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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惩罚


  秦香栀只讲了自己是怎么和那人交锋不小心烧了帐篷的,其他的一概不提。眼看林世箜脸色越来越黑,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已是低不可闻。

  她哆哆嗦嗦抬了抬眼,深深作礼道歉道:“对不住林将军,都怪我太冒失……我今天就离开,再也不来麻烦林将军了。林将军若不解气,请随意责罚我吧。”

  她将话讲得直白,声音却是颤抖的,脸庞苍白,一颗心被细针扎了千百下般疼痛。

  林世箜盯着废墟瞅了半晌,也不说话。落日余晖映在他脸侧,镀光熔金般,更衬得他气场骇人,他微微垂眉,负在背后的手轻轻动了动。

  半晌,林世箜才低声道:“放了火就想溜走,你想得美。”

  秦香栀霍然抬头,晦暗的眸中有了一点期待的亮光。

  林世箜接着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姑娘在本将大营内故意放火伤人,还毁了三座贵重的军帐,和许多极其重要的情报,就算拿下贼人,也远不足以将功补过。本将念你是女子,可酌情处置。”

  他拂着手腕,慢条斯理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

  秦香栀呆呆看着他走了,远处将兵们在昏黄暮色中望向他们,不消说定是又在议论纷纷。林世箜的身影渐渐融入他们其中,很快便在秦香栀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泪水濡湿了捂住脸庞的整个儿手心,受了伤的那只手臂软软垂在身侧,此刻格外疼痛,心头痛悔与委屈交织错乱,几乎令她窒息。

  但是她没能在这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因为不多时后白庭舟便前来说奉了林将命令,要暂时将她拘禁起来,等候发落。

  “对不住了,秦姑娘,请随我走吧。其实林将对自己人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何况秦姑娘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呢。”

  白庭舟温吞吞说完,想了一想,又补上一句:“聂将说,林将这是想找个借口把秦姑娘留下来呢。”

  这番话并没能哄动秦香栀。她抽噎着,跟着白庭舟边走边说道:“林将军说了,不能将功补过。都怪我自以为是,又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也是报应!”

  她语调伤心又悔恨,哭得似一朵落了雨的蔫蔫海棠。

  白庭舟实在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只好挠挠卷曲的头发,沉默一会儿又说道:“对了,这些事情我已经叫人去告诉青岚了,本来想亲自去,可是我抽不开身。秦姑娘请先安心留在这里,青岚那边我会照顾的。”

  秦香栀抽抽搭搭道:“怎么,你全告诉她了?那丫头可又要担惊受怕了。”

  白庭舟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没有全部告诉,秦姑娘放心,我晓得该怎样做。我只说是林将军和秦姑娘闹了别扭,一时半会儿分开了更不好,所以聂将暂请姑娘留下。”

  这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也难为白庭舟想到了,秦香栀便点点头表示谢意。

  白庭舟又说:“青岚还让我交待姑娘,以后若要真和林将军在一处,千万要和她说一声,可别再留下一枝簪子就跑了,害得她担心。”

  这善意提醒的话语此刻对秦香栀来说却宛若火上浇油,她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白庭舟吓得不敢再说话,只好默默带着她走近了林世箜安排好的新营帐。

  他打开帘子,请秦香栀进去,道:“这儿离林将新帐不远,诺,那个就是。”

  秦香栀心中一动,透过朦胧泪眼瞥了一瞥,果然离这儿隔了两帐空地的距离,有一座新搭起的大帐,上头插着一面玄色赤鹰旗,他二人帐间有一棵老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瘪着嘴进了帐子,心中却有一点暖意浮了上来。

  白庭舟回身要走,秦香栀忽然记起那个贼,便又叫住他问了一问。

  白庭舟道:“秦姑娘不提,我还真忘说了。那人只是轻微烧伤,聂将想法子审他来着,倒是问出了他的出处。具体的我不便多说。还请姑娘谅解。”

  秦香栀肿着眼睛点头,白庭舟便走了。

  她环视了一圈新帐,只见地面干干净净,器物桌案一应是全新的,桌案上放着灯烛与食盒,里头有热腾腾的馒头与小菜,及一碗清粥。

  秦香栀虽肚中饥饿却并无食欲,便绕过那道样子笨拙的屏风进了内室,才发现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加了双层,生怕硌着她似的。有一套新衣放置其上。

  秦香栀震惊看着,来回抚摸着被褥,将衣裳抖开看了半天,原来是套款式较小的灰色短打,她拿在身上比划了下,虽是男装,也还算凑合。

  一丝欢喜挤进了她满心沮丧中。秦香栀抱着衣裳打了个转,挂着泪花的月眼盛了八分笑意。原来林世箜竟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到,难道真如白庭舟所说,是想要她留下么?

  可一转念,她的脸又垮了下来,扶着榻边坐在地上,垂下红肿双眼,抱着衣裳开始叹气:谁知这到底是林世箜本人的主意,还是聂明湛的自作主张?

  思虑片刻后,她心一横,丢下衣裳,拔腿便冲出了帐子。

  外头暮色已临,黑夜中大营内燃起火把,处处噼啪作响。正在就食的将兵们看见她来虽未打招呼,却也笑得善意。

  她没脸去找林世箜,只好四处寻找聂明湛。问来问去,终于在人堆里看见了他。

  聂明湛很是惊讶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林将军的意思,是暂时要姑娘好生呆着不要出来走动,怎么姑娘偏又跑出来了?”

  秦香栀顾不上许多,伸手便拽,将他拖至角落,向他道了歉,又悄声道:“我有个疑问想问问聂将军。”

  聂明湛被吓得不轻,生怕被人抓包他二人在此,可看秦香栀面容严肃,不像是在玩笑,只好听下去。

  秦香栀道:“嗯,就是我帐子里的那些东西,是、是聂将军帮忙准备的吗?”

  聂明湛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在夜幕中也能看出红得像颗樱桃的脸颊,一双细长眼中带起了几分询问与戏谑。

  秦香栀别扭地低着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对聂将军道个谢。”

  秋风拂晚,有棵老树挡着他们,她声音低软,模样窘迫可怜,更显动人,聂明湛一时有些收不住神,恍惚间正要回答,只听那树后忽然传来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均吓了好大一跳,转头去看,原来那树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背着不远处火光,一张俊脸黑到极致,雪亮的眸子被低拧的眉头压得带了点儿怨气,正睁视着他们二人,不是林世箜还能是谁?

  聂明湛赶紧连连后退,摇手不止。林世箜故意将手虚虚按在刀柄上,朝他走近了一步。

  秦香栀以为林世箜真恼了,两腿发软想凑到聂明湛跟前挡着:“不关聂将军的事,是我自己硬要跑出来的,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我就想问几句话……对不起!”

  林世箜看吓着她了,遂不再玩笑,收回手向在后面笑哈哈的聂明湛道:“还不快滚!”

  聂明湛赶紧滚了。

  老树后只剩下林秦二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红着脸颊低头看自己脚尖,一个皱眉捉着自己手腕脸色发黑。

  凉风吹乱了秦香栀几缕碎发,鬓边甚痒,她欲伸手去拂,忽听林世箜说道:“你,你……”

  她急忙抬头道:“我,我……”

  林世箜抢在她前头说道:“你,你头发上有只虫。”

  秦香栀此时神思全在林世箜脸上,根本没听懂什么虫不虫的,那只手已经拂上了鬓边,然后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她疑惑地拿下来,握在掌心一看,居然是条软绵绵的树虫,约是从树上被风吹落到她发上去了。

  秦香栀顿时尖叫起来,手一甩,将虫子扔了出去,正堪堪砸在林世箜腰上。

  林世箜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下意识去接,便将那虫抓在手心里,看了一看,惊讶问道:“你怕这个?”

  秦香栀恐惧地摇头,林世箜以为她的意思是不怕,便伸手将虫子凑到她跟前道:“你看,这虫挺漂亮的,淡青色的,倘若是一朵花,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秦香栀实在忍不住了,一边眼泪吧嗒掉下来,一边噗嗤笑出了声。

  林世箜见她又哭又笑,张张嘴,半晌又没话了。抬手扔掉虫子,他认真思索着该怎么和秦香栀开口。

  还未等他想到法子,秦香栀先说话了:“林将军,我,我想问,你想怎么罚我呢?”

  她温声软语中带着几分哀求的意思,几缕散乱的碎发被风拂在颊边,发尾沾在唇角,水目涟涟,还带着红肿的痕迹。

  这双一看便知是哭过了许久的眼睛此刻放开了胆子盯着林世箜,更教他半张着口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他支吾半晌,忽然答非所问道:“你,你那些东西,不是聂溶准备的,是我,只是他提议了一下。但说到底,是我。”

  林世箜将这几句话讲得颠三倒四又诚恳无比,秦香栀傻了眼,越发瞪大眼睛瞧着他。

  他稍稍侧过脸去,又不自然道:“聂溶那个家伙,居然敢黑了本将功劳,这可是军中大忌,我得罚他。”

  秦香栀想了一想,便道:“嗯,这个,林将军,那个,谢谢你,聂将军他并没有……”

  她本心内忧惧如斯,听闻林世箜一通前后不着调的解释后,心尖儿上却有一点蜜糖渐渐合着泪水溶开。这份甜蜜渐渐从心头浮上面庞,又散满全身,秦香栀很快觉着连周遭夜风都是甜的。

  她温柔笑道:“我就知道。”

  这边气氛甜蜜温柔起来,远处已经歇下的聂明湛却在睡梦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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