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三十分钟，班玫接了一通电话后随手抓起书包就朝外走。班里的学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多管闲事。
反正老师也管不上人家。
有男生斜着眼贪婪的望着她的背影。
一身红裙逐渐隐于夜色中，腰身比星空夜色更勾人。
班玫不是他们能攀得上的人，这点西岘三中的人都清楚。她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学校里没人敢管她。
她也不怎么爱念书，一礼拜五天的课，能来一半算好的了。上课对她来说像是出门遛弯，累了就进来坐坐。
所以尽管她转来两个月了，也没几个人和她搭上过话。
她刚转来那会，多的是男生肖想她，校内的和校外的都有。有时候他们放学就能看到一群骑摩托的小混混在校门口等她，她就会上去跟他们抽根烟。然后在人流中笑得像一朵妖艳的夜葵。
她喜欢花里胡哨的美甲，漆黑的发里总挑染着一绺蓝。她从不穿校服，喜欢各种款式的红裙子，每天都画着精致的妆，左耳上戴着七八个细钻耳钉。
白天在学校睡觉，夜里就混迹在台球场，酒吧，ktv和各种阴暗的巷子深处，或者坐在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后座。
女生们明面上说，高二（14）班的班玫呀，分明是骨子里的坏种。然后背地里偷偷买了和她同款的红裙子。
她们只知道拼多这种网购平台，所以买到的都是便宜的仿货。穿在身上皱巴巴的，还有几根线头翘着。心里却怪美的，觉得自己穿上比班玫好看。
不过最近班玫翻车了，她们有了光明正大嘲笑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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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玫出了校门就径直走进拐角的小巷，不远处一群衣着暴露的社会青年看过来，为首的黄毛朝她打响指，“老妹儿，人给你拦住了。”
她不搭话，随手将书包一抛，正中刚才说话那黄毛怀中。
那人从书包里摸出一个信封，撵了撵厚度，笑了，“妹子你出手阔得很啊。”
这人叫大头，是附近这片靠着的地痞头头，平时就干些小偷小抢的事混日子，偶尔也会帮些学校里的学生打打群架壮个势，一般就收个几百块钱。
班玫给的那个信封里面，少说有两千。
他把钱反反复复的拈来拈去，最后揣进裤子口袋里，又往里捅了捅，“概不退还啊。”
她满不在意的挑眉，只问：“人呢？”
大头扭过头，示意他身后围着的那群小兄弟们散开。班玫的眼神绕过他们，最后定格在被绑在树上的林果果身上。
粗麻的绳子在他腰腹和脚踝处缠了好几圈，她像是挣扎过，周遭的肌肤还有些许擦伤的痕迹。没穿校服，脸上的化妆品看起来很劣质。
“你就是林果果？”她挑眉，再打量了一番。
像个精神小妹。
不过这地方的女娃挺多都这么打扮。
林果果画着粗长眼线得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就是老娘！”
班玫觉得好笑，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的。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玩阴的。”林果果咧着个大嘴叫骂。
“不需要你看得起，阴的就是你。”班玫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又补了句，“你卡粉了。”
前段时间学校里突然暗暗传了一段视频，视频上的女主人公正在床上浪、叫个不停，脸却是班玫的脸。
班玫平时去学校去得少，这视频都传开了她才知道。
视频当然是假的，应该是ai换脸。不过做的很真，没什么见识的学生当然看不出来。
她找人查了视频首发的ip地址，坐标就在林果果家。
大头在旁边点了根烟，把手中的烟盒朝她晃了晃，廉价的香烟盒皱成一团，软塌塌的样子。他问她要不要来一根。
班玫看了一眼，有些嫌弃。而后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蓝紫的烟盒，是细枝的女士香烟。她抽出一支，把剩下的散给了周围的人。
大头讪讪的收回手，他早就提听说过这女娃，今日一接触，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压得人抬不起头。
班玫散了一圈烟，最后又抽出一支，递到林果果嘴边，“你也来一根？”
“呸！脏狗。”她骂。
班玫红唇一抿，笑了，“行，再让你多蹦跶一会。”
她坐在树旁的石凳子上缓缓抽烟，掏出那个视频又看了看。
“做的挺逼真的，要不是上面是我本人，我都信了。”她笑得妖娆，把手机举起来冲林果果的方向晃晃。
轻松得像是置身事外。
十七岁的少女已是媚骨百生，她有妙曼的身姿，欣长的脖颈，长发像一条柔软的黑藤蔓延在她腰身，发出蛊惑的气息。
看得一旁的混子默默吞咽一下。
草。
这娘们生来就是男人的克星。
“你装什么装，那上面的人不是你是谁？”林果果还没放弃挣扎，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和她一阵厮打，“你不要脸！我看你的钱都是□□得来的吧，长得就像个狐狸精……”
她骂得不依不饶。
“嘴堵上。”班玫有些烦了。
大头把手中的烟盒子揉吧揉吧，团成个球塞进她嘴里。
班玫一直坐着抽烟，手机就放在身旁，好像在等什么。
寂静的夜里就只有林果果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过了有个三五分钟，旁边的大头呆不住了，“妹子，你这边要是处理完了我们就走？”
“再等等。”她摁灭烟头，又点上一根，“我给钱。”
青白的烟雾缭绕着，叫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烟瘾挺大哈。”大头干笑一声。
班玫没搭理他。
手机突然亮了一瞬。
她拿起看，是何子洋传来的简讯【查明白了，那女的就是个没啥能耐的普通学生，人际交往挺简单，视频应该不是她找人做的，但确实是她传出去的，她之前在朋友圈就骂过你，不是一两天了，我给你截图。】
班玫点开图片，是张长图。
这附近信号不好，加载得很慢。
她一边看手机一边站起来，走到林果果面前，眼睛还是盯着屏幕的加载进度。
“嘴解开。”她招呼旁边的一个人。
一个穿黑t的小青年把那团烟盒从林果果嘴里抠出来。
林果果“呸”的一下喷出一口唾沫。
班玫起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真火了。
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掌带了狠劲，扇得林果果半天都缓不过来。
“视频哪来的？”班玫掏出纸巾抹了把脸。
然后把纸巾揉作一团砸在她脸上。
林果果梗着脖子，嘴咬得很紧，铁了心沉默。
“非得挨一顿打才肯开口？”班玫歪着脖子瞅她，笑得凉薄。
娇俏的眸子有惊涛骇浪般的细小漩涡。
林果果恶狠狠地说：“你敢打我，我明天就去报案。”
“呦，挺懂法呢？”班玫差点笑出声，“那你知道自己犯法了吗？”
“……”
“侵犯肖像权，损害他人名誉，传播yinhui物品，知道判几年吗？”
“……”
“等我起诉你？你家有钱打官司吗？交得起罚金吗？”
林果果脸色越来越难看，慌得嘴唇子都抖。
班玫笑得愈发灿烂了，“反正我挺闲，也不差那两个起诉费。”
她转头就走，“记得找个好点的律师。”
才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的人急匆匆的叫她，“我说，我说行吗。”
她等的就是这句。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我不想听了。”班玫狐媚一笑，故意磨她。
她要她自己求。
“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能别、别……”林果果彻底软了。
“别告你？”她低头看手机，图片加载出来了，“看心情。”
放大。
林果果的朋友圈发的挺频繁。
两三天就是一条。
基本都是些文字，和班玫有关的占了三四成，偶尔夹带点45°的俯视自拍。
她一边看，一边示意林果果开始说。
顺手打开了录音。
林果果好像真的很害怕，说的仓促又磕绊。
大概意思是，林果果一直喜欢的男生暗恋班玫，所以她把班玫当成假想敌，视频是有人存到u盘里塞进她口袋的，她只给身边几个关系好的女生发过，但很快就传开了。
她再三保证绝对不知道是谁给的u盘。
班玫听了以后思索片刻。
林果果眼泪都快出来了，看样子不像假话。
“u盘在吗？”她问林果果。
林果果说在她书包里。
班玫翻出u盘，装进身上的黑色小挎包里。
“饶你一次，不起诉你了。以后别为了个男人这么没脑子，男人遍地都是。”她说的随意，又从挎包里取出一卷钱给大头。
“打一顿放走吧。”
——
她进了一家烧烤店，店长是她的新朋友，叫南城。
其实应该算是在追她，但人家没明说，班玫也当作不知道。
他长得很结实，皮肤黝黑，眉骨处有一道疤，看着很凶。班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来打劫的，结果是来要微信的。
南城亲自出来给她上菜，“迟到了哈。”
班玫笑笑，“有点事耽搁了。”
她本来答应了南城八点来的，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南城摘下店长的胸牌，“刚好人少，今天就先打烊吧，给你清场。”
他说着就准备去挂打烊的牌子，却涌进来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
“已经打烊……”南城话说到一半，抬眼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人，没再接着说。只是默默的又坐回班玫旁边，让服务员去招呼他们。
班玫看出不对劲，刚想问，就收到南城使来的眼色。
他让她别说话。
那群人坐下后点菜，班玫注意到看到一个黑色的高大背影。
挺拔而充满张力。坐在那里就散发着的煞气。
别人都在喧闹，而他话很少。
偶尔笑两声。
基本都在抽烟。
班玫不爱听人话把，但那边吵闹声很大，有些话还是飘到她耳里。
“小晁爷，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一个忒高壮的男孩给大家倒啤酒，班玫仔细看了看。
她有印象，之前有人说过他是三中的二把手。
三中老大不在的时候，就他扛着事。
叫张鑫。
“嗯。”接话的就是那个黑色的背影，“三中最近太平吗？”
声音清冷，但很好听。
“你前段时候回来那次已经把六中那群崽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最近没人敢找咱三中的事。”他咽了口酒，又补充道，“校外的那群也没挑事。”
那人没说话，只是点头。
“哎对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长得贼好看的妞吗？就刚转来没几个月那个。”张鑫突然眼睛一亮。
旁边有女生叼着烟抬眼，“你说班玫？”
班玫身上一僵，没想到自己没上几天学，名气却这么大。
是个阿猫阿狗都认识她。
“对对对。”张鑫激动的手舞足蹈，“你们知道吗？那娘们特sao。”
“我这有个视频，等我找找。”
“老子要有机会也得尝尝滋味，大城市来的女娃是不是腰很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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