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若不见

　　夕阳西落，宁静的校园里响起欢快的放学铃声，学生两三成群的从教室大步走出，喧闹的人群丝毫未感染到情绪低落的陌言。

　　「陌言，明天是周末，你准备干嘛？」叶子澄拍了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陌言同学，「喂！不是吧，艾柯上完学就会回来了，又不是永远不见，你何必……陌言！」叶子澄对着突然跑掉的陌言大吼一声，「别扭鬼！林子你准备……」扭过头，叶子澄发现原本在他身后的林子凡也失去了踪影。

　　搞什么！明天是周末诶，今天这么着急回家是为哪样？恋家的小鬼们！叶子澄闷闷地踢开脚边的石头，然后火速朝自家的方向飞奔起来。

　　回到家的陌言把头闷在枕头里，唔，刚刚遇见苏冉阿姨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原来，丢下叶子澄跑回家的陌言在门口遇见了苏冉（艾柯家和陌言家的两栋楼是紧挨在一起的），苏冉亲切地向陌言打招呼，陌言却是像撞鬼一样慌忙逃窜回家，并把大门使劲“咣——”的一声紧紧锁上。

　　现在想来，陌言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总之，绝对不是因为艾柯，绝对不是……陌言再次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言言，吃饭了，别让你苏冉阿姨等太久。」陌妈妈敲了敲陌言的房门，门那边静悄悄一点回应都没有。

　　陌妈妈推开门，进了房间，走到床边，俯下身，摸了摸陌言的头，「乖，还在因为柯柯去美国的事难过吗？不要难过哦，柯柯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你还有爸爸妈妈和你的其他好朋友在身边不是吗？好了，言言快起来吃饭吧，苏阿姨一个人吃饭太孤单，我们以后就和她一起吃饭咯。」陌妈妈亲了亲陌言的脸蛋。

　　陌言从枕头里抬起来头，抱着陌妈妈，「我没有难过，只是下午回家的时候，我遇到苏阿姨，她向我打招呼，我却躲开了。现在有点不好意思见她。」

　　陌妈妈拍拍陌言的肩膀，「傻孩子，你苏阿姨不会在意的，好了，起来去吃饭吧。」

　　亲了下陌妈妈的脸颊后，陌言起身走出房间。

　　不伤心？言言，你以为能骗过自己的妈妈么，你和柯柯可是一出生就在一起的好朋友。陌妈妈拿起陌言放在枕边的照片，看了看后，她放回了原位，心里默默哀叹道，不难过相框上又怎会有泪渍？

　　走到门口的陌妈妈又看了一眼摆好在柜子上的照片，对着照片里开心相拥的两个男孩，她在心底祝福着，言言，柯柯，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快乐。

　　门被关上，月光撒在柜子的相框上，两个男孩的笑容越发耀眼。

　　客厅，苏冉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当她看到陌言后，便忍不住想戏弄他一下。于是苏冉佯装生气道，「言言啊，苏冉阿姨我就那么像怪物吗？下午看到我也不打招呼还落荒而逃，现在又让我等这么久。言言，你不喜欢阿姨了吗？」

　　听到苏冉的控诉，陌言不禁窘迫起来，温润乖巧的他曾几何时被乔丁丁和陌潋又或是其他长辈责难过。一时间，陌言不知该怎么解释，就把头深深低了下去，盯着他的脚尖发呆。

　　苏冉看到陌言的鸵鸟状后，也不知所措，忘记了她原来编好的话。

　　时间就这样在尴尬的空气中走过，而就在苏冉以为陌言睡觉的时候，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对不起……」如同蚊子哼唧的微弱声音让苏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不是故意的，苏阿姨。」

　　苏冉看着眼前始终低着头的陌言，在心底郁闷的问着远方的儿子艾柯，为什么你欺负他的时候那么开心，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你妈妈我却愧疚感充满心中。诶~我是不是太善良了呢？

　　不忍心再继续戏弄陌言的苏冉，对着快成雕塑的陌言摆摆手，「没事，阿姨只是有点伤心，柯柯已经离我远去，你又这样疏远我，唉……」戏弄不成的苏冉再接再厉演起了苦情戏。

　　「哼！」一声冷哼从门关传来，「那么你就回你家睹物思人去，不要来这里影响我儿子。」

　　陌潋刚进门就听到苏冉略带哭腔地指责着他的儿子，敢欺负他儿子，还要看他陌潋准不准！

　　苏冉知道这场戏演不下去了，她可不敢调戏老的，天知道陌潋会不会把她连夜打包送到美利坚去，她可是很不容易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

　　陌潋盯着苏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你老公可是把你的种种祸事都告诉了我，并交代我要在他回美国处理家族事务的期间，好—好—盯—住—你！」最后五个字被陌潋加重了读音。

　　莫言站在旁边观望苏冉阿姨和自己老爸的对决，他是很想找妈妈帮苏冉阿姨，但只要他动一下，陌潋就会射来一到强烈的视线将他定住。他只好选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们两个大人在小孩子面前是在干什么，不要让言言误认为我们大人都是幼稚的人。」乔丁丁端着盛好的饭菜走向餐桌。

　　谁也不会比你更幼稚了！陌潋和苏冉默契地在心里说道。两人又互看一眼，马上扭开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陌潋接过乔丁丁手中的饭菜，「若不是他欺我儿子太甚，我岂会同她一般计较？」说完，陌潋斜了苏冉一眼。

　　苏冉很不服气地皱了下鼻子，她转过头准备争论时，发现陌潋正把她喜欢的菜全摆到了陌言的面前，而且而且，「丁丁，陌潋是不是长期虐待你！怎么不见我们最喜欢吃的肉肉啊！他是不是不给你买肉的钱？我可怜的姐妹啊~」说着，苏冉搂着乔丁丁开始哀嚎起来，「命苦的丁丁啊~」

　　在苏冉尽情挥洒演戏热情时，乔丁丁只想把脸埋到底地下，分明是你喜欢吃肉的吧，还有苏冉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演苦情戏了？

　　「苏冉，你家庭剧看太多了吧，潋是不会虐待我的，晚上我们本来就吃得这么简单。」乔丁丁安慰地摸摸为没有肉而伤心的苏冉的头，「好啦，吃饭吧，收起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吧。」

　　经过此番闹腾，陌言的心情轻松不少，现在的他即使没有艾柯的陪伴也不会再太过伤心了，他还有父母苏阿姨的关怀，当然还有八卦的叶子和沉稳的林子。

　　看着餐桌上三个幼稚的大人，陌言面带微笑，用口型默默说了句“谢谢你们”。

　　结束愉快的晚饭后，陌言回到房间，再次看了看照片，擦干净泪渍，把它好好摆在电脑的旁边，然后发出艾柯离开后第一天的邮件。

　　toa：

　　无论你在何方，请记得我和你曾经的约定，永相伴。（ps从你的名字开始，以我的名字结束，艾柯，如若不见，各自安好。）

　　fromy

　　静谧的夜，一阵清风拂动窗帘，细细的夏风从安睡的少年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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