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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遇敌


  长长的马嘶——

  急雨般的虫鸣鸟叫里,林间又有扑腾而起的密密鸟影。

  两骑快马出现在屋外。前面一人着月白长袍,后面的人一身黑袍。

  “里面的,有没有看见两个姑娘打此经过?” 后面黑影高声到。

  雪妒从墙角直起身,这是亲兵统领陆向谦的声音。——他们还是跟来了。

  “我们打猎暂宿于此,未见得有姑娘打此经过。”戴毡帽之人朝外望了望。

  “胡说!瞧这地上的脚印,分明就是有两个姑娘经过。”陆向谦举起火把在地上照了照。

  “这位大爷差矣,这未必便是姑娘的脚印。若说是两个小孩或是老太太的也未为不可!” 戴毡帽的道。

  “强词夺理,大半夜的如何会有小孩子与老太太来这荒山野岭?”陆向谦一时着急,怒道。

  “那么,大爷认为大半夜会有姑娘来这荒山野岭?”戴毡帽的反问。

  里面的猎户头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扭头对身旁另一人:“不相干的人罢了。何必多跟人废话?”

  这人径直出来,向陆向谦,“这里确实来过两婆孙两人,就在……”

  “慢着——”

  突然传出猎户头阻止的声音,人也已大步走到门口,眼光落在祈盎的马上。

  “……人在哪里?”祈盎端坐马上,不怒自威。

  “找人没有问题……”猎户头的目光在祈盎的马上流连,继续道,“……你这马,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是来自西域乌孙国的胭脂宝马。乌孙国的宝马,难遇而难求!……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换!” 

  居然想夺走宝马!

  陆向谦大怒,拔了佩刀,上前一步,“你也能配得上这马?不知天高地厚……”

  那猎户头没有理会陆向谦,只向祁盎,“换不换……随你便。没错,你要的人……在我手上!” 语气里颇有些自负。说罢,转头看屋檐。

  糟了!

  这一转头不要紧。

  那婆孙二人早无踪影,一定是方才趁两边说话时溜走了!

  他立刻明白,飞身往东紧追去。想要换那罕见的宝马,还得靠这两婆孙呢!

  祈盎打马跟上,瞧着前面的猎户头,心中却十分疑惑:那猎户行动时脚不点地,腿脚极是矫捷迅速,一看便是身手不凡之人。——绝对不像寻常猎人。

  月色朦胧,几颗稀星低垂。

  没多久,猎户便挡在雪妒和小蛮前面。“既是迷了路,现在有人来接你们,为何要急着走?”

  小蛮怀了侥幸:“大伯,这两人是我们的仇家,特地来追杀我们,……请大伯帮帮忙,救救我们。”

  那猎户头不为所动,看一眼祈盎坐下的马,要知道,那胭脂马可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我没心思帮不相干的人。”

  带弯刀的猎户跟了上来,想着方才陆向谦的话,走到雪妒和小蛮的身旁,不忘向陆向谦澄清一番:“你可睁大眼瞧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两个姑娘?”

  一伸手,便将雪妒面上的黑纱扯了下来。有人执了火把走近。

  啊?

  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婆婆?

  几个猎户一时怔住,——竟真是姑娘!

  “哈哈哈——”未等人反应过来,猎户头已一把将雪妒拉到身边,“阿兰豁阿夫人赐与我如此美丽的哈特恩!”

  王妃?!

  祈盎眼光一肃。眼前此人,果然大有蹊跷。

  “你走罢。”那人朝祈盎慷慨挥手,“你的马,我不要了。” 

  祈盎不动声色地下马。“马,你不能要,人,也不能要。” 

  “人在我手中,要不要得由我说了算!”猎户头毫不示弱。

  祈盎逼近一步。猎户头顺势一退,将雪妒拉至了身后。一退一避间,又显出不凡的身手。

  祈盎步步逼近。

  “站住。” 见眼前此人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猎户头又后退一步,威胁,“这个姑娘我要定了!你现在若不走,必定后悔。”

  言罢向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

  戴毡帽的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放至嘴边。呜——

  低沉深厚的呼哨传出。

  以呼哨相招引,祈盎一听,周围必有同伙!

  猎户头突然发话:“……若现在走,还来得及。”

  祈盎不理,招手示意陆向谦近前,压低声音:“飞马回营,调三十精骑,快马赶来。”

  区区三个猎户罢了,……陆统领心中疑惑,却并不能抗命,犹豫着小声道,“属下一去,这里便只有大将军一人……,且夫人还在他们手上,万一……”

  “没有万一。”祈盎目光一肃,打断。

  “大将军是一军主帅,万万不可只身涉险……”

  “这是军令!”祁盎声音低沉,手已握住剑柄。

  陆向谦一愣,再不敢耽搁,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一军主帅身系一军存亡,陆向谦自然知道其中轻重,一路狂奔,片刻不敢耽搁。心里却疑惑:大将军从来不是鲁莽冲动之人,为一个女人以身涉险,这绝不是大将军行事的风格!

  他了解祈盎,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任何时候,也绝不会拿一军存亡来开玩笑。

  那么,大将军做这样的决定,是什么原因?

  “怎么?你的同伴走了,你还不想走?”猎户头漫不经心地向祈盎发问。

  祈盎不语。

  “既不想逃命,在这里与青山长眠倒也不错!我成全你。”说罢,侧头向身后猎户,“解决他。” 

  “是”,立刻有人拔刀冲上,直朝祈盎刺来。

  祈盎站着不动,眼前弯刀已刺至前胸,侧身一躲,便躲了过去。

  猎户扑了个空,一闪身,又挥起弯刀扑了上来。

  祈盎略一躬身,侧避一步又让了过去。

  “身手不错!”猎户头向祈盎,“……你防而不攻,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有意拖延时间,我偏就不给你这机会。……我倒要看看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来应付大队人马。”

  人马?祈盎嘴角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暗笑,这么快便自露马脚。

  周围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听起来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祈盎从马上取下弓,因怕宝马受伤,照着马一挥鞭,那马四蹄一扬,长嘶一声,便奔入夜色里去。

  祈盎不慌不忙地拿了弓箭,搭在弦上,静听周围动静。

  四下脚踏枯叶的稀疏之声声声入耳。

  “嗖”的一声响。

  “啊——”

  “啊——”

  “啊——”

  紧接着,寂静的夜空传来三声惨叫。

  立刻有人道,“此人箭法了得,大家小心……”然而,话未完,便哀呼倒地。

  “敌人在东边的槐树下,东边的那个大槐树……快,杀了他!……啊——”话未完又中箭。

  “老爷,怎么办,他箭无虚发?”戴毡帽之人护在猎户头身前。

  “他一共只有六支箭。”猎户头看一眼五个中箭倒地挣扎的人,声音格外从容,“目前已用去五支!”

  “老爷真是洞若观火……”恭维之声暴露了藏身之处。又一人中箭。

  箭囊已空,祈盎闪身靠在了南边的树后。

  众人见他弓矢已尽,纷纷从树后探出头。

  “他在南边,在南边树后……杀了他,保护老爷——”

  一猎户探出头来,正好瞧见南边一大树后祈盎月白的袍角,旋即命令道,“往南边放箭。”

  嗖……

  密密的箭矢如急雨一般射在南边的树上!

  黑夜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沉沉的钝响!

  小蛮眼见那箭黑压压地朝南边射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情形,连人带树只怕得射成刺猬!

  若这大将军今夜果真葬身在此,鞑靼趁此时突袭北征军,三十万大军只怕又得血流成河!

  “敌人在西边,棠棣树后!放箭,快。”有人大喊。

  一时间,林中嗖嗖箭声不止,锋利箭镞射中树干的钝响亦不决,嘈杂而纷乱。

  混乱中,黑影一闪而过。

  立刻有人高呼:“人在南边,人又到了南边。”

  祈盎却又闪身到了西边,棠棣树上,如刺猬般插满了箭。

  伸手便从树上拔出箭来。

  ……一时间,林中的惨叫不断。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不好,他在故意耗我们的箭……小心他的箭——” 

  猎户头怒道,“还用你来提示?继续放箭,给我杀了他。” 

  “老爷,我们的箭已经用完了。”一人低声上前。

  “没用的东西。”猎户头骂,“全给我上,四面包抄。”

  人很快对方便从包抄上来,祈盎将手上雕弓斜挎肩上,拔出宝剑。

  片刻,祈盎已被层层围住。

  小蛮看前眼前凌乱的人影,额上血管突突地跳,心里已是后悔不及。今夜只怕不但害了姑娘,还得连累这大将军和北征军!

  刀光剑影里,处处是哀号□□……

  猎户头大怒,“这么多人,竟然奈何不得这一个人。——放响箭。”

  随从一听,有些迟疑,“老爷,万一惊动了北征军探马,可就糟了……”

  “……他们的探子都去了撒里怯儿。”猎户头冷哼一声,“……放响箭!”

  倏的两声,两支响箭凌空而上,在空中化作两声清越的远响。

  过了好久,一钩弦月西沉。

  林中刀剑碰撞之声尖锐而杂乱。

  远处,似乎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戴毡帽之人一听马蹄声,高兴地朝那猎户道:“老爷,咱们所有的人都来了。……这下,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一群惊雀掠过天空!

  片刻,几十匹快马已旋风般来到了眼前!

  吁——

  吁——

  所有人纷纷下马,为首的骑兵却是木合黎。

  “属下来迟,请大将军责罚。”众人纷纷见礼。

  祈盎将剑入鞘,平静道:“你早到了一刻。”

  大将军?

  什么将军?!

  猎户头心里立刻一紧。

  眼前的这个白袍男子,瞧他装扮定然不会是鞑靼军士,那么,是南朝的人?

  猎户头目深吸一口气。

  如此一来,自己怕是遇到麻烦了。

  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猎户罢了,不见得就有麻烦。

  “老爷,我们的人还没来,咱们快走。”戴毡帽之人低声提醒猎户头。

  谁知话音才落,便听得“嗖”的一声箭响,戴毡帽之人的帽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众人低头看时,上面竟是横贯了一支羽箭,铁铸的箭头在月色下透出点点寒光。

  戴毡帽之人脸色瞬间刷白。

  抬头时,当先那白袍男子正不紧不慢地收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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