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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皇帝




        爱新觉罗氏,清康熙帝第十二女,永和宫德妃所诞育,冲龄入序,为七公主。而公主生来体弱,胎中所带肺疾难痊。三十六年交季的一场风寒,又让豆蔻年华的她缠绵病榻,直至药石罔医。宫中已有不少早殇皇子女先例,朱棺都已备好,历史却在此处拐了个弯:来自距此三百余年后的一缕游魂,代替了被鬼差拘去的公主魂魄,成为这具不算康健身体的主人,也替它挺过了高热,活了下来。

        公主重病得痊,其时正逢西北传捷,贼将枭首。御花园内移植自南方几年不结的荔枝亦结了满树,宫中人以为祥瑞,皆称是皇帝修德,神佛保佑。皇帝是有福之人,公主亦是有福之女。皇帝大喜之下,为公主赐名福宁,愿其福泽绵长,康宁一生。

        第一章皇帝

        暮春时节,京中小雨连绵,湿云罩顶,偶有日光也局促。紫禁城的红墙绿瓦由此濡染上水汽。御花园养着的娇花嫩叶受雨侵风扰,已是一派春日将了模样。

        浮碧亭内,着雪青色宫装的福宁搁下湖笔,神色颇有几分恻然。这般颦眉蹙额的模样与她芙蓉粉面极为不衬,若教旁人看了,定要疑虑:难道是这残春让她心笼愁绪?

        一旁侍立的宫婢青黛显然也是如此想法,轻声道,“格格,外头尚有风呢,不如早些回去?”

        福宁却摇摇头。她知道青黛是怕她对景生愁,但即便这婢女再伶俐熨帖,也不能猜出她所负何事。

        夺舍重生,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即便眼一闭一睁,到这世上已半年有余。她仍免觉得不大真实,也有过午夜梦回前世,醒来总叫她心惊迷惘,她究竟是那个镇日勤勤,只求在高楼间有一隅之地却劳累而死的工蜂;还是这个深宫中颇受帝宠的公主福宁?

        本不该还活着的人,窃来的人生,她仿若广阔无垠中的微尘,孤寂无依,所有的不过是对历史的些许了解。

        而按历史走向,如果她足够长寿,当会经历两代帝王,一位是她此世的父亲,一位是她此世的胞兄。重生以来,便宜父皇对她不可不谓疼爱;就连那后世评价冷酷的胞兄,对着她也是和颜悦色。

        只是尺五之上不胜寒,纵观历史,掌珠弃沟渠、兄弟阋于墙之事也并非罕见。于皇帝这样彻底的政治生物而言,亲情究竟有多少分量,能支撑她在云诡波谲的历史迷雾中过好这一生吗?福宁也不知道。但束缚古代女子的所谓三从,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免,她一生的荣辱,早早便牢系于皇帝一念。

        罢了。福宁定定神,前世是孤女,她早就明白任何事都要靠自己争取,看向一纸刻意临摹的字,福宁深吸一口气,前世偶读小文,上载她此世胞兄曾练得一手康熙推崇的董体字,博了皇父好感。

        既然此生需仰赖皇帝,她自然要投其所好、增加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何妨依葫芦画瓢,也试上一试呢?只是还得稍作修改——

        再欲提笔。余光正瞥见一角秋香色袍角——说曹操曹操到,竟是皇帝来了!

        她忙敛色肃容,福身行礼:“皇阿玛?”

        一身常服的康熙神色悠然步入亭内,上前托住她的手臂,笑道:“福宁丫头借春光练字,倒是好消遣。”

        这位帝王在外杀伐果决,对着养在内宫的小儿女,却少有上人之态,好似寻常人家慈父。福宁听出揶揄之意,倒也不反驳,只暗道机会难得,便顺势挽着康熙道:“既然被皇阿玛看见了,阿玛尊驾在此,就请玉尺评量儿臣的字练得如何了吧?”

        康熙笑容不减,依言看向和田玉镇纸下初干的墨迹,“两月不见,倒是有些进步。只是朕记得前月你呈来的小诗用的仍是馆阁体,怎么现在临起……董其昌的字了?”

        听得康熙问她,福宁内心暗笑:康熙未必就看不出她这手字仿的不单是董体而更像是谁的笔法。但皇帝想听女儿一展孺慕之情,福宁也乐得成全,只是面上仍一本正经:“儿臣练的不是董体,而是皇阿玛的字。”

        “噢?”

        “阿玛离宫两月,儿臣挂念得紧。便对着您寄来的信笺日日临摹,以全思父之情。”

        身体里毕竟装了个年近而立的芯,这话说得福宁自觉腻歪,康熙却很受用。随身侍奉皇帝的大太监梁九功知情识趣,见机赞道:“公主倾忱爱父,实乃皇上之福。”康熙拊掌道:“不错。稚子蒸蒸之心,着实令人动容。不过这字嘛……哈哈。”

        福宁怎不知皇帝拿话消遣她的心思,暗想着既自己扮作娇儿态,便索性装到底了。

        于是顺着佯怒道:“皇阿玛笑我!”嗔罢又作势撇了撇嘴:“罢了,福宁不能同兄长们一般于前朝替父分忧,能惹皇阿玛发笑,也算是不愧仰承皇阿玛多年慈爱了。”

        她模样毕竟仍是豆蔻少女,意态娇憨,格外使人怜爱。康熙笑了会儿,也不再逗她,“你有孝心,阿玛不能不奖,就教你写几个字。来……”语毕拉着福宁的手,执笔蘸墨,挥拂间,两行诗句跃然纸上。

        “寻花不问春深浅,纵是残红也入诗。”福宁字字念来,心下一顿。只因她先前本欲练字,却心烦意乱,对面前残春无意间写下了“花褪残红春光了,心悄悄”,皇帝见了,当以为她有感叹急景的惜春之意,便借前人诗句宽慰她。

        不想皇帝竟这般仔细……忽然间,此世父亲的舐犊之情让她在仿佛无归的世间也感受到了不同于物质“赏赐”的一霎父爱。

        她闭了闭眼:“皇阿玛……”

        “福宁借文墨消遣是不错……”康熙搁笔,缓声道:“只是你这般好年华,需放怀才是。暮去朝来,星霜移换,皆是自然道理,不必伤怀。来月御花园的荔枝熟了,朕着人多送几颗给你。”

        御花园的荔枝树移植自南方,纵是能结一树,也不过几十近百个,能分到一个都算皇帝怜顾,更别说多几颗了。

        福宁闻言扑哧一笑,奓着胆儿勾了勾皇帝的手指:“阿玛可说定了?”

        “驷马难追,岂有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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