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欢迎来到新世界
‘这里是哪里？’
看着一片赤红色的天空，马修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自己身处的世界。
眼前的天空一片赤红，那仿佛鲜血一样的颜色如同铺盖一样从天空上醒目的盖在了马修斯头上。就算是因为恶魔信徒的原因而喜欢上了赤红色，但是如此浓郁的鲜红却也依然让他有一股窒息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面对的可怕存在一样。
‘黄昏？夕阳么？那天空的颜色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把她们救出来了么？’
在记忆中他应该是在大堂里劝说那些人离开结界的，但是从现在看来结界已经完全展开。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陷入到了一个深沉的梦境之中，没有办法独自逃脱出来。只有当他们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中找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并进行相应的对抗，他们才能从这无尽的结界中脱离。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结界里面，真的是会死人的。
如果是平时的那种轻柔结界，马修斯也不会如此在意。但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无数人记忆纠缠起来的可怕梦魇。甚至全灭的可能性都不在小数。马修斯作为学生会长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因为这些学生的未来也跟他的未来捆在一起，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可真是麻烦不断，先看看这里究竟是哪里吧。’
根据历来的经验，马修斯依然没有慌张。
转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腕，马修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平衡，一骨碌从自己躺着的地面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衣物上的灰色尘埃，开始正式观察起来周围的世界。
但是直到做起来他才发现，他所躺着的并非是一片草地。而是一片荒芜的黑土。
而他认为是夕阳的天空更非是夕阳，而是天空本来的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与时代截然不同的气息，仿佛硫磺一样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脚下的大地早已经死去，烧焦的土壤上议案泛起来一丝灰白色的烟气，好似地狱火光的余音在这土壤上缭绕。那上面扩散的毒气和巫术已经注定了这片土壤在超过百年的时间内无法出现任何生命了。就算是将这些土壤涂抹在身上，都会产生如同中毒一样的强烈排异反应。
目力所能及之处，尽皆是如此荒芜的黑色土壤。并非是因为饱含肥力的黑，而是污染到了极限，除了毒素与烟气一无所有的黑。屡屡惨白色的烟气在大地上冉冉升空，就连乌鸦都不存在在这片大地上，仿佛只有马修斯一个人矗立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之上。
而在远方，如同血色的天空下影影绰绰的走过无数黑色的斑点，也不只是马修斯的眼睛因为酸涩而产生的幻觉，亦或者是真正存在的东西在那边蠢蠢欲动。
‘这里……究竟是哪？’
马修斯的心脏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样，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包裹住了他的大脑，让他看着面前的景色难以移开头颅。那虚无中传来的力量贯穿了他的头颅，让他下意识的将头抬了起来，仿佛魔法律令震慑一样，将他的脚步紧紧的钉在原地，无法挪移。
就算是拼尽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也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仿佛扎入他瞳孔的景色却提醒了他，这确实是在某个人记忆中的绝望景色。
“……怎么可能？”
看着那高空之上的残破太阳，马修斯的心灵逐渐停止了思考。
大地木然的吹气一股苍白的烟尘，狂风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对于普通人来说仿佛毒素一样的空气却让马修斯如同在家中一样怡然自得。
但是正是因为这股怡然自得的氛围让他感到了无边的恐惧。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恶魔信徒感到回到了家？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恶魔们感到如此畅快？亦或者说，这片大地究竟度过了怎样的灾难才能变成如此凄惨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追逐的力量所带来的后果么……’
如果他只是对这结界里的景色知道一点皮毛的话，他自然不会这么惊讶。但是正是因为知道了，他才觉得这一幕究竟多么值得恐惧。马修斯甚至完全不能理解究竟是谁脑海中有着如此可怕的景色。这样绝望的世界哪怕是他们那已经疯狂的皇帝陛下都不会需要，但是却在这个结界中展现了。以某个人的回忆作为基础，向他们展示了恶魔力量的后果。
这个结界的效果是将每个人恐惧的一面变成实质的景色，然后呈现出来。也就是说某一个人的记忆中确实是出现了这仿佛末日的景色。不，应该确实是世界末日。那破碎的太阳足够证明着一切，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遥远的未来还是更远的过去。
竭力阻止自己的思想去思考天空那破碎的残阳，马修斯踩着烟尘的地面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手套上干燥的黑色毒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而在远方，那攒动的黑点没有管少年心中的想法，依旧向马修斯的方向前进。
‘对了，说不定那些家伙知道些什么！’
就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马修斯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他走到了土丘上对着那边的黑色斑点大声呼唤了几句。喊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抵达那边人的耳朵中，马修斯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迫切需求的是一个安慰，一个能够讲清楚现在情况的存在。
似乎上天也听到了这个少年的祈祷，那些黑点停顿了一下，随后以飞快的速度向马修斯的方向赶了过来。但是看着那飞奔而来的黑点，马修斯却逐渐陷入了另外的绝望之中。
那些飞奔而来的是他们本来的盟友兼导师，恶魔信徒的忠实伙伴，一群身着烈焰的恶魔。
他们似乎要比马修斯记忆中最强大的恶魔还要强大，每个人身上都燃烧着金红色的恐怖火焰，仿佛岩浆铸成的盔甲在他们的身上缓缓流淌，制造出了远比马修斯要强大的防御。他们手中泛着红色光芒的自然是传说中闻名整个世界的地狱斩首剑。而看他们手中的断刃那猩红色的光芒，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有不知道多少条生命葬送在这些恶魔的手中。
“啊，我亲爱的盟友，梅菲斯特大帅手下第三斥候小队向您问好。您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啊。力量居然变得如此衰弱了……？”看着身上颇为整洁的马修斯，为首的那高达三四米的大恶魔脸上露出了一点忌惮的神色，有些恭敬的说道。
“这里究竟是哪里？梅菲斯特大帅又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听那大恶魔的话，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的马修斯心中顿时稳了下来，一脸自信的对着那大恶魔说道。
一看马修斯如此笃定的样子，大恶魔有些简单的思维回路中立马就将一个因为大战而被圣光净化了大部分，勉强跑出来的强者身份脑补了出来。除了梅菲斯特这异类和恶魔信徒以外，恶魔种族中很少提及阴谋一类的词。大恶魔脑海中直接转动了一个简单地弯，高大的身躯顿时拱了下来，火焰的脸孔上露出了讨好的神色，对马修斯恭敬的说道。
“想必您一定是被圣光扫掉了不少记忆吧？不过没关系，您回到了军营就能够休息了。这里是对那些贱民圣光要塞进攻的第三战场。梅菲斯特大帅自然是我们整只恶魔军的领袖。而在刚刚三个小时以前，那些该死的家伙发动了一次突击，相信大人您一定被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东西偷袭了才会忘记了这些。”
圣光？军营？圣光要塞第三战场？恶魔军？梅菲斯特大帅？
短短几句话的讯息量搅得马修斯的脑子生疼。这些零碎的消息根本拼不起来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捂着脑袋想了想以前这种场面是怎么面对的，马修斯一脸谨慎的对恶魔开口问道。
“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巴别公国还存在么？如果我是被圣光偷袭了的话，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和圣光打仗？他们的领袖又是什么人？”马修斯喘了一口气，涩声的质问道：“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毁灭这片土壤？最开始我们不应该是和人类联合起来的么？”
“您连这些都忘记了？”
大恶魔有些疑惑的搔了搔头皮，嘴角流淌下了一串恶毒的绿火。
“现在是新历190年，巴别公国就是献祭了自己的国土才让我们来到这世界的。我们已经跟那些金光闪闪的臭虫们打了快二百年了，他们这个要塞的领袖就是大仲裁官预备，斩首者里德尔。打下了这个要塞，他们的庇护结界就会出现漏洞，整个世界就在我们的掌中了。我们为什么不要打呢？毁灭这些玩意不就是最大的意义么？多有趣啊？”
“而且至于您说那些普通人类？”恶魔搔了搔头皮，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那些储备食量怎么能跟您这种尊贵的大人相比呢？贱民就是贱民，大人就是大人啊。”
“……！”
恶魔的回答让马修斯感到了一阵不切实际的眩晕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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