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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龙岗火狼篇_第二章 鬼屋


  第二章 鬼屋

  三人在阿四婶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便整装待发。

  阿四婶拿着一个圆鼓鼓的袋子走了过来,递给连星,道:“你四叔今天一大早上山打猎去了。你四叔让我告诉你们,去东北吉林一个叫龙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龙泉沟,到那里找一个叫司徒的人,然后把这包东西交给他,就可以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连星点点头,道:“那我娘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阿四婶道:“这个你放心。你们这次前去找火狼,一定要自己小心,注意安全。我和你四叔在这里等你们平安回来。”说着阿四婶的眼睛又红了,堪堪就要掉下泪来。

  众人和阿四婶道了别,带着双枭,策马向东北方向而去。经唐山,滦县,卢龙,一路向前,这一日来到了山海关。只见万里长城从西逶迤而来,似一条长龙一般。

  大魁笑道:“人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咱们这次来到长城了,也名副其实地做一回好汉。”

  大魁策马奔上长城,众人随即跟了上来。站在长城的城墙之上,放眼四望,周围都是莽莽大山。千岩万壑,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神清气爽。

  此时已至深秋,天高云淡,蓝天一碧如洗。连星郁郁的心情也为之一宽。

  小龙女指着关外莽莽苍苍的大山对连星道:“你看,这关外也是群龙汇集。那山势起伏、绵延曲折的地方就尽多真龙。所以关外出了这那么多帝王,也就因了这群龙汇集之故。”

  连星道:“我听说天下真龙以昆仑为祖,由此分为左、中、右三大支脉,但这三大支脉具体为何,倒不清楚了。”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我爷爷说起过,这昆仑山三大支脉,其中左支环阴山贺兰,入山西,起太行,渡海而止,称为北龙。

  “中支循西番入趋岷山,沿岷江左右,出右江者叙州而也,江左者北去,趋关中,系于大散阙,左渭右汉,为终南太华,下太华起嵩山,右转荆山。抱淮水,左落平原,起泰山入海,称为中龙。

  “右支出吐番以西,下丽江,趋云南,绕沾益、贵州、关索,而东去沅陵,分其一支由武关出湘江,东趋匡庐止,又分其一支过俞岭,度草坪,过黄山,天目,三吴止,过俞岭的一支又分仙霞关,至闽止,分支为大拌山,右下括苍,左为天台,四明,渡海而止,称为南龙。”

  大魁听小龙女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不禁佩服。

  小龙女又道:“明朝的刘基在《堪舆漫兴》中写了一首诗,单表这三大行龙之形胜:

  昆仑山祖势高雄,三大行龙南北中。分布九州多态度,精粗美恶产穷通。

  北龙结地最为佳,万顷山峰入望赊。鸭绿黄河前后抱,金台千古帝王家。

  中龙尊贵孰勘伦,水绕山环四海均。我祖祖陵钏厥秀,须知昭代万年春。

  南龙一干亦多奇,当代高皇始帝之。唯有金陵称胜概,高祖下作上天梯。”

  连星连连点头,道:“想不到风水之中还有这么多讲究。”

  小龙女笑道:“还有很多呢。”

  何阮君淡淡道:“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多待一刻令堂的病就多一分危险。”

  连星点点头,招呼大家上路。

  四人穿过山海关,策马驰出数十丈,连星回头一望,只见山海关城楼之上那“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闪光。心中默默道:“出了山海关,前途一路凶险,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四人一路策马疾驰,沿途非止一日。这一日傍晚时分,终于来到吉林龙岗。

  眼看天色渐晚,宿鸟归巢。众人商量不如先找个地方借宿一宿。

  连星抬眼望去,远处半山坡上袅袅升起一股炊烟。

  连星道:“前面那里有人家,咱们紧赶几步,到那里借宿一宿。”

  四人招呼双枭,催动坐下马匹,向山坡上赶去。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众人眼看着那道炊烟离此不远,却直跑到太阳落山,才终于赶到跟前。

  众人驰到跟前,这才发现,那冒出炊烟的原来是两间看林人住的简易棚屋。

  那棚屋只有两间,四处板壁上皆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想来这棚屋主人甚是懒惰。

  那棚屋板门虚掩。连星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高声道:“有人吗?有人吗?”

  过了半天,始终无人应声。

  大魁烦躁起来,道:“我来。”伸手便欲推开板门。

  忽然,那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里面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老者老态龙钟,满脸皱纹,须眉尽白。看见门口站着这四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连星上前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道:“老人家,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可以吗?”言辞非常客气。

  那老者似乎没有听清,侧着头道:“你说什么?”

  连星看老者似乎年纪已大,耳音不甚灵敏,俯在老者耳边大声道:“老人家,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不知可以吗?”

  那老者这次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道:“可以啊。这出门在外,哪儿有背着房子的,是不是啊小伙子?外面风大,快进来吧。”

  众人看那老者通情达理,只是耳音不好,都是不禁莞尔一笑,随着老者走进棚屋之中。

  棚屋之中非常简陋,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唯一让众人感到惊奇的是,在那板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白老虎皮。

  大魁看着那张白老虎皮,啧啧称奇。这寻常虎皮已是极为珍贵,这白老虎皮更是稀世奇珍。相传当年云南王吴三桂就有这么一张白虎皮,被康熙知道后,认为吴三桂大不敬,有不臣之心,从而丢了性命。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在这荒僻的山村小屋中竟然发现了这么一张珍贵的白虎皮!

  众人不禁暗暗称奇。

  大魁忍不住道:“老爷子,您这张白老虎皮从哪里得来的?能不能卖给我?”

  老者侧着头,道:“你说什么?”

  大魁咽了咽唾沫,凑到老者耳边,大声道:“我说,你这张老虎皮能不能卖给我?”

  老者这才明白,连连摆手,道:“这个可不能卖。这是我儿子的,我儿子上山打猎还没回来呢。他回来看见这老虎皮没了,还不跟我没完。不卖,不卖。”

  大魁白了他一眼,走到一边。

  老者对连星道:“小伙子,我老伴身体不好,在里屋养病呢,你们千万不能打搅我们休息,知道吗?”

  连星点点头,大声道:“这个你老放心,我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宿,明天一早就启程。”

  老者浑浊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点点头,慢慢走进里屋。卡的一声,把里屋的板门关上。

  四人坐在外屋。外屋中间有一个火盆,连星招呼大家去外面捡了一些干树枝回来,升起了火,小屋里顿时暖洋洋的,不似先前冰冷一团。

  棚屋外面听不见小黑和小白的叫声,似乎那双枭又去别处觅食了。

  小龙女靠在连星身边,望着那火盆中不断往上升腾的火焰,心中但愿时间就此停住。

  连星看着火焰,想起自己身边有小龙女陪伴,而母亲这时还是昏迷不醒,心中难过,更不知能不能找到火狼,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小龙女看连星神情郁郁,料到一定是想到了他母亲病痛之事,轻轻安慰道:“你放心吧,伯母的病一定会好的。”

  连星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转头看看大魁,只见大魁早已歪在一边,进入梦乡了。

  只有何阮君还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动,神情安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连星道:“何姑娘,你也累了,歇一歇吧,我在这里守着。”

  何阮君笑了笑,点点头,却依然坐在那里,看着火盆中不住跳动的火焰。

  小龙女俯在连星耳边低声道:“我怎么看何阮君也不像活了上千年的人,她该不是骗我们吧。”

  连星心里也是一直觉得可疑,他也觉得那何阮君不像活了上千年的样子,可如果何阮君所说是假,那又如何解释她会突然出现在夜帝王陵里?而且还和寒玉棺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何阮君身上的种种匪夷所思之处太多了,可自己这一个月来和她短短相处,除了她能感知别人的思想之外,还有莫名其妙的医术,别的倒和常人并无二致。而这就让人更不可思议……

  迷迷糊糊中,连星慢慢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连星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推他。

  连星一惊而醒,睁开眼睛,只见何阮君站在窗前,神情紧张,看连星醒来,向他招了招手。

  连星走到窗前,只见窗户露出一个寸许来宽的缝隙。何阮君正顺着那缝隙,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连星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屋外三四十丈开外,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荒野林前,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诡异非常。

  那老者口中似在喃喃低语。

  四野无人,只有荒原上的夜风呼呼地吹过来,又吹过去。

  连星低声问道:“他在做什么?”

  何阮君轻嘘了一声,领着连星蹑手蹑脚地往里屋走去。

  走到门口,连星刚一犹豫,何阮君伸手一拉连星,俩人走了进去。

  里屋更是简陋,四壁萧索,除了一铺火炕,更无别物。火炕上一床敝旧的被褥,被褥下微微隆起,似乎躺着一个人。

  连星只觉何阮君握着自己的手寒冷如冰,忍不住轻轻放开。

  何阮君指指里屋的炕上,低声道:“你自己看。”

  连星看何阮君神情有异,举止古怪,似乎在这屋中发现了什么。心中一动,走到炕前,轻轻掀开被褥,忍不住一股寒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只见那床敝旧的被褥下竟然躺着一具枯骨!

  连星吓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回过头来,和何阮君四目交投。

  连星指指窗外,低低道:“难道外面那个是——鬼?”

  何阮君没有说话,一摆手,俩人慢慢退出里屋,轻轻把门阖上。

  外屋中间那盆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黑黑的灰烬。小龙女和大魁沉睡正酣。

  何阮君低声道:“怎么办?”

  连星微一沉吟,轻轻推醒小龙女和大魁。

  大魁打着哈欠,道:“干吗?”小龙女也是睡眼惺忪。

  连星把刚才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大魁吓得一个机灵,睡意登时没了。瞪大着眼睛,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连星沉声道:“咱们还在这里假装睡着。等那老头回来的时候,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咱们先下手为强,管他是人是鬼先将他杀了再说。”

  大魁点点头,道:“就这么办。他奶奶的,闹了半天这还是一间鬼屋。”

  其余二人也都一起点头。然后还在各人原位坐着,闭上眼睛,全身皆备。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寂无声息。众人心里打鼓,都不知那老者何时暴起发难。

  就在这时,忽听后面板壁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咯之声。

  四人微微张开眼睛,往板壁上看去。

  那板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只见板壁上面最大的那个窟窿里一只死鱼一样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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