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疯癫先生
“你要为几个姐儿请夫子？”
王喜诧异地望着苏云，在这年代除非大家闺秀有机会读书认字外，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根本是没这机会得。
莫说姑娘家了，就是普通平民男子又有几个能读书认字得？这年代普通农家，生活尚可得，家里若要供应一个读书人都是非常累的事。
且不说先生的束修，就这学习用具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一般寒门子弟都是借别人的书回来手抄，就这样还十分地吃力，因为生产力低下，纸张也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所以听到苏云不仅把三个哥儿都送去读书了，现在还给几个姑娘请西席后，王喜都惊呆了。
一家除去一个大人，剩下7个孩子人人都要读书认字，这得是一笔多大的开销啊！
就算那几个哥儿上得是族学，可族学也不是都能免费上得。除非是族里看好的质朴美誉，天资极高，而家贫者，遇上好的族长自然能免了这费用，由公众拨款，代其出了束修的钱，另外还有各种资助。
一般人可就没这待遇了，供养一个尚且吃力，更别多这么多孩子了。而请西席只会更贵，等于是后世的私人家教，卖得是服务，这里面要花的钱海了去了。
就因着这种种原因，所以当王喜听到苏云要请西席，要让几个姑娘都接受教育后，他不仅呆住了。
而在这过后，则心里对苏云越发钦佩了起来。
这样的胸襟跟气魄可不是人人有得。尽管西席先生费用不低，可以苏云现在的身价来说还是能承担地。
但问题的关键不是在此，而是苏云有钱却愿意让孩子们都接受圣人的教化，这份胸襟是很多男人都没有地，由不得人不肃然起敬。
这年头，读书是件很神圣的事，所有的人都读书都有着莫名的敬意。
“王掌柜能否帮忙找几个先生？也不用多好的才学，能给几个姑娘启蒙认字就好。最关键地还是要品行过得去……”
“这个是自然……”王喜摸着胡须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这品行自然是排在第一位地。”
苏云也笑着说道：“其实有个秀才公能来教几个姐儿那就更好了，不过若是老童生地话也没问题。”
王喜沉默了一会儿后，微微点头，道：“老夫身为府韵楼的大掌柜，在这方面倒也认识几个人，我去跟他们说说，应该能给几分薄面。”
顿了下又道：“老夫村里倒有个老秀才，学识不错，功底扎实，就是性子有些古怪，疯疯癫癫的，村人都说他是屡次科举不剃，受了刺激……不过在老夫看来那位先生倒是有几分真性情，学问也好，又科举过多次，虽未高中，但胜在经验充足，也能指点下几个哥儿。”
“如此甚好！”苏云眼前亮了，按照小说里的套路，一般这样的人可都是高人啊！至于考不上举人，进士啥得，苏云倒不是觉得人家学问不好，有时这事也跟运气有关，还有科举形式也是个很大因素。
像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明朝就有许多名士屡次科举不重，因嫌弃八股文的死板，故而时常被涮掉。可这些人的学问是极好的，而且相对于那些腐儒，苏云倒觉得这样的人比较可爱。
反正只是教人读书认字，几个姑娘又不去参加科举，只要不是太死板的老先生，学问又有那就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苏云福身道：“那就有劳王掌柜代为引见了。”
“好说，好说……”王喜呵呵一笑，忽然又皱眉，“只是那秀才公性子古怪，不知是否愿意教几个姑娘家读书识字……”
顿了下又长长叹息了下，道：“本来以他的学问当个先生是没问题地，只是这老家伙脾气实在太怪了，没人愿做他弟子，现在过得也很是清贫。”
苏云略微一思索，道：“那我亲自登门拜访下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就算不成，也能另寻他人，王掌柜意下如何？”
王喜闻言，微微点头，“如此大善！”
过了两日，苏云准备了一些吃食礼物，便与王喜去了那位先生家里。
观察着那落败的小院子，苏云不由微微叹息，果然是生活清贫啊！
在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人答应。正在琢磨着主人家是否外出，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入眼地一个头发如鸡窝，身材瘦小，年约五六十的老头儿。洗得发白的儒士衫上还打了补丁，见到王喜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个转身回了屋，然后一个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王老头儿，今日前来无酒无菜，恕某不能迎你入内啦！”
果然好有性格！
苏云听了这话，眼皮子抽了下。
这老头性子果然如王喜所述地那样，十分地古怪。客人上门，他不招待倒也罢了，居然还问人要酒要菜，这性子，真是够癫狂地。
“你这孙老头，又来疯癫耍赖，开门，开门，今个儿有桩美事找你。”
“哪来从哪去，老朽近日观蚂蚁，心中略有所得，正欲突破此关节，无酒无菜无空招待。”
“噗！”
苏云忍不住了，笑了起来，大声回道：“足下观蚂蚁，有何心得？小女子不才，今日特来会一会先生！”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好生无礼。一看就是王老头把你带坏了，去去去，老夫不与女子计较，你且走罢。”
“你这孙疯子！”王喜一听这话，立刻叫骂开了，“快给老夫开门，哪有贵客上门却将人挡之在外的道理？你的诗书礼乐都白读了吗？”
“嘿！”孙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王老头儿，你莫要来激老朽，小老儿可不上你这当！”
“可惜，可惜啊！”
孙老头话音刚落，苏云便捶胸顿足地叫嚷开了，“王掌柜啊，咱们走吧！这里还有几个三娘新创的小菜，外加这上好的女儿红，既然孙夫子不领情，咱们还是打道回府，自己品尝吧！”
苏云话音刚落，却听见又是吱嘎一声响，门又开了，孙夫子从里冲了出来，满脸笑容地冲着苏云与王喜招手道：“贵客且慢，贵客且慢，进屋待老夫奉上一杯无根水再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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