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唱的，还有些跑调。
苏炀夏凉忍了忍笑容，走到她旁边把勺子递给她。
沈落挖了一勺西瓜塞进嘴里，甜甜腻腻的味道让她很满足。
她很喜欢夏天，有暑假，有西瓜，有冰淇淋，还有追不完的电视剧......
“落落姐姐，你在听什么？”苏炀夏凉也吃了口西瓜，抬头看见沈落还在听音乐，有些好奇。
沈落没说话，摘下了一边的耳机塞进他的右耳里。
那是苏炀夏凉第一次知道，原来在那个时候，不仅有周杰伦，林俊杰，蔡依林。还有一个女歌手，叫陈绮贞。
也是苏炀夏凉第一次知道，有一首歌，可以听进他的心里。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
苏炀夏凉和森然踏着夜色回了酒店，粉丝们还在门口等他。
一见到他回来，都端起单反和手机拍照，小声地喊着：“苏炀夏凉。”
他压了压脑袋上的棒球帽，眼底尽是疲惫。
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时，接过几个粉丝递来的信。
然后仰起头，盯着一层层落下的数字有些发愣，直到森然拍了拍他才反应电梯已经到了。
“明天早上去学校上课，下午我去接你参加顾渊的生日会......”进了电梯后，森然才跟他说了明天的工作计划。
苏炀夏凉嗯了一声，抬手捏了捏鼻梁。
“最近是不是很累，看你状态不太好……”
森然从他出道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每年的生日会，说起来是开心的事但也是每年最累的时候。
对于粉丝来说，是一年一度见证偶像成长的时候，对于偶像来说，是一年一度的汇报表演，不能让粉丝失望。
“还好吧，习惯了……”
到了客房的楼层，苏炀夏凉出了电梯，冲着森然挥挥手告别，手缩在卫衣袖子里只露出修长的指尖。
等电梯门完全合上，他才一个人磨蹭着走回房间。
十一月的B市，已经开始寒冷了，不知道H市，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拿着手机，打开微信的顶置，输入了一句：
苏炀夏凉：[今天有点累……]
输入了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这么晚了，沈落该睡了吧。
他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打碎了想要打扰她的想法。站在床头给手机充上电，就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苏炀夏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忍不住把想发的东西发了过去，也许她手机关着机，明天早上才能看到呢。
他刚想放下手机，沈落的视频通话就call了过来。
慌忙按下接听键后，就看到视频那头的沈落一脸的困倦，还没睡醒，声音有些嘶哑。
“苏苏？”
沈落很早就睡下了，又被微信提醒给震醒了。
“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苏炀夏凉瞬间觉得内心罪恶感爆棚。
“你刚回来吗？”沈落没回答他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他这个点还没一点睡意，就猜到他大概是刚回来了。
“嗯，”苏炀夏凉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手机关机了呢，没想到把你吵醒了。”语气里满含歉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沈落脑子迷糊，眼睛被手机光照的不太能睁得开，也不太能看清屏幕上的苏炀夏凉，就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本来是关机的，最近怕你晚上回来会找我，就没关……”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眼里布满雾水。
“你睡吧，我等会也睡了……”苏炀夏凉看沈落那样不忍心再聊下去。
“嗯……”
沈落撑不住了，拿着手机的手滑落到枕头边，还没挂视频就又进入了梦里。
苏炀夏凉也没舍得挂，从抽屉里拿出耳机，一端接上手机。
沈落的呼吸声均匀的从耳机里传入苏炀夏凉的耳朵里，深深浅浅，就好像在他身边，很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今天森然的起床电话来得特别早。
*
沈落起床时还有些发愣，她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和苏炀夏凉视频聊天了，然后她睡着了。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下，聊天时长居然有接近四个小时，手机还剩下百分之十几的电。
难道苏炀夏凉也聊睡着了？
她下床给手机充上电，就出了房间准备洗漱。
不过有点奇怪，平时这个点南嫣也已经起床准备上班了，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落到南嫣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
不在吗？
她扭动把手，推开门。
南嫣在床上躺着，沈落轻唤了声，走近了才发现她满脸的汗水，表情痛苦。
“南嫣，南嫣……”沈落蹲在床前推了推她，不知道她怎么了。
“疼……好疼啊……”南嫣声音虚弱，勉勉强强睁开被汗水浸湿的眼睛，很痛苦的样子。
“哪里疼啊？”
“肚子……”南嫣指了指右边小腹，“昨晚就疼了，我以为是胃疼，就没管它……”
沈落用南嫣的手机百度了下，八成是急性阑尾炎了。
她打了电话给120，又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通知南嫣的父母来。
但是南嫣不是H市人，现在打电话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找个更靠谱的人来。
翻了翻南嫣的通讯录，直到看到了白予珩。
*
白予珩赶到医院的时候，南嫣已经进了手术室，他只看到沈落在门口等着。
这是沈落和白予珩第一次见面，果然像南嫣说的那样，很像高中校草的模样。个子高挑，皮肤皙白，脸小而精致，甚至身上也是股干干净净的味道。
他穿着件耐克的白色运动服，额头上因为奔跑时留下的汗珠滑落到脸庞，微微喘气。
“你是白予珩吧？”沈落虽然确信，还是张口问了下。
“嗯，你是……沈落？”白予珩伸手扒拉了下额前的刘海，被汗水黏腻在了一起。
沈落点点头，“南嫣刚进去，我看你们关系好像不错，所以……”
“嗯……”白予珩打断了她，“南嫣进去多久了？”
“刚进去，没几分钟……”沈落见他有些焦急的样子，出声安慰道：“医生说就是急性阑尾炎，小手术。”
白予珩垂下眼帘，看了看面前的女生，随后又抬起眼盯着手术中的灯牌。
“要不你先去上班吧，我在这儿等……”他提议。
沈落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点点头，“也行，那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她莫名觉得南嫣醒来第一个想看见的应该是白予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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