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迷雾
月光下，凡人看不到的一团光影穿过庄子，飘入了端王府里头。
裳华对端王府的格局已经记得很清楚，很快就飘入了关雎院中。
而关雎院内灯火通明，门窗上烛火映的人影重重，果然是睡不着的人。
裳华毫不费力的飘了进去，见到房内摆了一张桌子，南烨坐在桌旁，手中执笔，海贝就被他放在一边，好似知道裳华不能回应，他说了两句之后就没再多言。
裳华在他跟前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他作画，那纸上已经有了人影，衣袂飘飘，跨桥而过，头上珠环耀眼，却不及女子在月下清泠容颜。
她本没觉得什么，可看了几眼之后却发现这画中人极其眼熟，再看脚下廊桥，顿时红了脸。
这，这不是御花园那一处廊桥吗？
衣裙是她当日所穿，首饰是她当日所戴，就连那身形姿态都跟她一般无二。
裳华陡然觉得脸热起来，禁不住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去看。
那画已经做了十之**，没有浓妆艳抹，只填了浅淡的色彩，裳华顺着他笔锋所在一点点向上看过去，待目光落在那人脸上时，蓦然怔住了。
方才她只觉得这画中人眼熟，却没有第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这画中女子根本就不是许裳华。
她如今正着看去，才发现这张脸更加的眼熟，是她日日都能见到，看了一千多年，只是因为最近换了身体而有些淡忘的，她自己的脸。
她自己真身的脸，融合在这幅画上，同当日用许裳华的身体时的情景融在一起，异常的熟悉，却没有让她第一眼就认出来。
看着还在动笔不停的南烨，裳华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心中思绪如海浪翻滚。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
他怎么会记得这张脸？
一时间，裳华心头纷乱如麻，摸不清思绪。
她自然是没有用过什么遮挡身份的东西，可她可以肯定，自己的模样在凡间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在来凡间之前，她的真身就已经毁掉，她当初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天雷劈了个焦黑。
南烨绝对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这难道是凡间一个和她相貌相似的人？
可是相貌相似，南烨又为何将她的脸和当日在宫中的情景结合起来呢。
裳华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着南烨挺拔的背影，如玉般的侧颜，一时间也有些迷惘了。
迷惘到后来，她在这里待不下去，又飘回了庄子。
事情真是太出人意料，裳华蓦然发现这凡间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单纯，至少她一个仙人，还是会被一些事情束住手脚，感到一筹莫展。
一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日一醒来，许裳华就匆匆的爬起，没在身上发现裳华的踪迹，她连忙推开屋门到外面找，一眼就看见了在树下荡着秋千的人。
她头靠在绳索上，眉头微蹙，有些忧愁，又有些迷茫。
许裳华很是羞愧的跑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去哪里了，一夜都不回来了，难道一直都在这里坐着？”
裳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这张脸，还是有几分不解，许裳华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只是握了个空。
“是我不对，昨晚上是我太敏感了，我不该冲你发火的，你骂我好了，不要生我的气。”
裳华有些无奈的道：“我没有生气。”
她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罢了。
“我知道你生气了，我是无心的，没有这样想，你到我身体来好了，多久都可以，不用急着走了。”
裳华无奈：“我真的没有生气。”
她可是一个很大度的仙人，犯不着跟凡人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不然怎么会一夜不回来，你现在也不正眼看我……”许裳华委屈的控诉，看上去只要裳华随便说一句狠话，她就能哭出来似的。
春白夏红两人呆呆的站在不远处，一脸麻木的看着这边。
“姑娘她，在干什么呢？”
“可能是，自言自语吧。”
“我怎么看着，是在和谁说话呢？”
“……”
两个丫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够了，这大夏天的，还被骇出一身冷汗来。
等两人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就发现她们姑娘一起身，坐在了秋千上，神情陡然一变，看上去极有方才的焦急感，又有几分忧虑，表情说不出来的诡异。
“……”
裳华好不容易安抚了许裳华，答应两人还在一起，抬起头就见春白一脸面无人色的站在她跟前，不由问道：“怎么了？”
“呃，姑娘，该锻炼了，婢子是来喊您起床的……”只是没想到起的这么早，还这么诡异不是。
“今日不锻炼了。”裳华没有那个心情，就道：“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吃早饭的时候你来喊我。”
“是。”春白犹豫了一下，兴许是觉得她有些不正常，也没敢走远，就在不远处的石桌下坐了下来。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升了好一阵，空气都热了起来，裳华才起身去了前院，和李氏一同吃饭。
“最近你和小南怎么样了？”
李氏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让人食不下咽。
裳华放下手中的汤匙，道：“没怎么，娘怎么问这个？”
李氏道：“昨日我见了董夫人她家的儿子，原以为是她夸大其词，没想到是真的不错，人生的一表人才，性格也极好，我想着与其同小南那样的宗室人在一起，倒不如嫁了董家小子更省心。”
“……”
裳华无奈的放下碗，道：“娘亲想的太远了，我还没及笄呢。”
“娘知道，只是这良人难寻，总要多看看，娘没急着让你选，有空你去认识认识就是。”
“好吧。”
裳华只得应下来，要是让南烨知道李氏在这里给他找了个情敌，只怕就要加快速度了。
吃过饭后，裳华去解忧楼坐了一会儿，事才刚处理了一半，春白就差人又来传话，是让她到司天监里去录名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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