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沈明珠
一梦南柯，曙光投叶。
唐晓醒来的时候，小棠正在一旁就着氤氲的雾气煮着茶水。
“小姐醒啦？”见她醒了，小丫头擦擦手将床幔一挽笑道，“早上赵大哥过来了，说是这几日他有事不在王爷身边，希望小姐能多照顾点。”
“我？”唐晓闻言犹如雷劈，一脸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照顾赵钰？”
“嗯！”小棠点头，伸手将唐晓的人皮揭下为她抹起了药，“赵大哥说，王爷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不大好，让小姐多照顾点。”
“这赵良小哥是不是傻了？”唐晓嘟囔着，接过小棠手里的药膏自己抹了起来，“我照顾赵钰？他家王爷心情不好那是因为他性格不好，成天一肚子坏水儿的，憋也憋坏了......”唐晓道，伸手挠了挠脸上的鞭痕，却不料挠了个彻骨的疼，“嘶~”
“还是我来吧......”小棠扭过自家小姐的脸，看着这张原本足以撩人心魄的皮相，此刻却横七竖八的满布伤痕。饶是她早已将这些伤痕看过无数遍，却仍是心有余悸......
“伤的这么深，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小棠叹气，伸手剜了一块儿药膏，轻轻的涂在伤口，“总是这么带着人皮，伤口总闷着所以才好的慢吧......”
“能好就可以......”唐晓笑，一双肉手来回摆弄着□□，无所谓道，“我爹说这药膏特别好，以后我这张脸连块儿疤都不会留下。你就不要这么担心啦，小命能捡回来已经算不错啦，何况这张脸迟早会好的不是嘛......”
“嗯！小姐说的是！”小棠闻言展颜，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唐晓涂药膏，一边继续和她聊着天，“对了小姐，那赵大哥说的事儿怎么办？”
“什么事儿？”唐晓问，“照顾赵钰的事儿吗？”
小棠：“是啊......”
“这事儿......”见小棠给自己涂完了药膏，唐晓摸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觉得赵良小哥这个话说的有问题！我跟他根本不存在谁照顾谁，只要我俩都老老实实干自己的事儿，谁别整谁就算不错的了......”
“嗯？”小棠拿着药膏盒跟着她身后颠颠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事儿吧......”唐晓叹气，随手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我和那赵钰本来就不对付，现在看着挺好的是吧？那纯粹是我不得不巴结他，况且他也对我有所图，利益相关而已......”
“可小姐也没少......”见唐晓白眼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小棠忙耷拉着嘟囔，“没少怼王爷......”
“谁让他那么气人！”唐晓啃苹果，“那...那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怼一怼也情有可原嘛......”
小棠：“可......”
“可是什么呀！”唐晓摆手，“这种事儿吧，赵钰他不会在乎的。他一个王爷对不对？身份在哪儿摆着呢，只要我别皮的没边儿了，他都不会说什么的。放心，我有分寸。”
“可......”小棠念念叨叨，“小姐什么时候对王爷这么了解了......”
“了解？”唐晓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弹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崩儿接着道，“我这是知己知彼！你个小笨蛋！”
知己知彼吗？
赵钰站在烟柳阁外，半晌无语。一阵清风掠过，吹落几片竹叶。
不得不巴结吗？
他笑，伸手捏住一片飘飘欲坠的竹叶，抬眼看向烟柳阁内相谈渐欢的主仆二人......
是这样吗？
屋内的唐晓手舞足蹈的和小棠聊着昨天的饭菜，从红烧狮子头说到清炒小白菜。先是夸赞了酒楼师傅做菜精致又地道，后又批评北方的菜色都太过浓油赤酱，容易发胖。正说的开心之时，却只见窗边似乎闪过一个人影。待她起身查看去，除了那丛丛修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奇了怪了？”唐晓疑，又抻着脑袋朝外望了望，“是我看错了吗？”
“小姐在看什么？”小棠赶忙跑过来，学着唐晓一起抻着脑袋朝外看，“有什么人吗？”
“嗯...不知道啊...”唐晓道，犹犹豫豫的看着不远处打着旋儿的竹叶，“我看错了？”
“我去看看！”话毕，小棠一个飞身便翻出窗外。溜达了一圈后回来，对着唐晓摇了摇头，“没人......不过，昨天小二哥说这儿得要牌子才能出入，应该没那么容易随随便便谁都能进来吧？”顿了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似得，小棠犹疑的开了口，“难不成是王爷？”
“不是吧......”唐晓挠下巴，一脸便秘的叨叨，“我刚才......没说什么吧？”
小棠：......
“算了算了......”唐晓摇头，“这事儿就不想了，小棠......”
“怎么了？”小棠闻声向前，“小姐有什么事吗？”
“嗯，有的。”唐晓笑，一把搂过小丫头神神秘秘的问她，“你从前见过沈明珠吗？能和我说说，我和她是怎么结识的？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小棠说，她是见过沈明珠的。
那还是在唐晓出去云游的几年，她作为贴身武侍而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就是那时唐晓结识了沈明珠。
“小姐性子独，身边同她亲近的人不多。即便是出来云游的几年，她也只交了明珠小姐和柯二少爷两个朋友......”
据小棠所言，唐晓是在云游时结识的沈家小姐。那时的沈明珠正跟着一个避世高人学医，住在离临仙不远一个名为獐子岭的山里。
唐晓云游月余，自蜀中至江南一路又是行侠仗义，又是劫富济贫。等二人走到獐子岭的时候，唐晓那一身的伤已然是不能看了。可她偏偏又是固执，说什么也不肯就此回了唐家堡。小棠与她争执不过，只好暂时答应她在山里休息几日，几日后看伤情变化再做定夺。
“小姐在山里呆了几日，伤口一直不见好。少堡主带的药也在救人的时候弄丢了许多，这么撑到第四日的时候，小姐的身子终是撑不住了，一口汤还没喝完便晕死了过去。”
小棠见了很是着急，可又不敢丢下唐晓一个人在这深山里而自己去找大夫。只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这么一守便又是几天。
“那时正是梅雨季，江南的雨下起来没个停。我和小姐躲在山洞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见的小姐每况愈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丢小姐一个人在这里而自己下去找大夫，就在这个时候，沈小姐出现了。”
据小棠说，那时的沈明珠是为躲雨才进了他们二人的山洞。
小棠认识草药，但认识的不全，见沈明珠背篓里有一些她认识的，便一股脑的给对方跪下了，一声一声大夫叫的可怜，说的全是让沈明珠救救自家小姐。
沈明珠学医，秉承的信念便是悬壶济世。因此见了这幅情景，沈明珠也没问对方出身经历，只赶忙查看了病情，又风里来雨里去的替对方找好了药材，这才将命悬一线的唐晓救了回来。
“明珠小姐是个好人，她性格单纯，满脑子都是学医救人。得了难得的草药比给她一万两黄金还开心，小姐从前常说：得此挚友，此生无憾。”
便是那次救命，唐晓认定了沈明珠这个朋友，沈明珠又崇拜唐晓的豪侠风骨，二人一见如故，便在山洞里认了姐妹。
“那时小姐还没痊愈，明珠小姐考虑到养伤还是需要个安稳的地方。恰巧她家就在临仙，因此她便向自己师父告了假，带着小姐回了家。”
“所以沈明珠曾救过你家小姐的命？”唐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这俩人还是好姐妹啊......”
“是我家小姐，也是小姐你啊！”小棠道，“小姐虽然忘了这件事，可当时明珠小姐确实为了小姐跑了好几天，这才救了小姐的。”
“我知道我知道...”唐晓赶忙打哈哈，“我这不是脑子有点乱嘛...一时口误。”
“明珠小姐喜欢医术，喜欢药材，不喜欢的是被圈在沈家......”小棠叹气，“听说明珠小姐从前是打算一直在外当野医的。当年若不是为了小姐，明珠小姐也不会被沈老爷圈在家里，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
“是这样啊......”唐晓闻言感叹，“喜欢医书...喜欢医书那还蛮好办的...”
“嗯？”小棠疑，“小姐要做什么？”
唐晓眯眼笑：“傻丫头！自然是去投其所好，顺便刺探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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