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太愉快的……衣锦还乡
中国古语有云：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
寓意很简单，那就是如果自己发达了不回家乡，让家乡父老看到自己的成功，那就和黑夜中穿着奢华的衣服闲逛一样，等同于没有。
虽然罗杰与黑刃宗家几个成员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但罗杰获得了令人惊叹的子爵爵位及八百里封地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北部第二领，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尤其在现今的狱血之城内，更是掀动了轩然大波！
德罗斯北部第二领，土地面积九千两百万平方公里。共有十四郡、三百九十六城、无数村庄，人口超过十余亿。
其中，黑刃家族在传奇般聋哑首席女宾巴里巴里掌权的全盛时期，掌控着其中六郡、一百六十城、人口三亿。
但时过境迁，因为诸多各种各样的原因，伟大的黑刃家族此时就只剩下了一座顶级大城还属于绝对的掌控之中。
落寞至斯，可以看出时光飞逝沧海桑田的力量。
但，虽然家族落寞。可毕竟统治第二领诸多城市相当长的时间，哪怕是现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依旧有许多第二领的贵族豪门在时刻关注这绵延了万年时光的传奇家族。
尤其，以狱血之城旁的几大城市的领主最为的关切。
“听说了么？黑刃家族那蠢笨的小子罗杰已经成为帝国希尔公主的十二守护骑士之一，爵位晋升子爵，封地八百里！”
“当然，这么重要的情报我怎么可能错过……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
“是啊，本来如果只有斯顿一个老家伙子爵，压力还算可以。但如果又多了一个带有封地的子爵，黑刃家族的能量顿时会提升一个档次，到时候我们都会有点麻烦的。”
“呵呵，怕什么？黑刃家族现在根本就是外强中干，除了一个看起来漂亮的狱血之城外他们还有什么？自保的确有余，可想攻击我们，那就是做梦了！”
“哈哈，说得对，凭他们如今的武力，面对我们的联盟还差的很远……不过，正应该趁这机会与皇城那边的大佬们联系一下寻求资金帮助了。否则，大佬们怎么会懂得我们的不容易？”
“说得对，说得对！”
一场隐秘的领主会议在里昂郡郡城桑斯召开，数个贵族存在密谋了半个小时后，面色各不相同的浅笑着离去。
…………
一天后，黑刃家族领地，狱血之城。
狱血之城，阿拉德大陆A级城市，万年前为了崇拜祖先‘黑刃’雷欧纳德所建。仅是城池便占地五百平方里，周遭城墙高达七百九十六米、通体由托特尼姆合金所制，防御坚不可摧。
城墙之上防守物资无数，纵然是恐怖的战略级武器魔晶巨炮……都有高达一百二十六门的储备！
城池内人口三千八百万，经济水平中等、政治组成单一、军事力量……未知。
从任何角度来看，任何人都只能对于狱血之城产生一种评价，那就是——国中之国！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国中之国啊！”
静静的坐在狱血之城内高五百米、通体血红色的魔神府邸内俯视着下方芸芸众生，罗杰内心之中的动荡却绝对不小，暗自揣测：“怪不得，海因里希皇室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比戒备家族，将家族爵位削弱到这种程度。以家族疲弱到极致还有这般强的防守力量，如果真是当年巅峰实力的时候，会有多强？？”
不得不做出这般的评价，因为自从昨天通过比塔隆王城外隐秘的私人传送阵回到家族领地内，罗杰就已经被狱血之城的一切所震撼。
恐怖的坚城、无解的防御。
只是北部第二领一处贵族的领地城池，规模却和比塔隆王城这种国都都差距不大。按照古中国帝王的心思，这种城市建造出来就算是谋逆，必然要满门抄斩的。而只要是人类，防备之心绝对都是相同程度，可在独裁力量如此强的德罗斯帝国中，海因里希王室居然肯用长达万年的时间缓缓削弱黑刃家族而不是一网打尽，显然能够彰显出其对于黑刃家族有多么的忌惮！
静静的开始翻阅从家族史馆中拿出来的家族本纪，罗杰仔细的查看其中记载，果然从中看到了许多极为重要的内容。
原来，事实很特别。
罗杰猜中了一部分，却并不完全。
在万年之前，黑刃家族始祖‘黑刃’雷欧纳德创建黑刃家族，并以经营天才‘盲女’巴里巴里?末末为首席女宾，将黑刃家族拓展至极致。因为雷欧纳德那时已经拥有神格，并与海因里希王室关系尚佳。所以纵然有所不甘，帝国皇室仍旧只能允许黑刃家族拓展封地几乎达到整个帝国六分之一的土壤，雄霸一方。
可在权利与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友谊。
随着雷欧纳德成神后不再出现在阿拉德大陆之上，本来处于弱势方的海因里希王室萌生了削弱黑刃家族的想法。所以在近万年之中，皇室通过扶持许多黑刃家族对手的方法，成功将黑刃家族削弱至斯，收回了相当多一部分的领土主权。
或许，皇室甚至有着直接灭掉黑刃家族的想法。但可能是因为顾虑拥有神格的始祖始终未出现，只能允许黑刃家族依旧保留一些力量。可是为了限制这余下的力量，皇室还是通过各种方式将家族的爵位降到了很危险的境地——家主斯顿都仅仅是子爵，罗杰甚至怀疑整个德罗斯帝国的万年级家族，估计没有任何一个被皇室如此的忌惮、濒临如此落魄的程度。从而也可以从侧门来证明，家族在破落之前，到底拥有着多么恐怖的威势。
但是，恢弘的过往只不过是过往。
当罗杰将目光放在最近一段时间的家族状况时，眉头陡然皱的和松树皮般没有什么两样。
“什么？家族武力……就只有这点？”
暗暗咬牙看着文本上的记载，罗杰难以置信：“有着这么多恐怖的防守武器，几乎能够算作第二个比塔隆王城，凭魔晶巨炮就能毁灭掉一个小国的A级城市……可，能够使用的卫队，只有不到一万人？还都是平均实力二十五阶的普通枪兵？这，不科学啊！”
见状无比惊诧的罗杰仔细又翻阅了一遍，结果惊悚的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一点都没有错，文本上的记载就是……一万平均实力二十五阶的普通枪兵！
一个人口在三千多万的高级城市，其中却只有一万名战力如此低下的守备武力。这种情形哪怕罗杰不是传统的阿拉德大陆人，都明白这绝对不正常。
而等到罗杰仔细的观察文本资料许久后，才终于明白这种情况之所以会出现的原因。
原来，自从家族层级被压到了只剩一座城池后，便自然而然逐渐失去了对于左右城市的控制权。反而被不菲的宿仇家族们控制了周围城市。
正所谓一座城市不能单独存在，经济的发展必须有通畅的道路。而被敌人控制了周围城市，也就被其断了经济命脉。
狱血之城固然防御恐怖、范围广袤，可这不过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死物罢了。实际上在城内经济发展陷入停滞后，黑刃家族的金币储量就近乎于崩溃，贫瘠的财产储备只能勉强支撑一个万人枪兵队的消耗，甚至哪怕就算是族长斯顿，平时也经常穿满带补丁的衣服，进入王城比塔隆后，居住的驿站都是最差的下等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也就没有战斗底力。无论在任何世界任何国度，都会将国家富裕摆在首位。能够让国家富裕，才会有足够财力支撑军事发展。之所以罗杰能够在最后一场谋略赛中获得毫无争议的冠军，拿下高格的人头只是一方面。成功的缴获整个哥布林王国无数年积攒下来的财宝，才是真正获得无数战功的原因。
黑刃家族已经落魄至此，可见局势已经差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麻烦了，如果家族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么我前往领地，怕是无法获得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了。”
轻轻将历史文本合上，罗杰微皱眉头的叹了口气，暗暗摇头。
…………
当夜，魔神府邸大厅内，家族紧急会议。
长达三十余米的圆桌旁，纷纷落座着一些或年轻或苍老的贵族。无论其中贵族成员容貌如何，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每个人都是黑发黑眸黄色皮肤，无一例外。
“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大家。我想，诸位应该也从各方面渠道知晓了。”
斯顿子爵坐在代表着族长的桌椅旁，面带一丝自豪的说道：“那便是罗杰已经获得了希尔公主十二守护骑士赛的冠军，并且获得了八百里范围的领地，成为了实职的帝国子爵！”
“恭喜罗杰公子！”
“这的确是大喜事啊！”
“看起来家族情况终于能好一些了。”
顿时，大厅内的众多家族成员纷纷进行了祝贺，面庞之上浮现出的喜悦看起来都比较的真实。
一个庞大的家族，不可能完全是万众一心的，必然会有涵盖着异样心思的人。
罗杰前世在竞技选手的圈子待的太久，见过的人许多，此时周围扫了一眼，就能够看到全场三十余人中至少有着七八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家族成员观察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服气与嫉妒的味道，并且还有四到五个年龄比较大的家族长辈的眼眸中满带着怀疑与猜忌。
见到这一幕，罗杰微微一叹，突然感觉到有些悲哀。
一个在万年之前纵横无敌，让帝国帝王都忌惮无比的豪门世家此时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其后继者本应该知耻而后勇，拼命想着要如何振奋家族才是正道。可仍旧却有不少人却关注着好似会威胁他们利益的自己……真的是他们短视？罗杰认为并非如此。只不过是利益作祟罢了。
“罗杰的封地在格兰之森周遭，所以过几天后，他就要尽快准备后走马上任。之所以开这场家族会议，主要是要讨论罗杰前往封地时，家族要支援多少的物资与人力。大家都发言，讨论一下吧。”
斯顿好似并没有感受到家族成员中那些稍有不同的异样反应，而是满带着喜悦的开口说道。
作为一个族长，自己的亲子能够带着闪耀的光芒衣锦还乡，最为开心的必然是他这个父亲。所以为了儿子前往封地时不寒酸，这场援助罗杰的会议是必然要开的。
但是，旋即斯顿的脸色就渐渐的冷了下来。
因为一听到要给罗杰资产与人力上的援助，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好似事不关己般的目视着脚下，沉默的……几乎令人愤怒！
显然，没有什么人想要支持从前一直以蠢笨闻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木头’罗杰。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子爵领主。毕竟家族中人所见所闻的，仍旧还是曾经那被无数人嘲笑的罗杰。
“族长，支持罗杰前去领地的确是家族应该做的。但是，家族现如今的情况您也知道。不知道，族长想要拿多少东西给罗杰公子呢？”
一个白发苍苍的家族老成员看到斯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打圆场般的缓缓说道。
“不是我想拿多少，而是按照家族规定拿多少！”
斯顿闻言，火气陡然爆发，低沉的说道：“家族固然现在局势不佳，但难道连族规都不遵守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有领地的子爵，这是家族多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在起始时帮助罗杰，那么罗杰白手起家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呵呵，族长，您说得对。但是家族情况的确很差，现在就连一万枪兵的供给也快支付不起了。家族食堂甚至菜中十天都不见肉味，就这种状况，如何支援？！”
一个一开始看着罗杰就眼中充满不服气的年轻骑士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罗杰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少年名叫帕杰罗?黑刃，是自己庶出的一个表兄。从小就看不起死钻牛角尖的自己，两个人经常互相打架，关系非常之差。
显然，此刻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说出这句话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小的宿怨。
“至于困难……我记得罗杰表弟好像是在帝都就是创造奇迹获得冠军的。那么，为了家族，也希望这一次他也能够有这么耀眼的表现，在不需要家族帮助的情况下自力更生了！”
帕杰罗?黑刃说完，略带一丝挑衅般的看向了罗杰，傲然的坐了回去。
顿时之间，包括斯顿、里尔、丽莎等家族直系成员心中怒火冲天，几乎要直接爆发了！这话看起来字字在理，但其实内里满含的私心是傻子都明白的，有几人能忍？
可就在性格爽直的丽莎准备破口大骂帕杰罗，为自己弟弟撑腰的时候，罗杰轻轻抬起手制止了姐姐。
“物资，我可以不要。人力，也可以没有。”
淡然的看向大厅内的所有人，罗杰平静地说道：“只不过我想说的是，家族中有些人应该把自己的心从私欲上拿起来一点了。坐在祖先留下的奢华城池内，却因为自己弱小而导致的吃糠咽菜而丝丝计较，不知你们如何感觉，反而我心中充满的都是惭愧与丢人，连坐在这里都觉得羞耻！”
“某些人与其把小聪明放在这里贻笑大方，不如把心思用在与敌人抗争之上！如果，这种被敌人封死经济命脉的情况再持续一年……不，半年。我想，到时何止吃糠咽菜？因饥饿而暴怒而起的平民会把所有人撕成碎片！”
“不要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你们扪心思索，或许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答案。”
冷然的环视屋内所有的贵族，罗杰静静离席推门而出，只留下一段话语：“父亲，时间紧迫，我先去领地了。”
刹那之间，整个大厅内气氛冷的好似冰窖。
所有贵族都尴尬的互相凝望着周围的人，面上窘迫的色彩难以言表。
虽然罗杰的话语犀利，一点面子都没给人留，但所有人听着，却不能不承认的确对当前家族所面对的情况进行了一针见血的评价。
事实如此，再掩饰也无用。要做了，也就成了掩耳盗铃，贻笑大方。
唯独帕杰罗?黑刃憋的一脸通红，气的双手都在发抖。刚刚罗杰的话语中，那用小聪明、带私欲的……无非就是在说他罢了。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辣词语着实让人难以承受。由此，屋内中不少的家族成员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让帕杰罗羞耻的恨不得直接钻进地底，不再出现。
“是啊，罗杰说得对。我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的确应该感觉到耻辱！这，是我这个族长的责任啊。”
听到罗杰不留情面的点评，斯顿刹那之间好似老了十岁，沧桑的说道：“让罗伯特卫队长挑选十二个卫士，带上四十战魂币追上罗杰。”
“家族帮不了他，因为我做族长是失败的。但当我身为一个父亲时，却不能让我的儿子失望！”
“都散了吧，这会议，不开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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