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贵不可言
“苏三娘呢？”
福王沉着脸，坐在笠园正院堂屋的上首，阴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子不知。”
“砰！”
福王一拍桌子，指着宣颢睿道：“竖子！你胆敢做下这等事，却不敢认么？！！现在陆将军已闹到府上了，说是你绑架了苏三娘，你这逆子！为了你个女人，你疯了吗？！”
“孩儿没疯……确实不知苏三娘去哪了。”
“你还敢狡赖？！带上来！”
“青云？！父王你？！”
“世子爷，小的，什么，什么也没说……”
青云的两条腿已被打断，虚弱地冲着宣颢睿笑了笑，“世子爷，下辈子，卑下还追随您！”
说完只见他嘴巴用力一鼓，宣颢睿一惊，一个箭步蹿到青云跟前，一把捏住青云的下巴，可惜晚了，青云已咬舌自尽了。
“好哇！好一个忠心事主的奴才！”
福王脸色阴沉，挥了挥手，“来人，给我搜！”
“父王！”
宣颢睿一下子跪了下来，喊道：“您是要逼死儿子吗？！”
“她是天子亲封的吴国夫人！！！是天子赐婚于她与陆子爵，你这般行事，可还有我皇家风范？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天下何处无芳草，好孩子，听父王地话，放了苏三娘，父王再给你寻一个称心的女子。”
“晚了！”
宣颢睿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道：“苏三娘已吃下了忘情丸，刚刚儿子已与她喝过交杯酒，拜过天地，还有了肌肤之亲，她只能是我的妻子了。”
“孽障！”
福王一听这话，呆愣住了，过了好半晌忽然随手抄起一个杯子砸向宣颢睿，“你这逆子！你疯了不成？！”
说完，一挥手，道：“都给我退下！今日之事谁若敢朝外吐出一个字，本王要了他的小命！”
“是，王爷！”
仆人随从退出后，福王阴沉着脸问道：“你真给那苏三娘吃了忘情丸？”
宣颢睿点了点头，福王沉默了。
过了许久，忽然长叹一声，“孽障，孽障，真是孽障啊！”
忽然瘫坐在了椅子上，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我们宣家每一代都会出一个情种，当年的太祖也是。你可知这忘情丸如何而来？”
宣颢睿心中一动，“都说太祖年老时因皇后离世，而变得不能政务，难不成是？”
“唉！”
福王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声音略带沧桑道：“不然你以为这药为何取名忘情丸？这是宫中秘闻，我也是无意中得知。说太祖本是一武将，大权在握后，篡了周天子之位，这才黄袍加身，当了天子。以后又四下征战，才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局面，迎来了大统一。”
“虽然事后饶恕了周皇朝的皇亲国戚，可却不包括天子。天子的母亲，何太后不甘受辱，放了一把火，抱着小天子焚火自尽了。还留下了恶毒的诅咒，说我大梁得位不正，将来每一代子孙中必要受尽女子折磨，最后还会亡于女子之手。”
“果不然！皇后离世后，太祖痛不欲生，竟是无心政务，一直到大限将近，自知命不久矣，寻访天下能人异士，制出了这忘情丸……”
宣颢睿的身子猛然一震，惊愕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确信地问道：“父王，您，您是说这忘情丸，是为，是为我得宣家子弟准备地？”
“是！”
福王用力地点头，“咱们宣家的每一个男孩出生，宫里都会送一颗这忘情丸，就是为了防止后代子孙对女子用情太过，而颠覆了我大梁。”
宣颢睿一脸苍白，过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无心于天下，我只是钟情三娘。如今她心智如孩童，还如何颠覆？我又不是天子……”
“你！”
福王语塞，久久后重重叹息了一声，“冤孽，冤孽啊！为何这一代人，这个诅咒应验在你身上了？！”
福王久久叹息，过了许久才道：“把她藏好了吧。你必须马上娶亲，掩人耳目。”
“不！”
“此时由不得你！一旦被天子知晓，你一定会被打进宗人府地。”
“若是必须得到这天下，那我就取了这天下又如何？信王小儿昏聩无用，父王您一身才华，难道父王不想？父王如果不想，之前为何又要答应儿子迎娶苏三娘过门？”
“你都知道了？”
福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忽然笑了起来，“你果然是我最看重的儿子。只可惜苏三娘被你喂下了忘情丸，前事尽忘，怕是用不上了。”
“不！”
宣颢睿摇头，道：“她似乎还有些记得以前的事。”
“怎么会这样？！”
福王一惊，略微一思忖道：“不过如果是意志力特别坚毅之人，的确可能不会都忘记。”
顿了顿又道：“这个苏三娘果然不是常人。清音观的清虚道长只见了她一面，便说她的面相贵不可言。什么叫作贵不可言呢？那便是为国母才是贵不可言的面相！”
“既如此，父王为何还要让我交出苏三娘？”
“你想不想一辈子让她在你身边？”
“自然想！”
“那就要把她交出去。”
福王慢慢地坐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以为这云州城里就没有大内的眼线么？自以为是，把苏三娘现在交出来，为父自有法子让那陆安卿之子碰不得她。”
“父王有何法子？”
“呵呵……”
福王阴恻恻地一笑，道：“现在弄巧成拙，这苏三娘既然都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了，如果我没猜错地话，你和她其实还没走到那一步吧？”
宣颢睿呼吸一窒，早就知道自己父亲不甘于平凡，是大智若愚之人，只是没想到他的观察细微如斯。
想到这里，宣颢睿便点点头，道：“不错。”
“既然如此，她也不怎么会记得那草包了，那草包就算想与她亲近，也不会这么容易。”
“可儿子一刻都不想再让她离开我身边了。”
福王站起身，拍了拍宣颢睿的肩膀道：“有舍才有得，为父为了让先帝安心，故意沉迷于口腹之欲上，愣是将自己吃成了一个肥庸之人，若想与她长相厮守，现在就该让步。父王走了，你再好好想吧。听父王的话，父王是不会害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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