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华灯落
华灯初上，宴席散去，燕诺兴致盎然的喝花酒去了，燕临天乖乖回太子殿，花菡萏则和燕雨霁并肩而行，欣赏夜景，一路羡煞旁人。
欢儿喜儿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不做打扰。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花相府的女儿，好美啊~”
“哎呀，人家可是北燕第一美人，六皇子也好俊，这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两人已经定亲，明年就会择良日了，场面肯定恢弘无比”
“当然，相府千金可是被封为安平郡主，皇上又没有女儿，出嫁规格估计会和公主一样呢”
街道之内，来看灯的百姓看着两人，议论纷纷，满眼羡慕，而被议论的两人本就是人中龙凤，舆论中心，早已习惯人们的目光，此时身姿挺拔，落落大方。
只不过……
“今生今世，我心中唯你一人”
“今生今世，我心中唯你一人”
“今生今世，我心中唯你一人”
花菡萏虽然面色如常，但是！！！这句话一直在脑子里循环反复，简直太。。。太！羞人了。
夜色如水，遮住了她微红的脸，却拦不住她微扬的嘴角，只觉得一切如梦一般，没有真实感，自己此刻，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菡儿，笑什么呢，嗯？”
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花菡萏差点一抖，恨恨的看过去，就见燕雨霁那温润的脸上有丝丝戏谑。
“你管我！哼~臭鱼，天天装着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就会欺负我！”
“我可不敢，你吃那么多，力气又大”
“谁，谁吃的多了！要不是在大街上，我一定……我一定！”
“嗯？一定如何”
花菡萏看着燕雨霁那张好看的脸，又羞又气的跺了跺脚道：“不嫁给你了！哼”
燕雨霁听闻微微一笑，眼神依旧，然而两人太熟悉了，花菡萏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情绪产生了变化。
“雨霁……你怎么了”
看着对方微笑的样子，好似看到曾经那个被低等宫女，低等太监侮辱，却还微笑着的男孩，心中一痛，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上前摸上燕雨霁的脸道：“雨霁……我在这呢”
瞳孔中，哪怕浑身是伤都未滴过半滴泪的男子，听闻此话，眼中竟缓缓流下一滴泪，那滴泪像利刃般扎如心中，刺得她一时说不出话。
谁知，花菡萏正被那滴泪震的神思不定时，人群中竟开始有些骚乱。
“咦？着火了？”
“那个方向，是不是相府啊。”
“什么！”
花菡萏听闻，正想看过去，就见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十三四岁，纱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孩子警惕的看了眼燕雨霁，拉着她就往反方向跑，街上热闹的气氛也终于变得混乱，人们四处逃窜。
“你松开小哑巴！”
她被拽的胳膊生疼，又挣脱不开，只能拼命的往后看，就见欢儿喜儿不知为什么上前拦住燕雨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愈远，一时有些迷惑，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刚才不还是最亲密的人吗？
再往远看，相府，已被滔天大火点亮了半边天，深深灼痛了她的眼。
“唔，唔唔！”
“什么？”
小哑巴突然停下，手被松开，花菡萏狠狠撞在男生背上，定亲的玉牌从怀中掉落，摔成两半，她正准备捡起来，就被穿着铠甲的人从后面抱走，小哑巴想来救自己，却被士兵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她已经傻了，就那样被陌生士兵拖着向相府的方向走，欢儿喜儿浑身是血，被围在士兵之间，担心的看着她，却无法相救，守卫军统领慕容烈站在那，一脸冷漠。
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渐渐缩小，变为小点，然后消失不见，再之后，她被扔入熟悉的家，只不过里面，火光四起，浓烟纷纷，门被无情关上。
她呛得不行，一顿砸门，手上却摸上一点湿润，看起来，鲜红刺眼，呆滞转身，入眼之处，遍地尸体，熟悉的丫鬟，奶妈，管家大爷……
“什么。。。情况”
她跌跪在地上，满脸木然，连眼泪在掉都没感觉到，仿佛把控眼泪的闸坏了一般，浑身气力都被抽走，不得不僵硬的在火光中爬着翻看尸体，每个都被乱刀砍死。
“砰~”
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向父亲的书房，仿佛抓到丝希望，拼命跑过去，柔顺丝滑的头发被烫焦，娇嫩的脸上沾满黑灰，价值千金的羽霓裳被血迹沾满。
“爹！爹！你在吗？！”
往常明明一会儿就能到的地方，现在却跑了那么久，久到令人窒息。
“呲啦”
就差一步，门被一个穿着囚衣，浑身是伤的人撞开，直接把她撞倒，可单从背影，她就知道这是谁。
“爹？你不是，去江南巡视，明天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穿着囚衣的男子听到声音身子一怔，转身，就见爱女狼狈的模样，很是心疼，想帮她擦去眼泪，可惜胳膊已经断了，只能宠溺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
身后，一把利剑直直穿透男子心脏，剑尖离花菡萏的脸仅剩一厘。
哭得红肿的双眼向上看去，火光中，印象中始终温润的脸此刻冷若冰霜，眼中只有刻骨的恨意，鲜血溅在他脸上，犹如修罗一般。
再接着，身体和心理都终于无法承受眼前的画面，晕了过去，世界陷入黑暗。
现在
天色暗沉，拿着火把的士兵熙熙攘攘的站在道路两旁，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除了遍地尸体，数名老者在尸体中穿梭，满头大汗。
地上的尸体面色红润，皮肤光泽，竟比生前看起来还要精神，然而，停止的心跳和脉搏告诉御医，他们已经死了。
“皇上驾到~”
火光中，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他伟岸的身躯穿着龙袍，将帝王之气毫无遗漏的显现出来，温润的五官透露着一丝丝威严，看起来亲切却又让人不敢造次。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尸体中穿梭的人和两边拿着火把的士兵听闻皇上驾到，全部跪了下去。
“平身”
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很好听。
“谢皇上“
众人纷纷起身，开始各做各的事。
“黄御医，什么情况。”
被点名的御医听到点名，擦了擦汗，白花花的胡子都有些颤抖，却还是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行了个礼道：“回皇上，臣……臣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此种状况。”
“怎么说”
燕雨霁笑了笑，眼神温和的看着黄御医。
黄御医听到这温柔的嗓音，简直都快跪下去了，擦了擦额角流下的冷汗道：“死者。。。身上无丝毫伤口，唇角带笑，面色红润，皮肤光泽，很像鸠毒，但是，又不竟相似，银针试毒后，无半分反应。”
“哦？他们难道不是和秦澜国细作对拼时而亡的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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