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霍行忍

　　大唐贞观年间，鲁地某座小村庄一户农家，农夫霍老实的老婆即将临盆。

　　这一夜天有异象，明明已是深夜，却是漫天的红光。

　　伴随着一声啼哭，一个男婴呱呱坠地，农夫霍老实为自己这个儿子取名霍行忍。

　　由于出身贫寒之故，霍行忍并未受过良好的教育，十五岁的时候是斗大的字也不识半个，考科举是想都别想了。

　　好在做农夫并没有什么门槛，所以霍行忍自然而然就从霍老实的手里接过了家传的锄头，子承父业。

　　霍行忍十八岁那年，一场瘟疫席卷了这座小村庄，霍老实和霍老实的老婆不幸染上了当时尚属绝症的霍乱，不多久便撒手人寰，扔下霍行忍一人。

　　在当时那个年代，霍行忍这般年纪早就应该娶妻生子。奈何这霍家着实是穷得家徒四壁，所以这十里八村没一户人家能够瞧得上霍家这个穷小子，舍得把女儿送给霍行忍陪他受穷。

　　不过霍行忍倒也想得开，如果娶妻生子的话，为了养家糊口，自己就只能一直被捆绑在这农田之上，做一辈子牛马。

　　孑然一身唯一的好处就是心无牵挂，不用被任何东西束缚。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将霍老实夫妇埋葬，霍行忍决定离开这穷乡僻壤到处闯一闯。

　　离开了家乡之后，霍行忍曾在酒楼跑过堂，做过货郎，也给大户人家做过家丁，工作经验可说是异常丰富，却依然没有闯出什么名堂。这个结果是可以预计的，在生产力低下、阶级固化的旧社会，一个文盲农夫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

　　一眨眼便是五年，霍行忍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大唐，花光了变卖家中那几亩薄田和工作积攒而来的盘缠，霍行忍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按常理来说，此时的霍行忍应该灰溜溜地返乡才对。可霍行忍的前半生已经对农夫这个职业厌恶透顶，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返乡继续务农。

　　身为男人，岂能辜负一腔热血和大好青春？所以在这山穷水尽之时，霍行忍毅然决然选择从军，成功加入大唐军队，成了一名小卒。

　　然而在军队服役的日子与之前一样平淡，每天不是站岗放哨就是端水打杂，与霍行忍所期盼的、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日子相去甚远，这一点让霍行忍觉得很失望。

　　时值星宿心月狐武媚娘下界祸乱李氏江山，篡改国号为‘周’，霍行忍所在的军队也一同归属武周王朝的管理。

　　也是顺了霍行忍的心意，由于武后施政错误之故，引发了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与其内兄归诚州刺史孙万荣等人的不满。于是，李孙二人乘唐廷内忧外患之机，于公元696年五月，攻陷营州、崇州，杀营州都督赵文翙，俘虏了龙山军讨击副使许钦寂。举兵之后，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以孙万荣为前锋，纵兵掠地，不出几日，麾下叛军以达数万。

　　李尽忠这一反，慌了手脚的武后赶忙布置兵马，霍行忍所在的军队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抽调到营州前线御敌，这场战端就是霍氏一族噩梦的开始。

　　经过了几百里的加紧行军，霍行忍所在的军队已经成功从驻地赶到了营州境内。

　　见天色已晚，主将一声令下，众将士便于当地一条名为沙河的河川岸边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连日的行军让将士们有些疲惫，用过饭后，除却巡逻的哨骑之外大部分将士躺进营中就立即倒头大睡。

　　只是这之中并不包括霍行忍。

　　说来奇怪，大家吃的东西明明都一样，同营的人都没事，偏偏只有霍行忍这个倒霉蛋闹起了肚子。

　　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霍行忍这个人似乎就是为了打破这个定律而存在的。放了无数个奇臭无比的响屁之后，霍行忍被同营的将士捏着鼻子踢出了帐篷。

　　妈的，人吃五谷杂粮，闹个肚子还要被你们嫌弃！你们这群混蛋只吃不拉吗？捂着被同僚踢肿的屁股，霍行忍心中暗骂了一句。

　　骂归骂，这营房看来算是睡不成了。

　　无奈之下，霍行忍只能转过身离开了驻军的河岸，一头扎进了河边的树林，在林中清理出一块地面躺了下来，继续与周公相会。

　　由于行军疲累之故，霍行忍这一觉睡得很沉，当他起床之时，已是第二天晌午。

　　在任何时代，逃军的罪名都很重，轻则下狱，重则杀头。如果大部队寻不到霍行忍先行离去，那么脱队的霍行忍极有可能背上逃军的罪名。

　　眼看着头顶那灼人的烈日高挂在天空正中，可急坏了霍行忍，所以他赶忙起身朝河床冲了出去。

　　然后，霍行忍知道了自己并不会被人以逃军罪论处这一事实。

　　就在他冲出树林，将右脚踏上河岸的那一瞬，霍行忍目睹了以他的智慧穷极一生也无法理解的一幕：就在霍行忍睡觉的这段时间里，那些驻扎在河岸，与霍行忍吃着一锅饭，住在一间营房的将士们，已经成为了遍地的尸块！无数尸身伤口流出的鲜血逐渐汇聚成一股溪流，缓缓流进河水里，将整个水面染成一片血红！更要命的是，一只直径足有十米，通体银色，周身布满鳞片的蛇型巨兽正从河水中探出半截身子，散发着水族特有的腥臭，瞪着金黄的眼珠，张开血盆巨口大口啃食着将士们的尸体！霍行忍服役的这支部队连人带马足有五千余骑，抛开霍行忍竟然无一幸免！

　　卧槽！见此情景，霍行忍不由得在心中发出这样一句感叹。

　　蛇形巨兽虽是蛇形，与蛇却是大不相同。作为一个前农夫，霍行忍平时没少与蛇打交道，所以霍行忍可以很快地判断出这个吃掉了武周王朝五千兵马的怪兽并非一条蛇。

　　怪兽有着蛇类不具备的双角和四爪，鼻孔下两条鲤鱼触须不停蠕动，粗壮的颈部也布满了鬃毛。

　　这东西难道就是龙？霍行忍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活在这世间二十余载，霍行忍并未见过任何超自然现象。然而眼前这条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坏了霍行忍那还算健全的三观。

　　逃吧！此时霍行忍的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然而他的腿却不听使唤，如筛糠般抖动个不停，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更要命的是，这头嗜血巨龙已经将它的视线从遍地的尸体转移到了树林边的霍行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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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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