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朝堂之上 1
时间一晃便是七日。
除了第一天在东郊找到的尸体，剩下六天里京城风平浪静不再有任何事情发生。
只是丞相身亡东郊，丞相独女失踪，就连行踪不定的流云楼也寻迹不到。温行之和蔚清秋带着大理寺和刑部上下的人忙的焦头烂额，也无法真正还死者一个真相。
金碧辉煌大堂之上，满朝文武百官皆穿朝服手执笏板按品级规规矩矩地站在大殿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皇帝的发话。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明黄色长袍绣着腾龙图案，张扬的鳞爪令人生畏；束发紫金冠下，墨玉般的双瞳散发冷冽犀利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他微扬下颚，嘴角噙着一抹难辨真假的笑意，睥睨天下的姿态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顾亦明站在殿下右侧，毫不避讳地抬头直视皇帝冷嘲的目光。
压抑的气息在大殿之内流窜，皇帝愈久不出声，大臣们愈发紧张。
“小德子。”
“奴才在。”
皇帝忽然开口，却是唤着身旁的小德子。众臣们看情形便知道今个儿皇帝心情欠佳，都低着头不敢让皇帝看到自己。唯有顾亦明看着小德子在皇帝身侧福下身，心里冷笑。
今天，是要向皇帝禀明案情的日子。虽然刑部已努力压下丞相身亡的消息，但仍有不少大臣听闻此事。
尽管温行之身为大理寺卿不与朝堂各派相争，但慕容将军功高盖主引人忌惮，蔚清秋行事果断也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因此很多人都幸灾乐祸，期待着今日这场好戏上演，面上却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要不把自己牵扯进去，便万事大吉。
“把蔚爱卿昨日上书的文案给朕拿过来。”
“嗻。”
殿下，温行之微微抬头，望向身前不远处的蔚清秋，心底不免有些愠怒。
温行之根本不知道蔚清秋提前一日上书皇上的事情。如若奏章中所写如实，他倒可稍微安心，但他怕就怕在蔚清秋为了保全自己保全刑部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大理寺，那就十分糟糕了。
毕竟这件案子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破案，至少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审问，仅有的一点儿证据也很难让人信服。
相比于温行之，顾亦明完全不担心那份奏章里会有对自己不利的内容。一个刑部尚书还没有这么大胆量敢用不实的语句诋毁皇帝亲封的护国大将军。
拿过小德子递上来的奏章，皇帝扫了一眼三人的面色，将军的泰然自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故作镇定落在他的眼底。他轻笑着打开奏章草草翻看，看似随意实则其中的每一个字他昨夜看后都已熟记在心。
“朕知道，七日破案时间匆忙，三位爱卿可有怨朕？”
顾亦明、蔚清秋、温行之三人出列，双手执笏俯身行礼回道：“臣，不怨。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等应做之事。”
皇帝轻笑着点头，对他们的回答很满意。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大的怨气他们也只敢回不怨。
他是君，他们是臣。
“既然如此，蔚爱卿，朕问你，此奏章所言为实？”
“回皇上，句句属实。”蔚清秋看着手中的笏板，如此方为君臣礼节之道。
“那么朕问你，丞相尸体所在何处？”
“什么？丞相没了？这......”不少不明情况的大臣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惊讶不已。
丞相一死，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发愁。
“回皇上，尸体在大理寺。”
皇帝挑眉看向温行之，尽管事实的确如蔚清秋所言，但温行之知道蔚清秋早就想将话题转向自己。他上书奏章便是想先行下手占有如今的主动权。
温行之心中了然，垂首回道：“回皇上，丞相夫妻二人尸体均在大理寺安置。”
“那丞相独女呢？”皇帝半眯眸笑着看向温行之和蔚清秋二人。秋意凉爽，二人的额头已是涔涔汗意，听到皇上的问话执笏的双手颤抖着，险些将笏板摔在地上。
如实回答，皇上定会怪罪办事不利为官不实破案不精，再追究下去便不只是圣旨上所言那么简单的惩处。
顾亦明没有回头，淡然地注视着前方。蔚清秋不知该如何回应皇上，他望向武官为首之人置身事外的背影，更是郁闷至极。
皇帝见二人迟迟不开口，正欲发难，蔚清秋忽然说道：
“回皇上，臣等三人对此案分工明细，寻找丞相独女一事是由慕容将军全权负责。”
众官闻言皆惊，温行之更是强忍住出言反驳的冲动。无论蔚清秋的话是否属实，无疑将火势引向慕容将军。慕容将军虽功高盖主但一向忠心耿耿，皇上都要敬畏三分，不知这次皇上是否又会同以往一样不予追究。
顾亦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蔚清秋是希望自己配合地欺骗，如若皇上仍就对自己不追究责任，此事也将含糊过去。
顾亦明不得不承认蔚清秋能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的确有着过人的反应能力，只可惜，利用不该利用的人实乃愚蠢至极的做法。
“臣，的确负责寻找失踪的叶家千金。”
此言一出，温行之暗暗捏紧笏板。将军为何要配合承认，引火上身实在太不明智。
蔚清秋没想到将军真的会承认，不安的心也轻松许多，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只可惜臣向蔚大人借刑部的人，蔚大人以臣拥有兵权不缺人手的理由拒绝了臣。”
顾亦明没再多言，点到为止。
“蔚大人的意思是让大将军调用士兵去寻人？”
“用守卫国土的将士士兵去寻一个人，蔚清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亦明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嘴角微勾。果不其然，皇帝听后面色阴沉至极。
“慕容将军，你怎可血口喷人！”蔚清秋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自己转移对象的举动会让自己陷入此等被动无援的境地。
众臣见状无一人敢站出说话，谁都不愿得罪权高势重的慕容将军，也不愿受到牵连自掘坟墓。
“蔚清秋！你好大的胆子！”
蔚清秋赶紧屈膝跪下，大喊道：“冤枉啊皇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皇上！臣从未说过这种话，皇上明鉴啊！”
“皇上。”顾亦明出声说道，“温大人可以作证。”
温行之一愣，一向为官清廉从不涉足朝堂各派斗争的他也没料到有一日竟会如此般进退两难。他微微抬眸，正对上皇上寒气逼人的目光，他慌忙敛眸低下头。
慕容将军得罪不起，皇上也欺骗不起，至于蔚清秋......
温行之思忖片刻，再抬眸，目光坚定无异。
“回皇上，将军去刑部借人时是臣陪同前去。后来是臣带着大理寺的人同将军一起寻找。”
温行之一番话无疑是让蔚清秋坐实罪名。
“温行之，你！”蔚清秋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恭恭敬敬站着的温行之，又回头看向顾亦明，忽而仰天大笑，“呵呵哈哈哈哈，我蔚清秋竟有一日栽在你们二人手里，哈哈哈哈哈！”蔚清秋知道，他无论再怎么狡辩喊冤，皇帝也不会相信了，更不会派人再去调查。
小德子看着殿下蔚清秋疯癫的模样，哀叹一口气。朝堂纷争乱斗最过无情，上一秒的盟友下一秒可能成为夺命仇敌。
“很好，蔚清秋，好得很！”皇帝听着蔚清秋疯癫的笑声，愤怒地挥手拍着龙椅，“来人，将蔚清秋打入天牢！”
没有人为蔚清秋说话，温行之看着守卫将蔚清秋拖下去，路过他身边时，蔚清秋嘴角嘲讽的笑意落在他的眼眸里，他合上双眼不再多看。
(https://www.uuubqg.cc/117_117526/637428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