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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博物馆奇妙日


  腊月月底,新年悄然而至。

  当七单元对面的住户们都在往窗玻璃上贴窗花的时候,钟神秀正在考虑办点更切实际的事——给家里置办个大件。钟神秀严谨的在网上一家家对比着冰箱的性价比,他执意要买一台双开门大冰箱,并振振有词道:“一间放吃的,一间紧急通道。”

  虽然钟神秀有那么点小心翼翼征求意见的意思,但其实任羡婧和李存真都不怎么在乎。

  任羡婧:“那买吧。”

  李存真:“随你便。”

  两位女主人都把这事儿一甩手全权交给钟神秀了,但目前没有任何存款的钟神秀在大花销上显然还是有些犹豫。钟神秀再三强调:“冰箱不是我一个人用,我是为了将来大家方便。”

  任羡婧:“知道了。”

  李存真:“随你便。”

  钟神秀无语了,买冰箱这项计划就这样从月初拖到了月底。他决定今天说什么也要买下他心心念念的大冰箱,手指轻轻一点,订购成功。

  钟神秀满意的坐到沙发上吃薯片,曾经一丝不苟仙气飘飘的大师兄俨然已经被现代文化熏陶的像个十足的宅男,他百无聊赖的调着台,总觉得家里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脏乱差。原因是最爱干净的任羡婧已经出差五天了。而一直以来最为死样活气的李存真最近成了大忙人,频繁活跃在市里新修缮的近代史博物馆里。

  不过这一切的起因,要从一周前说起。

  任羡婧收到两张博物馆门票,是从前合作鉴宝的老客户给的。原本就生在那个年代的钟神秀对近代史的一切毫无兴趣,任羡婧便拉着李存真去了。

  馆里的文物多为烈士的衣物和书信,再稀罕的也无非是钢笔怀表一类,据说枪械区还没开放,所以来参观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对于熊孩子来说,更是没趣极了。

  “妈!!!我要吃披萨!我不想看这些东西!!!!”一个八九岁的小胖子的大叫声打断了任羡婧的思绪,彼时她正专注的看着一封烈士家书的讲解图。

  任羡婧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瞪得那小孩有点怵头,小孩夸张的偷偷朝任羡婧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了,任羡婧又瞅了一眼熊孩子的爸妈,没说什么低下头接着看文物。

  “哎呦我去!”李存真的大叫声再次打断了任羡婧,任羡婧无奈的循声走了两步,只见李存真被小胖子撞的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这个前仰的姿势让任羡婧怀疑李存真不是被撞倒的,而是平衡感极差自己摔的。

  李存真灰色大衣胸前全是可乐的污渍。,而小胖子也趴在地上的一大滩可乐上,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任羡婧慌忙走上前,在小胖身前弯了弯腰。

  李存真不满的压低声音道:“你是先拉他还是先拉我。”

  任羡婧见李存真没什么事,还是先伸出手把小孩拉了起来。李存真哼了一声,自己爬起来把手里空了的可乐瓶扔到垃圾桶里,忙不迭的跟任羡婧诉苦:“摔死我了,这熊孩子走路不看路啊。”

  刚被拉起来还没什么反应的小胖子这时像是如梦方醒,咧了咧嘴眼看就要嚎啕大哭。

  任羡婧忙道:“别!”

  李存真立刻打了个响指,把大张着嘴的小胖子定格在了原地,李存真松了口气,又郁闷的看着自己手上黏腻的可乐。任羡婧头疼的看着狼藉一片的地板,所幸馆里人不多,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你快去洗洗,这边我来处理。”

  李存真点头离开,任羡婧弯下腰努力把小胖子抱到一边去,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她把纸巾盖在地上的可乐上准备擦干净,猛地一抬头,只见吴憾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任羡婧:“我……”

  吴憾的目光又移向了被定成艺术品《呐喊》的小胖子:“他……”

  任羡婧忙把食指放在唇边:“嘘,过来帮忙……”

  吴憾终于习惯的不再多问,自己莫名心虚的往四下里看看,接过任羡婧递来的一堆纸巾,和她一起把地上清理干净。

  吴憾站起身来吐了口气,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问:“什么情况?”

  任羡婧:“先别问了,和我一起把这小胖子弄到洗手间洗洗。”

  吴憾:“……弄?”

  任羡婧:“随你怎么说,快点和我搬过去,太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吴憾只好听话的照做,一边和任羡婧搬着佛像一般的小胖子往洗手间走一边哼哧哼哧的说:“怎么每次看见你们,你们都在干这么奇怪的事情。”

  任羡婧:“我也想知道!”

  吴憾用肩膀把洗手间门顶开,正在专心致志试图洗衣服的李存真吓了一跳。李存真朝他们打了一眼,见任羡婧跟着走了进来,便放下心继续苦着一张脸抢救自己的大衣。

  任羡婧:“怎么样?”

  “不行,估计要送去干洗。”李存真看了看吴憾,“他什么情况?”

  任羡婧:“又碰上了。”

  李存真都懒得问“又”是几个意思了,放弃挣扎从洗手池边退开,让任羡婧给小胖子洗手。小胖子的胳膊被十分诡异掰了起来,任羡婧毫无耐心的草草用纸巾蘸了水给他擦了两下。

  接着吴憾感觉自己毫无预兆的被两个女人拽出了洗手间,几人站在一个拐角处面面相觑。

  任羡婧打量了洗手间一眼:“安全了吧?”

  李存真抱着大衣探了探头:“应该吧。”

  李存真打了个响指,半分钟后,响彻场馆的哭嚎声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小胖子家长焦急的脚步声跟着纷至沓来。

  李存真松了口气:“可以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年轻却严厉的声音从三人背后响起,把三人吓了好大一跳,李存真回过头去。

  任羡婧慌忙四处看看:“谁?”

  李存真看见一只穿着军装的鬼魂盘腿坐在展柜上对着他们怒目而视,李存真拉拉任羡婧:“别找了,在这儿呢。”

  吴憾惨兮兮的倒退了两步:“不会吧……又……”

  李存真对军人鬼魂比较敬畏,她凑上前看了一眼展柜里的烈士姓名——徐征明,生卒不详。

  李存真小心地问:“徐班长,我们怎么了吗?”

  徐征明一个标准的起立站在展柜上,一板一眼的飘到地上站好,一脸严肃的看着李存真:“孩子是我们国家的未来,你们这么做太过分了!”

  李存真愣了一下,把怀里的大衣展开给徐征明看,一脸委屈:“这熊孩子才过分呢,您看我这衣服上,都是他干的。”

  徐征明凑近了大衣仔细看了看,毫不在乎的说:“衣服有什么要紧的?难道还比不上孩子的生命吗?”

  李存真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没要把他怎么样啊,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而已,您说的也太严重了些。”

  徐征明:“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管教不好,也是大人出了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李存真还是比较赞同徐征明的,李存真还想说点什么,徐征明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吴憾身上,他绕着吴憾飘了几圈,像在思考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话。

  吴憾见李存真一直盯着自己,问:“怎,怎么了?”

  李存真:“他在看你。”

  徐征明奇道:“他看不见我?”

  “这儿只有我能看见您,”李存真点点头,又指了指任羡婧,“如果您晚上显灵阴气明显,这位任老师也能看见您。”

  徐征明哼了一声:“晚上我不睡觉的吗?我又不是厉鬼,为什么要在晚上显灵。”

  李存真哑口无言,局促的站在原地抠手。徐征明知道吴憾看不到自己,便退开了。

  李存真虚心的问道:“他没什么事吧?”

  徐征明:“什么事?你把我当算卦的了?我是坚定地无神论主义者!”

  李存真:“……可是您自己也显灵了啊……”

  “……”终于轮到徐征明哑言一次,他回头看了一眼展柜里自己的遗物,叹了口气,“你说你们这些后人这是做什么,用这些东西困住我,害我哪都不能去。”

  李存真:“这是为了纪念你们这些先烈,让晚辈们学习历史的意义。”

  徐征明无奈的笑了笑:“纪念先烈?我只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粒尘埃罢了,我敢打赌所有从我这边走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记住我叫什么。而我,也并不需要谁记住我,祖国和山河自然会记得我。”

  李存真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位班长的了,要不是徐征明没有留下自己的军衔,李存真疑心他生前是个政委。

  吴憾:“怎么不说话了?他还在吗?”

  李存真:“在呢……”

  徐征明突然眼前一亮:“对啊,你可以传达我的话,不是吗?”

  李存真点点头,又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对吴憾有话说,小心地说:“您有话就说。”

  徐征明张了张嘴像在酝酿,半晌又摇了摇头:“算了,他已经不是他了,我和这后生说了也是白说。”

  李存真虽有些疑惑,也只好答应着。但徐征明还是端详了吴憾好一会儿,终于重新飘上柜台盘腿坐好,继续看顾着几十年后的祖国一隅。

  李存真对任羡婧说:“我们走吧。”

  任羡婧点点头,吴憾也跟着她们走出了场馆。李存真站在博物馆门口打了个寒战,把还湿漉漉的大衣重新穿好。

  吴憾:“刚才他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李存真:“如果你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那显然他的话不是跟你说的。”

  吴憾:“我……我应该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任羡婧:“李存真,别跟吴憾瞎说了,即便他们前世有什么故事,吴憾这一世记不得也是最正常的事,你别说得好像吴憾犯了什么错似的。”

  “你说得对。”李存真笑了笑,看向吴憾,“吴憾,给你拜个早年,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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