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心病交攻
“因为……因为……”阿珂眼珠间或一转，“……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皇后娘娘的一个花瓶，担心被娘娘责罚，所以才藏匿在洛静王殿下的车马中，想逃去别国。”
栾晞听完，双眸微眯，“你撒谎！”突兀的语气听起来，甚是笃定！
阿珂心中一沉，只得硬着头皮否认：“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想狡辩？”栾晞悠悠开口，“景盛**队一向纪律严明。饶是洛静王出使穆朝国，身边所带的，也必定是景盛帝宫的高手！你一个小小太监，如何能够混进马车内而不被察觉？而且，木箱是由外边被人上锁，你躲在箱子里，岂会不被人发现？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说谎！”
他微虚的眸子闪着一道锐利的光芒，令阿珂在其面前，无所遁形！
阿珂见瞒不住栾晞，只得谎说道：“其实方才被你们放走的人是我的表哥，是他帮我逃出皇宫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女孩一声轻笑：“满口谎话！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么？”
女孩的声音清澈，如山谷黄莺，两靥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如今命都在你们身上了，哪里还敢骗你们？我表哥追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贡品，而是为了救我！”阿珂看似一脸真诚地望着女孩。
“你说他是你表哥，可他明明是景盛国的侍卫，怎么会是你的表哥？”大当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表哥原本是穆朝国人，是几年前胶衣节才被选去景盛国的！”阿珂不禁提高的分贝，言语中的笃定几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呵，简直一派胡言！”栾晞呵斥一声，“景盛国用人向来十分小心，历年来胶衣只用作奴隶驱策，断然不会受到重用！我看，你分明就是穆朝国派来的奸细，意图弄清地形，然后派兵剿灭我们！”
阿珂想不到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居然对远国如此了解。眼前谎话圆不住了，顿时唬得面色发青，连忙摆手，一迭连声地否认：“不是！不是！”
“大当家，我看还是杀了这个小太监，免得多生事端！”栾晞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语气淡淡的并不像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倒像是在研究如何烹调美食一般。
“嗯！”男子微微点头，淡淡地向阿珂道：“一个满嘴谎话的人，最好的惩罚便是让他永不说话！”
阿珂背脊顿时冒起一阵寒意，道：“是不是……我肯说实话，你们就会放过我？”
“那要看你的‘实话’，值不得我们饶你一命。”大当家唇角微扬，轻轻一笑。
戏谑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像是在言论一个人的生死，而像是开玩笑般的轻松！
阿珂沉思了片刻，才压低了语音，道：“其实，我是因为刺杀了詹王，才偷跑出宫的！而我之所以能够躲进景盛国的马车里，也并非那人是我的表哥，而是因为洛静王殿下钟情于我宫中的一个好朋友，所以才爱屋及乌，肯帮我出宫。”
“你刺杀了詹王？”栾晞俊眉一挑，语意听起来甚是惊讶。
“乖乖！堂堂景盛国的储君，居然喜欢弱国帝宫的奴才？呵呵，有意思！”大当家唇角嚼着笑，表情仿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你说的是真的？”栾晞审视的目光落在阿柯脸上，半信半疑的问。
“穆朝国境内，到处贴满了通缉我还海报文书，不信你们可以遣人去打听！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了！”阿柯眼眸闪亮，看上去无比真诚和无助。
大当家不语，目光只是一瞬不瞬的凝住在阿柯脸上，似乎要将每一个她细微的表情都看进眼底。
半晌，他才悠悠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刺杀詹王？”
“因为，他逼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阿珂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恨意，眼眶不觉已通红了。
大当家右手摩擦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望着阿珂，陷入沉思之中。
好半天，他才淡淡地开口：“栾晞，暂时将他收监，多找几个人看着他！”
栾晞眼眸一闪，才垂首唱喏。当即一招手，命两个人壮汉押着阿珂离开。
女孩天真的大眼睛望着大当家，问：“哥，你预备怎么处置那个小太监？”
“暂时还没想到！”大当家轻笑一声，回答得十分不以为然。
女孩小嘴一噘，道：“其实那个小太监挺重感情的，为了替朋友报仇，连詹王也敢杀！我倒是心里有几分佩服她呢！”
“是真是假，还要我派人去调查后才知道！”大当家目光从山下一片绿海中收回，转头落在妹妹清纯的小脸上，“天涯，你要记住：人心险恶。世上除了哥哥之外，其他人说的话，你都不能尽信！”
“嗯！”邱天涯眼睛笑成了月牙状，乖巧地点头，甚是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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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贵妃原本不过想借丧子之痛，多从翟濬那里分得些宠爱，不想竟言语过激，适得其反，心中悔恨不已。
再兼亲儿离逝，急忿悲痛已伤，又想到今后无筹码与刘皇后较量，心病交攻，一夜之间竟露出十年后的光景来。
“娘娘，吃药罢！”芷兰捧着一个红色漆盘，上面的白色药碗里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本宫不吃……咳咳咳……”余娇儿捂着胸口，又咳得一张煞白的小脸通红起来。
“娘娘，您不吃药，这病怎么能好呢？”芷兰眼眶含泪，蹙着眉心，柔声劝道。
“这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本宫还吃它来做什么？”余娇儿越说越激动，旋即又咳嗽起来。
这一次，她咳得很是厉害，连眼泪亦滚落了下来。
“娘娘……”芷兰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自入宫以来，一直在贵妃身边服侍。十几年，贵妃娘娘从来都是春风得意，眼下的情形，正是芷兰连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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