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医良左

　　街上不知何处人家门口挂着的的铃铛在夜晚声声作响，几声犬吠更是搅的京城人人心慌意乱。

　　“将军，医官到了。”

　　顾亦明坐在主座上，鎏金簪固定白玉冠将长发整齐地束于脑后，薄削的唇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一袭玄黑色长袍给人以强烈压迫感。他把玩着手中珍贵寒玉制成的茶杯，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医官见状害怕地拜跪在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墨色的双眸。

　　顾亦明轻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跪地不起的医官，眼底的厉色不言自露。

　　“长风的情况如何......”

　　“将军......将军饶命啊，下官医术不精看不出病人有任何的问题啊！”说完，医官跪地连磕几个头。

　　“够了！”顾亦明呵止他，“把你问诊的情况从实说来！”

　　“是是！......下官为他把了脉，他的脉象与正常无异，下官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也并无异样，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但他的沉睡又不似被下药所致......”医官偷偷抬头发现对方的脸色愈发阴沉，赶紧又连磕几个头，哭喊着下官绝无虚言句句属实。

　　长风武功卓绝，绝非一般江湖之人能够匹敌，也绝不会轻易中小人下药之道。顾亦明自然是相信医官没有说谎，只是这诊断的结果的确不足信服。

　　“本将知道了，下去吧。”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医官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回，浑身颤抖着离去。

　　“甲无。”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甲无上前抱拳恭敬行礼。

　　“拿着将军府令牌去城北谪仙居请孟神医前来。”

　　“可是将军，孟神医若是......”

　　“去请便是。”顾亦明自信的语气令甲无不便再多嘴，速速领命离去。

　　天下皆知京城谪仙居的孟良左神医妙手回春，送到谪仙居医治的将死的病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孟神医都能将其从阎王手中救下来。只是他宣称他医人决不会离开谪仙居，离开谪仙居便不再医人，任凭你哀求哭诉或是威胁恐吓，甚至是拿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妥协，以致于皇家三番五次作为也无法将他请进宫中当御医享俸禄。

　　有人也因此猜测是不是他的谪仙居里有什么神奇宝贝灵丹妙药才能使得他有行医之术能救将死之人。不少人曾试图夜潜谪仙居一探究竟，竟无一人活着回来，这为他孟良左神医身份更添谜团，皇上也没再敢过分追究他的失敬。

　　“救人不过是顺手，杀人和救人于我而言没有太大分别。”

　　顾亦明站在窗台前负手而立望向北方，却只望见庭院内一片凋零的花草树木。回味起孟良左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顾亦明清冷一笑。

　　京城之中除了财力方面被慕容绪死死掌控大局凌幽阁拼力打压必然吃亏暴露以外，凌幽阁的势力已经渗入了其他的方方面面并占据一方不可替代的地位。

　　比如谪仙居孟良左。

　　——

　　“你若再不醒来......可要出大事咯......”

　　“闭嘴。”

　　睡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吵嚷着，沈唯双烦躁地从睡眠中醒来，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昏花一片，脑袋炸裂般的疼痛让她难受至极。她冷笑着坐起身，试图压抑身体的痛苦。

　　很好，她今生只有两个脆弱点，一个是她的妹妹沈轻棠，另一个便是这桂花。偏偏这两者都让顾亦明紧抓在手让她动弹不得。

　　披上外衣出屋时，沈唯双的眼前仍旧一片昏花，而黑夜更是阻碍她的视线。不过她还是通过周围环境感觉出她并未身在自己的踏雪苑，倒像是在鹿竹园。但她现在光明正大地站在鹿竹园门口，身边只有鹿竹园的看守牢牢跟进她，应该是顾亦明先前吩咐过他们寸步不离。

　　顾亦明一直没有出现。

　　“你若再不醒来......可要出大事咯......”沈唯双忽然想起梦里的声音。

　　真的出大事了吗？

　　她询问着身边的看守，几人皆言不知。他们刻意的隐瞒让她更加确定今晚注定是不平凡之夜。

　　当甲无也带着人快马加鞭来到城北谪仙居的时候已是夜深之时。甲无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令牌，又看了看谪仙居紧闭的大门，尽管他很不愿意深夜打扰，但是将军的命令他不得不从，更何况将军要请孟神医一定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思及此，甲无走到大门前重重吐了口气，抬手敲向大门。

　　三声过后，大门被门内守门人缓缓拉开，紧接着一个约莫舞勺之年的少年探出脑袋望向门外几人，他提着灯照向他们将每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遍，见他们一个个气色尚佳，而后冷冷地说道：“诸位公子若不是来看病的，深夜叨扰神医怕是有违常理，诸位请回吧。”

　　“吾等奉慕容将军之命请孟神医前往将军府。”既然是个孩子，也就没必要客气什么了。

　　“师傅曾说过，医人不离居，离居不医人。就连皇上都不能破了这规矩，何况是将军？”少年轻哼了一声，正欲关门，甲无抵着不给关。

　　少年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将军府习武之人？他冷哼道：“策久闻慕容将军战无不胜整军有方，却怎知这将军府的人竟这般无礼，硬是要破了规矩不成？”

　　“吾等只想请神医救人，没时间跟你这小子多废话，快让我们进去。”甲无说完便欲朝里走，少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阻止他进去。

　　“金策。”

　　“师傅！”

　　“休得无礼。”

　　屋内发出温和醇厚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门口众人听得清楚，可见屋内人内力之深厚。

　　少年闻言羞愧地低下头，松开了拉扯的手。甲无抖了抖衣袖，朝内屋的方向抱拳行了礼，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还望孟神医成全！”

　　稍时，一男子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温润如玉。直到他走近了，众人才借着少年提灯的灯光看到他的衣着——素白色月牙袍衬托着他的温和仁心，腰间红色的香囊上绣着的几朵梅花迎寒盛开，犹如他的高洁不畏权势。当他停下脚步站在众人面前时，甲无等人这才看清他的一张脸，俊逸爽朗又不失眼角若即若离的温和笑意。

　　或许是习惯了随时有人造访谪仙居，一头乌发只用一根木制发簪束着冠帽，甚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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