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03
韩自谨是接到电话，才决定提前离开的。家里的老爷子身体不舒服，执拗的不配合医生的检查，管家没办法打电话到他手上。
韩自谨是爷爷带大的，父母工作原因不在身边，祖孙感情很好。
韩老爷子退休后一直就住在景山大院里，戒备森严。
他回到京都时天色都已经暗了。来接他的是家里的专车，所以经过士兵卫哨时畅通无阻。大院在西郊，很幽静，大门守卫很严格，认车子认执照还认人。沿途是一栋栋的别墅，大树环抱，看不真切。别墅间相隔较远，隔一段就设有哨兵看守，都是私人的卫兵。虽然都住同一个大院，但是身份的不同，没有主人的邀请，想串门是绝对没可能的，卫兵有权利直接动手。
韩自谨熟悉这里的一切。他在这样的护卫中，度过了整个青少年。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有卫兵过来打开车门，彬彬敬敬。与他一起来的徐天临被卫兵请到别处，管家接到消息正站在门口恭敬等候。
“怎么样了？”韩自谨边走边问。
“血压高了，郑医生在里面陪护。”管家回到。
推开门，屋内有俩人。
白发老人躺在床上，中年的医生坐在床边 。看到有人进来，中年医生站了起来，很高兴道：
“小谨，回来了。”
“是的，郑叔。”他快步走到床边，“爷爷，我回来了。”
韩老爷子早就笑开了心：“舍得回来看我了，”又打量了好久没见的孙子，疑惑道“ 怎么戴上眼镜了？”
“平光的 ，不碍事。”边回边取下眼镜，一时心急的回来，他自己也忘了身上的打扮。
“哈哈哈，老爷子你别看，这样打扮才像个年轻人，这大学去上的好。”一旁的郑医生笑道。
“是不错，以前整天跟在我身边，被你们说是个小老头。现在看看你们这几家也没几个有我孙子俊朗的。”
“谁说不是呢，长得像您！”
“像我就好了，一棍子打不出几个字。”
……………………
韩自谨站在一旁，不接话了，任凭他们打趣。老爷子讲话中气十足的，精神也不错 ，让他也放心了。
临近晚饭了，郑叔要赶回家，韩自谨亲自送到门口。
“大学生活还习惯吗？”郑叔问到，当年是他提议让小谨去读读大学，适应下正常的生活。
“不错，挺舒服的，郑叔你费心了 。”
“呵呵，我家小子没把你带坏，我就放心了。”
“三哥教了不少东西。”
“你别夸他，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不着调。”
韩自谨是真心过得很舒服。大学四年，没有人时刻关注他，警醒他，害怕他。他可以放任自己去生活，体验他这个年纪的该有的冲动。作为世家子弟，享受的多，需要承受的自然也多。许多人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有，他很珍惜。
晚饭后，老爷子要去院子里走走，韩自谨当然陪同。自从退下来后，老爷子有许多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做些想做的事。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出行就得劳师动众。所以每次韩自谨回来去院子里走走成为惯例，祖孙俩能够好好聊聊。
昏黄的林荫路上，一老一少，一左一右。有例行操练的士兵从身侧跑过 ，没有人注目，没有人停住。即使好奇的不得了也只能蒙在心里，略有胆量的新人问问，也会被老兵们一阵敲打，没见过人散步呀？老首长带着孙子溜达没看见过呀？
祖孙俩散步谁没见过，街上，公园，马路哪哪都是一堆。可谁见过散步的路上十级警戒，站岗的人都上膛了，多看那么一眼保不齐就被无名角落里瞄上了。
祖孙俩没在意有往来的士兵，早习惯了。家里再好，也总是想出来走走聊聊，增进感情，老爷子也很无奈，谁叫搭上这么个闷声的孙子呢？
“快毕业了，还回学校吗？”
“不回了，要接手联合。”
“要单独住吗？”
“母亲不同意。”
“你妈也是为你好，江园那里照顾你她比较放心。”老人拉了拉孙子的手。
“嗯知道，我同意了。”
“一晃眼，小谨都大了，爷爷都老了。”老人有些落寞，岁月不饶人，当年还是个走不了路的娃娃，现在都站的比谁都直挺了。
“爷爷。”韩自谨反握住老人的手，说不出安慰的话，又见不得老人伤心。
“你呀，还是只知道叫爷爷。郑家小子就没教你说哄人的话。”老人苦笑不得，“我还要等着做太爷爷呀！”
韩自谨不说话了，干脆松开老人的手。一看孙子这反应，老爷子乐了：
“说说吧，在学校有看中的姑娘没，有没有喜欢的。你爸在你这个年纪可是把你妈已经抱到手了。”
“害羞了，我是你爷爷，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快说说。”
…………………………
《他的观察日记》
有没有喜欢的？觉得赏心悦目算吗？算的话，称上喜欢的人就多了，韩自谨想道。
自小由于身份的原因，除了秘书室的工作人员，他很少跟女性接触。身边多是军人，政客。他在他爷爷身边长大，所看所见所闻都是成人的世界，而他只是个孩子。
从小他就听话，不哭也不闹。爷爷在办公，他能在一边待上一整天。所以慢慢的，一些有心人也看出了些门道，都哄着他。等大了，识字了，有些人的胃口也就越大了。被爷爷发现的时候，他被狠狠抽了一顿，那年他7岁。
长大后，他才知道。7岁的小孩是应该进校园，结识伙伴，享受童年的。他不是，他的校园都压缩在一间房里。来来往往不同的老师，而学生只有他一个。这样的生活能培养出怎样的人，无从比较，他是这样长大的，一直到18岁，到他的成年礼。
大院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多是女孩子，唯独郑家的两个哥哥偶尔会陪他玩。郑叔叔是军医，负责爷爷的健康，是个很和善的人，虽然常常打趣他是小老头子。
别人的成年礼是什么，他不清楚。他的礼物是一份档案，乘其荫庇其根。去哪里做什么？爷爷，父亲，母亲都给了建议，决定权在他手上。那一刻他也迷茫了，原本话就不多后来更是不讲话了，整天闷在射击室了。一直到爷爷公务回国才发现。郑叔说有郁郁症倾向，把老爷子吓到了，连夜让父母亲飞回来。后来，后来他就来到B大了。
建议是郑叔给的，去看看，也去了解同龄人的世界。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他选了B城，他的第一站的战场在那里。老爷子尊重他的选择，亲自给他挑选了可用的人，剩下的全靠他自己。
B大是名校，才女，淑女，美女多不胜数。他除了大一大二俩年乖乖待在学校之外，之后已经很少在学校出现了。刚到学校报到，老爷子就发话了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他住宿舍，吃食堂，挤公交，逛大街，做不曾做过的事，接触不曾接触的人。
在人才济济的B大学子中，尝试着陌生的一切。但是几次尝试下来，本就是司空常见的生活，体验过就行了。很多东西并不适合他，兴趣也就消耗光了。他的出身注定了那些名也好，利也好没有丝毫吸引力。
渐渐地，他发现观察观察人也挺有意思的。以前老爷子教他凡事都需看人心，看人性。现在他就学以致用，虽然身边的人多是些芝麻小事，但是他知道很多的小秘密：
王博花钱很大方，因为有工作的女友供他开销；
方俊之所以决定出国，是因为弄大了女生肚子；
有同学通过收买辅导员拿到助学奖学金；
也有同学让父母花钱拿到了保研名额；
还有什么两面三刀，背后阴人，口蜜腹剑等等在他们仅有27个人的班级一一上演，大家还乐此不疲。
像这次的毕业游，之所以选择云湾镇，是因为一半的经费被扣下；带队老师换人是因为专业课老师比不得教导主任权力大，带队老师是教导主任的亲戚；当然，对这些他是不在意的，聊胜无聊而已。
从大三开始，他的重心已经放在联合了。对于这次的毕业游，他是不打算参加的，但很巧地点改在云湾，他就来了。他需要借此来拜会一下江氏宗长，他母亲家族就是出自云湾的江家，也算是有始有终。
旅途挺无聊的，唯一有点意思的是那个假导游。她的名字很好听，叫明意。看起来落落大方，不怯场 。
不过，他确定这个姑娘一定不经逗。
第一天，帮他换房间，明明多心却故作镇定；
第二天，嗯，他也觉得她的解释很有意思；
第三天，她跟着他走了一路，好像不是故意的？
最后，总感觉她的目光爱停留在他身上，幸好不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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