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51
明意觉得自己要离开了，离开这间公寓，离开那个人。韩自谨的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时，她呆呆望了好久才接起来，想怎么说想怎么做。但真接通的那一刻，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藏在了心底。
“嗯。”她知道他在示意有什么事。
“嗯？”她知道他在疑惑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知道他在等待，她还知道如果她不出声，电话马上会被挂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样的结果简单又利落，她不需要说任何一个字。
但她舍不得……，“是我。”
“嗯，什么事？”她听出来了他没有半点不悦，在她印象里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要离开了。”
“……嗯。”想了一会才回答，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并不是无关紧要的，她还是能够值得他为她花上心思的，即使只是一点点。
“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这么斩钉截铁，他知道她问的意思吗？知道吧，他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她的潜台词是问，还回来不回来这件公寓？
“那，我们合约停止，了吗？”明意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
“………好。”这是最后一次解读这个人，明意告诉自己。他沉默后同意是因为他也觉得会不舍，但结束就是结束。
“我知道了。”
“我会安排助理过去，他会处理好一切。”
明意挂了电话。这很体面，离开也要体面。不哭不闹安静的说着结束。
电话那头的韩自谨，拿着手机，久久没放下。
直到打这个电话过去，他才想起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人了。见到她会忍不住，没见到她也没关系。
但他没想到她提结束，“我们合约停止。”简单的六个字传来时，他耳麦里同时传来了试验成功的喜讯。
一悲一喜两重天，这应该算悲吧？他有不舍。但这点悲和喜相比，不值得一谈。
彼此自由，彼此尊重，不就是他们合约的约定吗？她放手，他也会放手。
………………
二助没想到正式与娇花的见面，就是“处理”娇花。当然他知道用词不当，老板大人的原话是满足娇花的所有要求。但在他看来，就是“处理”无疑了。
明意开的门，她认识他，面试那天见过一面，今天第二面，也是最后一面。
“你好，明小姐。”二助有点不自在，眼前人淡然的样子与他印象当中的有些不一样。
“你是二助先生？请进。”明意询问后，侧身让人进来。
二助被客气的请到沙发上，明意端来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坐好后问：“是需要我签保密合约吗？”
二助喝了口水，镇定下来。这娇花不笑的样子让他想起老板，有些怕怕的，但一说起话就还是柔柔爽脆的声道，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嘛，“是的，麻烦您签个字。”说罢，把一份合约递过去。
明意拿过来，看也没看，直接翻到最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二助为这人的爽快，暗暗点个赞，不愧是跟过老板的娇花。客气的道：“有什么需要给您帮忙？”
明意拒绝，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见字也签了，起身。
二助的满脸期待落空，怎么能不帮忙！老板交代的定要让人满满意意的，会不会是他表达不对，想一想，道：“您需要什么？”
明意还是摇摇头。
二助心想，又不对吗？他再试试，“您有要求的吗？”
明意坐下，看着二助先生，他听不懂她的话吗？她不需要。
二助要崩溃了，怎么还不行，老板布置的任务没完成他会被徐大个子取笑的，急了干脆道：“说吧，你要什么？”
明意一听，被逗乐。这二助先生怎么这么有趣，像个傻子一样。有点好奇他的处事能力，缓缓说道：“什么都可以吗？”
二助沾沾自喜，还是他有办法，娇花的要求不就出来了，老板的任务圆满完成还远吗？“当然。”
这人可真有趣，二助先生果然很二，不知道谁给他的称呼，明意心道。“我要这个公寓可以吗？”明意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边说边看人的表情。
二助惊喜、惊讶、讶异、为难、一跺脚、同意，又不是他的公寓他心疼什么。人不可貌相呀？这朵娇花一开口就是食人花呀！
明意见人为难了，适可而止，她说说而已的，“我开……”，“没问题！”就被这声打断，轮到明意讶异了。
“明小姐，你等两天，房屋的转让书准备好了，就给你送过来。”二助见大功告成，起身告辞。
明意无奈笑笑，把人送到门口，还是坚持说道：“二助先生，刚才同您说笑了，我不要的。”
二助一脸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回望她，笑的贼兮兮的，“放心，放心，一定给办的好好的。”
明意是真的被他的二劲打败了，哭笑不得，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一定有很多乐趣。
（徐天临：是的，明小姐，您真相了！）
明意把人送走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她要先找到住的地方，安定下来了，然后再开始找工作。她把整个公寓都清理了一遍，她是尽职尽责的好助理，要有始有终的。
厨房餐厅除了器皿餐具，全部装好；
客厅阳台除了家具实物，全部装好；
她的卧室，她使用过的东西，全部装好；
他的卧室，她的东西，全部装好；
她来时一个行李箱，离开时还是一个行李箱，什么都没变。嗯，如果把要丢掉的东西也算上的话，还有四个垃圾袋。
一，二，三，四，明意像似和自己较劲一样，慢悠悠走了四趟把东西一个个丢掉，一个接着一个被扔进去，看不见了，消失在暗无天日的回收桶里。
她的心也渐渐的清净了下来 ，除了会一阵阵的绞痛，席卷她整个神经。
明意是要在公寓再呆上两天的，找好房子顺便同二助先生碰个面，原本就是玩笑话再让人白跑一趟就不好了。
但事事难尽如人意，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不，应该是关于她母亲的电话。来电话的人做事很周到，怕她着急担心，捡最重要的事情先说了：你母亲手摔伤了，已经没事在医院了，需要家人过来一趟。
明意离开公寓的时候正值四月，人间四月芳菲尽，明明前一阵还争先怒放、缤纷绚烂的桃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那天的惊鸿一瞬只在梦中，而梦是会醒的……
明意一路赶回A城的时候，坐的是夜间的列车，她买到了硬卧的车票。车厢里很是热闹，大多都是结伴出行、出去旅游的亲朋好友。她才恍然记起，已是四月了，正是春光灿烂时。
明意的位置是中铺，坐着直不起身，她就微微蜷缩在被褥上。有个女生问她：“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好！”明意笑了笑，摇摇头。下铺是对老夫妻，带着孙子出去玩，小孩很调皮，爬上爬下的，还总是探头看她，被家长呵斥住了：“快下来，不能打扰别人睡觉。”
明意躺着睡不着，脑袋疼，心口也疼，只能用手紧紧的抱住自己。有声音从下铺传来，是那个小孩：“那姐姐好像哭了。”
她哭了吗？明意眨眨眼，视野有些迷糊。
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天刚刚亮，清晨的风吹来还是丝丝的凉意，明意身上裹着长大衣，整张脸都围在了围巾里，还是觉得冷。
她打车去到的医院，到了急诊大厅门口，打电话联系人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哪里都没有。这一刻她还有心思微微庆幸，自己手机里什么秘密也没有，丢了就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病房门推开的时候，她母亲还在睡，旁边的床位上有对夫妇正在相拥而眠，挤在狭窄的单人病床上。
放慢脚步走到病床前，白色的刺眼，她母亲的左手打上了石膏，脸上有红色的擦痕。她站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濡湿了围巾黏在脖子上。
明母好像有感觉一样，眼睛一睁开，就见到自家女儿站在前面，惊喜道：“明意，你怎么回来了！”转眼又着急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快别哭呀！妈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人还一直再哭，明母急了，就要起身下去。
明意赶紧向前，她怕，怕她母亲出事，眼泪却还是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明母拉过明意的手，一脸的关切：“你别哭呀，都说了没事。这么早过来，吃饭了没，工作怎么办？”
明意坐在床沿上，听见她母亲的关心更是难过的要死，自己的手在瑟瑟发抖都不知道，呜咽哀求道：“妈，你别做了好不好，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的……”
明意的母亲是在擦玻璃的时候，从升降梯上摔下来的。半身肿胀，多处擦伤，左手臂直接粉碎性骨折，当下就疼的躺在地上动不了。还是雇主家太太散步回来后才发现的，赶紧送到了医院。
打电话通知明意的是她母亲的雇主，希望她能回来陪护，医药费他全部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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