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往昔伤痛何时愈

　　龙浩青出了屋子，见天还蒙蒙亮，府中一片寂静，于是来到自己书房，拿了宝剑，来到一边的院子，舞动宝剑，挥洒浑身的疲惫和满心的欢悦。

　　从来没有感受过与自己喜欢的女子亲近有如此的欢悦和美好，从来不知道真正两情相悦时的感觉是如此让人陶醉，龙浩青把这种抑不住的喜悦化成朵朵剑花，时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又如游龙戏水在浩瀚的大海，时而如闪电划破在九天云霄，时而又轻盈如燕，近地面突然飞起，时而如秋风扫落叶纷崩，让地上不染一丝尘埃。

　　唐·吕岩《绝句》中的“闪灼虎龙神剑飞，好凭身事莫相违。”很真实地写出了此时龙浩青舞剑的情形。

　　龙浩青足足舞了半个时辰剑，已经一身是汗，这才收住，回自己屋子拿了衣服去洗漱换衣。

　　龙浩青换好衣服，收拾了一番，让丫头端了热水去柳下蕙的屋子。

　　龙浩青见柳下蕙已经醒来，示意丫头下去端药，自己亲自扶柳下蕙起来，帮着洗脸擦手。柳下蕙看着龙浩青如此细心，忙红着脸道：“龙大哥，你别这样，等师姐来了，让她帮我吧，我真不习惯你这样对我。”

　　龙浩青听了，手中活不停下，只管笑道：“蕙儿，现在你不习惯，以后会习惯的。能有机会伺候你，我高兴，我更愿意。大夫说了，你早上起来要先喝药，喝了药再吃其他东西。”

　　柳下蕙忙道：“那我要起来，我自己来，我想喝水。”

　　龙浩青道：“蕙儿，太医说你失血多，起来可能头晕。”

　　柳下蕙有些急道：“龙大哥，我哪有这么娇贵，我要下来！”

　　龙浩青听了，先去端了茶，递给柳下蕙道：“那你先喝了茶，我再扶你下来。”

　　柳下蕙喝了茶，固执地要下床，龙浩青拗不过，就要弯腰帮柳下蕙穿鞋，柳下蕙忙抓住龙浩青的手道：“龙大哥，不要，你这样我不穿。”

　　龙浩青忙看着柳下蕙道；“蕙儿，这是为何？你现在是病人，我当然要照顾好你，我答应过你师姐的。”

　　柳下蕙看着龙浩青道：“龙大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要你做这些事情，我自己来。”

　　龙浩青见柳下蕙说这话时满脸通红，忙蹲下身道：“蕙儿，这么说你答应大哥了？”

　　柳下蕙想起先前龙浩青的亲热，窘得不知道说怎么好。

　　龙浩青执起柳下蕙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了几下道：“蕙儿，你是我将来的妻子，照顾你天经地义，我这辈子也只会照顾你一个女子，除非将来……”

　　柳下蕙听了，忙抽回自己的手道：“龙大哥，你还想照顾几个女子？你要这样，我不理你了。”

　　龙浩青听了，一把将柳下蕙拥在胸前，附在柳下蕙耳边道：“蕙儿，你这个傻瓜，我说我只照顾你一个女子，不过，将来你若给我生了女儿，我也会照顾她的。除了你和我们的女儿，我不会碰其他任何女子，这样可好？”

　　柳下蕙听得耳根发烫，用手捏了一下龙浩青身上道：“龙大哥，你乱说什么，你快放开我，要不我现在就回去。”

　　龙浩青听了，忙放开柳下蕙，笑道：“蕙儿，你真狠心，我对你可是温柔得很，你看，你这样狠捏了我这一下，只怕那块肉都要被你捏伤了。”

　　柳下蕙听了，嗔怒道：“谁叫你像个登徒子一样。你下次这样，我捏得更重！”

　　龙浩青道：“好了，蕙儿，我怕你了，捏坏我没有关系，可别把你的手弄伤，我心疼！”

　　柳下蕙看着龙浩青，满是羞窘，只好道：“龙大哥，你听我说，你都这样对我了，我现在只好认了。但是，龙大哥，你也要听我几句话，你先要答应我几件事，要不我不敢答应你，以后我也再不见你！”

　　龙浩青看着柳下蕙笑道：“蕙儿，你说，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你要我往东，我决不往西；你要我下海，我决不上岸！这样可好？”

　　柳下蕙见龙浩青有些着急，又这样说话，忍不住笑道：“龙大哥，亏你还是一个武师，怎么现在像个唱戏的了，也不怕人笑话你没有男人骨气。”

　　龙浩青见柳下蕙笑了，忙道：“蕙儿，你一吓我，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就是怕你说要离开我，再不见我。”

　　柳下蕙这才正色道：“龙大哥，你要知道，我现在才十五岁。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情，第一件事，你若真心对我，能不能等到我满十六岁？”

　　龙浩青点头道：“当然可以，等明年蕙儿你满十六岁，我就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柳下蕙又道：“第二件事情是，明年即使我嫁给你，我的大师父二师父的衣食住行，还有我师姐在成家之前，我们两个人都要尽能力帮她们。她们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负责两个师父她们到终老。你娶我，等于也娶了这样一个沉重的负担。龙大哥若想反悔，现在可以告知我，我决不怪你！”

　　龙浩青道：“蕙儿，我答应。蕙儿如此有情有义，我要做不到，我枉为大男人！”

　　柳下蕙道：“谢谢龙大哥。龙大哥放心，我会武艺，龙大哥是武师，以后我也可以跟着你出去做事赚钱，不会让龙大哥一个人支撑我们的家。我虽然在庵堂长大，我吃得苦，风餐露宿，粗茶淡饭，我都可以习惯。”

　　龙浩青忙抓住柳下蕙的手道：“蕙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这样苦的，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让你和你两个师父，还有你的师姐，过上安稳的日子。”

　　柳下蕙道：“龙大哥，刚才说的都是一年后的事情。龙大哥，我还有两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再问你，你真不怕我连累你吗？”

　　龙浩青坚定地说道：“蕙儿，我说了，我不怕，我也不管。我反正一定要娶你，我们以后同生死！”

　　柳下蕙看着龙浩青，滴泪道：“龙大哥，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龙浩青道：“你是前朝水家公主？”

　　柳下蕙点头道：“是，我就是水家皇最小的女儿，是那个长公主水尚明的亲妹妹水尚娇。”

　　龙浩青道：“蕙儿，你知道你是怎么病的吗？你一个人疯了一样跑向水家皇陵，你在水家末代天子的墓地，吐了这么多血，哭晕在那里。是我把你从那里带回这里医治，其实我当时就猜到了。但你不说，我不会问，我现在告诉你，我不管其他，只要你好好活着！”

　　柳下蕙突然无限悲戚地说道：“龙大哥，你知道吗，我听师父说，新朝天子曾下令，对我水家皇室王室所有人一个不留。我也亲眼见我的好几个王叔王婶王弟，我的二皇兄，还有我好些亲戚，他们一个个在南门口的高台上被砍头。他们头颅断下那一刻，血往上涌，头滚在地上，血流成河。”

　　柳下蕙说到这里，忍不住掩面哭泣。龙浩青忙拿出手帕，帮柳下蕙擦去眼泪，抓住柳下蕙的手安慰道：“蕙儿，你别难过！”

　　柳下蕙继续说道：“龙大哥，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因为那年只有六岁，还得了天花，在宫里治疗了好些天，太医说很难活下。怕让宫里其他人再感染，我母后父皇没有法子，就让我的嬷嬷带我去皇城外的农庄静养，期待有没有奇迹发生。后来遇上了流民围攻攻皇城，然后是龙族大军进京。我没有死，被刘嬷嬷背着，侥幸逃过一劫又一劫。在南门口，我和嬷嬷被押去看杀人，于是我亲眼看到了，我的二皇兄，还有好些亲人亲戚，在那个高台上，他们一个个头断血流命去的情景。”

　　柳下蕙说到这里，闭上眼，无声的流水如泉水而下。

　　龙浩青听得心如刀绞，将柳下蕙拥住道：“蕙儿，你受苦了，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过去了，以后我会护着你，决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你要相信我！”

　　柳下蕙这次没有抗拒，温顺地靠在龙浩青胸前，继续说道：“九年了，那南门口血淋淋的一幕，常让我彻夜难眠！龙大哥，我告诉你，我无法忘记这些痛，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恨谁。刘奎明等流民要作乱，借口是衣食不周，以至于让江山摇摇；李青珍引龙族入关，借口是智者要审时度势，良禽择木而栖；龙族杀我水家宗亲和皇亲国戚，说是要安定天下，不再让有人不忘故国而作乱。我的师父师姐常教导我要好好活下去，可是，当我看到现在水家皇陵一片荒凉，杂草枯木众生，我知道，我水家除了我，再没有一个后人。已经是时过世移，我不痛失去江山，因为江山依旧在，有德者胜者自然有天命佑之，可是我水家王室从此再没有后人，祖宗坟茔最终成为无人祭祀的荒冢！我永远忘不了走不出这样的伤痛！”

　　龙浩青轻轻拍着柳下蕙的道：“蕙儿，你放心，你家的祖坟不会一直这样荒凉下去的。等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带上孩子，好好去你家祖坟前祭拜，我们告诉他们，水家的根没有断，血脉也还会传下去。”

　　柳下蕙慢慢抬起头，见龙浩青说得认真，复将头靠在龙浩青胸前，再不言语。

　　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好一会，龙浩青轻轻拍着柳下蕙道：“蕙儿，你放心，你这三件事情，我都答应了，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题外话－－－－－－

　　书友们，女主男女主角如今已经表达心迹，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还会面对哪些波折呢？柳下蕙还要说的一件事是什么呢？敬请期待！

　　各位，有花来朵花，无花来句话，好不好？码字辛苦，谢谢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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