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约定
“夫人！”
老太君的脸色变了，颤抖着站了起来，道：“夫人莫听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雉儿身子骨虽不如从前，可，可还未到了……”
老太君说着便红了眼，颇为颓废地坐回到椅子上，微微一叹息道：“真是作孽啊！老婆子不知前世是造了什么恶，若有报应为何不报到老婆子身上？为何要惩罚这些后生小辈？！”
邢雉一张脸涨得通红，拳头不由握紧，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道：“夫人，你若不愿将欢儿姑娘嫁于我明说便可，何故出此恶言恶语来羞辱邢某？”
苏云微微一怔，看着这对爷孙久久，忽然一笑道：“老太君与邢侯爷怕是想岔了吧？”
端起手边小案几上的茶杯，拎起茶盖子，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道：“正所谓长嫂如母，我作为欢儿的长嫂，这婚姻大事自是要替她把把关地。”
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掏出绣帕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道：“这外面是有些流言蜚语地，若是老太君今日未曾叫三娘过府，也不曾提两家结亲一事，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三娘自然只会报以一笑了之。然而，若这是牵扯到我家二姑娘了，我这个做嫂嫂地怎能不仔细些？”
苏云说着便看向了邢老太君，道：“老太君，为人母者的心情您能理解吧？”
邢老太君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邢雉也是脸色微红，慢慢低下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抱拳拱手道：“夫人此言在理，刚刚是稚鲁莽了，还望夫人海涵！”
顿了下又道：“至于雉的病情……既然夫人问起，雉也不敢有半分隐瞒。当年雉披甲上阵，虽屡立战功，但所受之伤遍布全身，一直到两年前已无法再披甲跨马，平日若些许劳累也会感到头晕目眩，不得久站，大夫说是经年所受之伤已伤及内服与根本，是气血两亏之症……”
邢雉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像我这样的人不该再奢望娶妻生子，祸害他人。因两年的调养，身子骨并未起色多少，任何一个姑娘嫁于我……”
邢雉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沉，“怕是也难得丈夫之爱……”
苏云默默地听着，气血两亏？伤及内服？头晕？难道是贫血么？如果是那样倒不怕，只要好生将养身子便会好地。只是又听这人说他也调养了两年了，但身子骨并未有多少起色，到底是未曾对症下药，诊断有误还是根本就没救了？
只是这小子倒也够坦诚，就冲这点，也该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当然，前提是他真有那本身讨得欢儿喜欢。
欢儿的性子她是了解地！
虽然心无城府，快人快语地是个直肠子，但在这其中也多了一些家中其他姐妹没有的东西。
比如，桀骜不驯与野性。
这种性子她藏得很深，一般外人是看不出来地。
但苏云却能。
她一个外嫩内焦的老怪物，实际年龄本就大欢儿许多，再加上现代人的见多识广以及这些年来与孩子们的相处，当然看得透欢儿内在的性格。
欢儿就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嫁人就要嫁人像实哥一样的大将军。一个对大将军有着特殊情怀的姑娘本身也是个汉子心！
这个邢侯爷以前倒是个大将军，可现在这病怏怏地模样，能入得欢儿法眼么？
苏云表示很怀疑，莫不要给欢儿当成纨绔给打了吧？
暗自脑补了下那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实在是画面太美，不敢直视啊！
“只是夫人明鉴！”
苏云在这厢暗自脑洞大开，那边地邢雉也上演了最深情的告白，“自那日在夫人的铺子里见到欢儿姑娘第一眼起，雉便已再不能忘。”
邢雉脸色微红，似是当着人家的嫂嫂说自己喜欢人家的小姑子颇是一件难为情的事一般，特别是家里的祖母与下人还都在看着。
“欢儿姑娘有着夫人的爽利，有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这便是雉梦寐以求之人！”
虽然难为情，但邢雉到底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人，有着一般男儿所没有的血性，尽管他还在病中，可此刻说出这番话来却颇有几丝往日风采再现的味道。
“若是欢儿中选你又当如何？”
“欢儿中选为天子嫔妃，雉为臣，自不敢再多想，唯有将这份相思深埋心中，举杯遥祝欢儿姑娘在宫中能得天子垂帘，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若是欢儿落选可却也不中意你，你又当如何？”
苏云的语气渐渐变得严厉，“到时你可会死缠烂打？”
“夫人！”
邢雉似是受到了侮辱一般，一听这话，激动地咳了起来，“咳，咳……夫人！雉虽无用，可却是知礼之人！若欢儿姑娘与我无意，雉自当放手，不再纠缠。”
“记住你今日之话。”
苏云慢慢站起身，道：“本夫人非迂腐之人，但欢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容不得半点伤害。若是欢儿落选后，邢侯爷又能讨得欢儿心甘情愿，我这个当嫂嫂地自然风风光光地把她嫁进侯府。若是欢儿不喜，我也希望邢侯爷也能有今日洒脱之态，莫要纠缠。”
“谨遵夫人今日教诲！雉自当铭记在心！”
苏云点了点头，冲着老太君一福身道：“多谢老太君今日款待，三娘还有些许私事，这便告辞了。”
“夫人言重了，老身送送你。”
“老太君请留步……”
苏云阻止了邢老太君，道：“选秀在即，有些事还是避嫌吧。”
邢老太君愣了愣，忽然感到了一阵头痛。
这个吴国夫人果然如传言一般，行为举止就不像她这个年岁地，处处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
现在只希望那欢儿姑娘真能落选，自己孙儿又能讨得她欢喜吧……
不然地话，自己这孙儿怕是要没命了。
这些日子来，她都看在眼里了，自己这孙儿为了那欢儿姑娘可谓是茶饭不思，一人在房中时便尝尝唏嘘，感叹自己的身子骨，这等痴情，若是被欢儿姑娘拒绝……
老太君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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