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东风夜放灯如昼

　　十五日的午后，柳下蕙和萧琴收拾好下山行装，岳玄霜和刘嬷嬷再三交代，让两人都披上一件极淡雅的披风：柳下蕙披的是一件淡绿色的披风，因为柳下蕙穿的是淡蓝色的衣裙；萧琴披的是淡青色的披风，穿的是银灰色衣裙。

　　岳玄霜嘱咐道：“萧琴，蕙儿，你们就住我们上次住的那个客栈，出去带上小匕首。”柳下蕙和萧琴应了，告别两个师父，骑马下山。

　　柳下蕙和萧琴来到鼓楼街，找到先前住的那家客栈。那掌柜见是年前在这里住过的姑娘，忙热情让小二引两人上楼。萧琴对那小二道：“我们还是住原来的那个屋子吧。”小二开了门，笑道：“姑娘是来看灯的吧，今年的灯会很热闹的。听说今晚皇上会在皇城楼上看灯，与民同乐，所以今年的花灯比去年多了好几倍，因为是好些王公大臣之家都开了灯会，听说还有好多奖赏呢。”

　　萧琴问道：“什么灯会？”那小二道：“就是好些灯棚会置很多灯谜，或写字吟诗作对的，胜者有钱物奖赏。”柳下蕙听了忙问道：“那今晚哪里最多花灯？”那小二道：“应当是皇城前面的长安街，因为那里可以看到在城楼上的天子，还有皇后公主皇子和皇上的好些妃嫔。”

　　萧琴问道：“大哥，那里离这里远不远？”那小二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穿过这条街一直往前，到那两棵大槐树那里，然后往北拐出了这个街口，便是长安大街了。”

　　柳下蕙道：“我们如果走路过去，要多少时辰？”那小二道：“至少两刻鈡，不过用不了半个时辰。”萧琴道：“那没有关系，蕙儿，我们吃了饭便走路过去。”

　　柳下蕙和萧琴用过晚饭，整理了一下装束，萧琴道：“蕙儿，我背个小包袱吧，省得匕首不好带，我们带上长剑倒更张扬，不如带匕首，放包袱里。”

　　柳下蕙道：“既然那里有皇上在看灯，应当不会有坏人吧。”萧琴道：“带上好，大师父不是交代了，一会我们回来也有好长一段路呢。”

　　萧琴和柳下蕙下楼，掌柜笑道：“两位姑娘可是去看灯？”萧琴道：“是，店家，我们回来晚些，可要记得给我们开门。”那店家笑道：“姑娘放心，刚才这里有几个客人已经出去看灯了，他们说是大同来的。我这里有人会一直守在这里。”

　　萧琴柳下蕙听了，这才安心。萧琴牵着柳下蕙，两人一起说笑着出了客栈。

　　却说靖安王府，因是元宵节，龙浩青本来初十要去西陵。因李王妃刚刚去世不久，府中诸事众多，耽误了几天。天子龙易天又说十五是元宵节，要众皇子皇孙在宫里聚聚，让龙浩青过了十五再去监造西陵。

　　龙浩青在皇宫用过晚宴，回到靖安王府，已经是戌时过半。刚到府门，只见王府的罗管家正要出去，说是想去看灯，又问龙浩青道：“王爷，请问原来那匹马是被人偷了，还是王爷把它卖了？”

　　龙浩青有些惊异问道：“罗总管，怎么突然问起我的马来了？我告诉你，我是借给人骑些日子，你们可别乱猜。”罗管家道：“原是这样。我今日下午近酉时，在鼓楼街看到王爷的黑豹，还以为王爷将那匹马卖人了。”

　　龙浩青听了，惊问道：“罗管家你是说你看到我的黑豹？在哪看到的？是什么人骑的黑豹？”罗管家道：“就在我们府后面的鼓楼街，骑马的好像是很年轻的女子，不过我看到黑豹时因为觉得奇怪，所以只关注看马，没有看清楚那骑马的人模样，但肯定是一个年轻女子，好像是两个女子一起骑马走过的，我只看了背影。”

　　高安听了，忙问道：“另外那女子是不是骑的白马？”罗管家点头道：“是。”龙浩青听了，忙对那罗管家道：“我知道了，你去吧。”见罗管家离开，龙浩青对高安道：“你现在骑马去问问上次那个客栈的掌柜，看是不是蕙儿她们出来了。我去洗脸换衣服，马上出来！”高安听了，忙上马掉头去了。

　　龙浩青匆匆洗了脸，换了衣服，刚走到府外，只见高安已经骑马回来。高安对龙浩青道：“爷，是柳姑娘和萧姑娘。掌柜说她们晚饭后出去长安大街看花灯了。”龙浩青道：“你先进去洗脸，我们走路去长安大街。我外面等你！”

　　龙浩青和高安两个人急急来到长安大街，见大街两侧到处是各种花灯，把整条大街照得如白昼一般。街上到处是人，元好问有句诗说得好，“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唐时卢照邻《十五夜观灯》更是写出了京都元宵夜这种热闹景象：“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龙浩青和高安站在街口，心里想着柳下蕙和萧琴会在哪个地方。高安道：“爷，你看着这边，我往那边寻看，我们慢些往前，一定可以找到她们！”

　　却说柳下蕙和萧琴两人边走边笑，来到长安大街，果然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悬挂五彩斑斓的花灯，有翩翩起舞的各色人物，有的绘着花鸟鱼虫。满街的花灯竞相争艳，看灯的人络绎不绝，营造出一种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有诗说得很是真切：“今夕何处春灯明，燕京女儿踏月行。灯摇珠衫张华屋，月散瑶光满禁城。”

　　柳下蕙和萧琴两人走了一段路，见一间店铺前的大门上，挂了十个十分精致的小宫灯，每个宫灯以一种花卉形状作上下装饰，已经好些人围在那里观看。柳下蕙和萧琴走了过去，才知道这些小宫灯都是彩头，只要能够猜出四个自己选的灯谜再加掌柜指的一个灯谜，便可以得小宫灯一个。

　　柳下蕙听了，很是心动，对萧琴道：“师姐，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得个宫灯回去。”说罢拉着萧琴近前细看。萧琴见柳下蕙在仔细看，忙问道：“蕙儿，能不能猜出五个？”

　　柳下蕙笑道：“我已经有四个猜出来的了，但不知道掌柜会指哪一个，我再看看。”柳下蕙看了一会，对萧琴道：“师姐，我去试试。”

　　那掌柜见柳下惠不过十五六岁，笑道：“看姑娘刚才已经看了一会，想必胸有成竹，姑娘定有好才情，刚才有四个人猜出了四个，但没有猜出我指的那个。现在我先指一个，姑娘试试？”

　　柳下蕙听了，点头道：“就依掌柜！”说罢指着那盏正在转动的大宫灯道：“姑娘，你猜这个吧。”

　　柳下蕙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猜一用物。”柳下蕙想了想，正要回答，掌柜忙指着旁边桌上的笔墨纸道：“姑娘不用说，写给我看便是。还有你自己选的四个谜底。”柳下蕙听了，上前弯腰先写了掌柜让猜的谜底“油灯”二字，然后又写了四个谜底，掌柜看了，赞道：“姑娘真厉害，都猜对了，你现在看看，你喜欢哪个灯，我帮你取下。”

　　柳下蕙听了道：“帮我取那个白荷花的灯吧。”掌柜听了，取下那灯给柳下蕙，笑道：“姑娘今年定有好运，你是这里取走宫灯的第一个人，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

　　“马上会有第二个了，掌柜，我来试试！”柳下蕙接过掌柜递过的宫灯，正要离开，突然见一个身穿紫黄色锦衣，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大声说道。那男子看了柳下蕙一眼，露出惊异之色，然后对掌柜道：“掌柜，我来试试！”

　　掌柜听了，忙笑道：“好，公子你看，猜这个怎么样？猜了这个，你再选四个猜出就可以得彩头了。”那男子点头道：“好。”说罢仔细看了一下那掌柜指的灯谜，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走过去写谜底。

　　柳下蕙见那个掌柜指给那个男子的灯谜是：“自古生在帝王家，时常出入享受荣华。辛劳自有好来报，儿孙个个是探花。”萧琴忙问道：“蕙儿，你猜得出吗？”柳下蕙点点头，拉起萧琴道：“师姐，我们走吧。”

　　萧琴见那个男人也得到一盏小宫灯，交给后面一个随从。萧琴忙边走边问柳下蕙道：“蕙儿，刚才那个谜会是什么呢，怎么我一点都想不出，你怎么都知道？你太厉害了！”

　　柳下蕙笑道：“这有什么，只要多看书的人，猜五个应当不难的。”说罢轻声靠近萧琴道：“刚才那个公子猜的一定是蜜蜂。”萧琴听了，恍然大悟道：“蕙儿，你说了谜底，我才知道果真是这样，自古生在帝王家，那蜜蜂可不都是蜂王生的。可我刚才一点没有想到，你猜的那个也一样，怎么就我这么笨呢。”

　　两个人边看边说走了一会，忽见前面好多人在围观，且都在议论纷纷。柳下蕙好奇，拉起萧琴近前观看。

　　要知道后事，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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